突然間,眼前的畫面全都消失了。短暫的黑暗之后,林逸青發現自己置身于紫禁城的天空之中。
他看到,養心殿里,一位身著黃色錦繡龍袍,頭戴圓形便冠的年輕皇帝在將桌案上的折子批復完畢后,抬頭看了看,見天色尚早,面露喜色,很快便離了大殿,前往一處宮殿。
林逸青認出來了,皇帝要去的地方,是永壽宮。
到了永壽宮,皇帝有些不耐煩的屏退跟從的太監宮女,直奔里在嬪妃所居的香閣,排門而入,卻見那閣內并無一人。
此時閣內四周羅幔垂落,遍地軟毯滑綾,縷縷暗香侵人,沒一處不是華麗非常。
皇帝沒有大步的走動,而是立在那里,偷偷把眼張望,忽見閣廊上,一名女子背向著這邊,憑欄而立,手中拿著一卷書,雖是一襲云紋白裳,毫無華貴之態,但卻一副清麗秀美之姿,宛若神妃仙子,叫人看在眼里,心神不禁為之一蕩。
皇帝悠然吟道:“嫵媚一臨滿園春,才貫古今一佳人,倚欄未動心已動,不意今日雙飛時。”
妃子聽到皇帝吟的這首詩,掩口吃吃一笑,“皇上的這首詩做得極好,只是未免失之輕褻了。”
聽到妃子夸贊自己的詩做得好,皇帝極是高興,正要上前,妃子回身相迎,腳下卻不知怎么絆了一下,站立不住,就要軟倒,皇帝旋身而上,從閣廊上眨眼就到了她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林逸青沒有去瞧那妃子。而是緊緊的盯著年輕的皇帝。
這個皇帝的裝束和他以前所知道的歷朝皇帝都不一樣。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繡著傳統的龍紋,但衣服的樣式卻是短袖大領的胡服樣式,下袍也不長,僅及膝蓋,腳上一雙黑色漆金龍皮靴,他留著和現代人一樣的短發,頭上戴著一個黃錦繡龍圓便冠,正中鑲一塊白玉。顯得甚是儒雅的同時,又不失英武之氣。
他難道就是大乾帝國的皇帝?
這個年輕的皇帝很是英俊,他發墨如漆,面如美玉,一雙眸子清清澈澈,宛似夜空里的亮星。
林逸青知道,皇帝只有在看著心愛的妃子的時候,眼睛才會有如此的光芒。
“皇上怎地不叫婢子知會臣妾一聲,臣妾好預備接駕,現在這個樣子。怎么見皇上啊……”妃子覺察出了皇帝眼中的火焰,有些害羞地垂下了頭。低聲說道。
皇帝望著這鮮艷嫵媚、風流裊娜的美人兒,笑得溫溫柔柔的,從懷里掏出一條紫花汗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你瞧瞧,這是誰的?”
妃子滿面羞紅,伸手欲奪,嬌嚷道:“皇上快還我。”
汗巾卻被皇帝收起了,他看著滿面嬌羞的皇后,笑道:“這巾兒已被我施了秘法,今兒正要讓蓉兒見識一下里。”
妃子一聽,心里發酥,耳根也紅了,嬌哼道:“只不過是一件巾兒,有什么可見識的?”
皇帝俯首在她耳畔輕吻,柔聲道:“此中妙處,蓉兒一會兒便知……”
妃子嗅到了汗巾上面發出的淡淡清香,一時間如癡如醉的,竟脫口而出:“那皇上就快讓臣妾見識這當中的妙處吧……”
皇帝看著嬌婉可人的妃子,一時間情難自禁,他身邊多少絕色宮女,也不知為他臨幸了多少,卻不知因何仍是對這個妃子心動不已,生出一種與別人不同的情意。
他輕輕勾起懷內玉人那小巧的下巴,凝視著慢慢親吻了下去……
見到皇帝白日里公然示愛,盡管周圍并無一人,但妃子仍不免慌亂,迷亂的念頭霎間在芳心內轉了千百轉,待朱唇被侵,頓象小女兒的初吻時似的渾身發顫起來,閉上美眸,嬌怯怯的任由皇帝品嘗、撫慰。
皇帝臂彎內的玉人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頭,正一分一寸的酥軟下去,她閉上的美眸是那般的嫵媚,她的急促鼻息是那樣的誘人,她俏麗的臉龐是那么的柔美,她嬌顫不住的身子又是那么的撩人。
皇帝將軟掉的妃子順勢放倒在地上的柔毯上,火熱地親吻她,閣子里十分暖和,廊上又有徐徐的輕風從簾子外透進來,妃子嬌吟著,但卻似乎在躲避著皇帝的親吻。
皇帝接著她那含羞半拒的眼神,只覺無比,在她耳邊柔聲道:“蓉兒難道不想朕來找你么?”
妃子羞紅了臉,輕啟朱唇道:“臣妾當然希望皇上日日前來……只是,皇上現在親政了,國事繁忙,臣妾哪敢因一己之私,害皇上誤了國事啊……”
就在這一刻,林逸青看清了妃子的面容,不由得心頭巨震。
那是小桐!
“小桐?!你怎么會在這里?”林逸青大聲吼叫著,沖上去想要將皇帝拖開,但卻撲了一個空。
小桐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她半勸半扶的將皇帝拉到了室內的架子床上躺下,替皇帝寬衣解帶后,自己也開始脫起衣服來。
“不!小桐!你是我的!我不許別人碰你!”林逸青感到全身有如被火炭燃燒起來一樣,他狂吼著撲上去,但床上的兩個人卻渾然不覺。
這時林逸青看到小桐飛快的將一個小小的藥丸放入口中咽下,然后取過自己的那條紫花汗巾,不顧皇帝在她身上的急促措索,輕輕的替皇帝拭了拭額頭的汗水,并有意無意的將汗巾在皇帝的面前拂了拂,然后拿開,放到了枕邊。
皇帝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他張開雙臂,抱向小桐,已經身無寸縷的小桐卻躲開了,只是躺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皇帝,嘴里發出陣陣嬌吟。
皇帝的雙臂保持著擁抱的動作。仿佛他抱著的就是小桐的身體一樣。他的身子不住的挺動著。臉上現出極為滿足的表情,嘴角也滿是笑意,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
這特么怎么回事?林逸青看到皇帝抱著空氣,卻是一副high翻了的樣子,不由得愣住了。
而小桐看著皇帝,卻流下淚來。
她的嘴唇輕輕的動著,象是在無聲的說著什么,林逸青雖然聽不到她在說什么。但善讀唇語的他,立刻便看出來了小桐在說什么!
“林逸青!你在哪兒……我好想你!你知道么?……”
突然間,林逸青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大叫起來。
“我知道!小桐!我知道!小桐!”
腳下的大地突然裂開了,現出了無底的深淵,林逸青一下子掉落了下去。
“小桐!小桐!”
葉楚瑤看著床上不住抽搐著的林逸青,心中充滿了驚懼不安。
從后半夜起,林逸青就不停的打著寒戰,牙齒咬得咯咯響,嘴里不時的說著一些她根本聽不清楚的話。有時還會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做了惡夢,所以并沒有在意。在林逸青突然安靜下來之后,她又觀察了一會兒,覺得沒事之后,便又去睡了。
而等到天明,林逸青并沒有醒,卻又開始說起胡話來。
她呼喚著他,想叫醒他,但卻沒能成功,她試著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他在發著高燒。
葉楚瑤又用手摸了摸他身上其它的地方,確定了他在發燒之后,趕緊跑出了暖閣,告訴了在門口值衛的內侍,內侍吃了一驚,忙要她回去看著,自己則急急的跑步前去稟報尚泰王。
此時尚泰王正和貝錦泉在西偏殿敘話,聽到內侍的報告后,吃了一驚,立刻下令傳醫生進宮,然后便和貝錦泉一道急急前往林逸青所在的寢殿。
當尚泰王和貝錦泉趕到林逸青的寢殿時,娜塔莉雅已經來到了林逸青的床邊,正仔細的檢查著他的病情。
“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只是有些疲憊,昏睡了一整天,今天怎么便成了這個樣子?”看著林逸青在床上痛苦的抽搐著,不住的說著胡話,尚泰王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說是誰給他下了毒?”
聽到尚泰王的話,殿內的宮女內侍們全都面現驚慌之色。
“昨天睡前,他吃了什么?”貝錦泉倒是顯得很冷靜,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殿內的人們,沉聲問道。
“一碗雞湯而已。”娜塔莉雅起身,迎上了貝錦泉銳利的目光,“是我從廚房給他端來的,他當時是一口氣喝下去的,并沒有任何的不適。我可以保證,湯里是沒有毒的。”
“您拿什么保證呢?娜塔莉雅小姐?”貝錦泉冷冷的問道。
“醫學的證據,以及我本人的榮譽和生命。”娜塔莉雅高傲的揚起了頭,“盛蕩的勺子,是銀制的,并沒有發黑,而且我盛這碗湯時,曾喝下去了一勺,如果有毒的話,現在我已經死了,不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
貝錦泉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頭對自己的親衛吩咐道:“去營里請劉大夫來,還有,把托馬斯醫生也一并請來。”
親衛領命而去,貝錦泉看了看娜塔莉雅,平靜的說道,“娜塔莉雅小姐,你醫術高超,依你現在的觀察,林將軍現在得的是什么病呢?”
娜塔莉雅和原來俄羅斯志愿軍醫療營的波蘭護士們來到琉球后,無以為生,便用薩摩軍給的遣散費在懷恩港開起了診所,治好了不少當地百姓和寓居于此的外國人,在琉球人當中甚有名望,加之他是林逸青下令釋放的,是以才會奉琉球國王之命進宮照顧林逸青,但貝錦泉得知此事后,對于這位醫術高超的俄國女醫生,他一直心存提防。
“他身上的傷都是舊傷,基本都愈合了,手上只有幾處擦傷,據說是掙脫鎖鏈時劃破的,我剛才又檢查了一下,傷口并未感染,因而排除了感染病毒的可能性。”娜塔莉雅轉身來到林逸青身邊,輕輕揭開被子。將林逸青的雙手取出給大家看。“傷口已經涂抹的藥膏。沒有感染的跡象。”
她說著,將林逸青身上的背子又揭了揭,解開了他的衣服,露出里面堅實的胸膛。
“我懷疑,他的病是因為蚊蟲的叮咬所致。”她指了指林逸青胸前大片的紅腫之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