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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羅特希爾德的力量

  “其實……明天我……”

  “你又怎么啦?”

  “我明天……”

  “你明天怎么樣啊?”

  “可是……”

  “有事明天再說。現在,我們……”

  陳偉抱住了安妮,吻她。她也吻著他。

  “你好壞……”

  “這才乖嘛。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樣子很好看?”

  “爸爸媽媽說過,呵呵。”

  “你看,哎?有流星哎。我都好久不見到流星了。上次見的時候你還那么小。現在你都這么大了,可我還是這么小。”

  “你也長高了,安妮,比以前更美了。我愛你。”

  “你……能留在這里么?……以前我總是煩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這里其實是很少有人來的,好不容易你來了,卻又要走了……”

  “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安妮。”

  “答應我,我們永遠不分開,好嗎?”

  “我答應你,安妮。”

  先是長長的汽笛聲,接著身下的輕微震動,讓陳偉從睡夢當中醒來。

  陳偉知道,現在“亞歷山德拉”號應該是回到直布羅陀港了。

  陳偉起身來到舷窗前,向外望去,立刻便看到了港內停泊著的一艘艘排列整齊、高大雄偉的鋼鐵巨艦。

  追求漂亮、整潔、閃閃光的艦艇外觀的癖好在本世紀8o年代的英國地中海艦隊達到了頂峰。這種觀念幾乎影響了所有國家的海軍(陳偉本人就曾在訓練巡洋艦上使用磨石打磨木質甲板)。所有艦艇上的所有金屬部件都锃亮光,油漆幾乎不加限制的使用,甚至于因此導致排水量增加,吃水線升高。當時英國皇家海軍的高級將領們對麾下官兵的著裝、禮儀以及艦艇的整潔程度有著近乎病態的追求,將軍們時常戴著雪白的手套四處巡視,跟在他們身邊的勤務兵手舉托盤,托盤里準備了一雙備用手套,隨時更換。每次裝煤之后,所有犄角旮旯的煤渣都要沖洗干凈,每個人都要重新換裝。穿戴整潔。

  陳偉對這些其實是有些不以為然的,雖然他本人一直努力的遵守著這些紀律。由于看透了那些徒有其表的高級軍官,使得陳偉得出了一個結論:任何把注意力集中在外表上的海軍其戰斗力必然受到影響,他們不大可能經受住最殘酷的戰斗考驗(而后不久就會有一場戰爭來證明他的觀點)。

  其實英國皇家海軍戰艦的主炮本來開火機會就不多。又是手動操炮,其作戰效率是很低的。就在今年,地中海艦隊按照常規舉行年度“炮手考核”,考核目標是固定單目標射擊,目標距離竟然不過1英里。而且戰艦還是在固定航線上以固定度運動,在陳偉看來,這種嚴重脫離實戰的考核究竟有多少意義,是值得商榷的。盡管艦船設計和火炮方面的革新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陳偉認為,在皇家海軍目前這種狀態下,戰艦根本無法將其設計性能完全揮出來。

  英國海軍如此,其它國家海軍的狀況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當然也有例外,在東方,日本海軍自從被乾國海軍和薩摩海軍打敗之后。在巨大的恥辱感驅動下,正雄心萬丈的大力革除弊端;在大西洋彼岸,美國海軍也在努力加強實力,以便能夠策劃并實施有效的海上行動;而飛成長中的乾國海軍的優勢在于有一支年輕的隊伍,雄心勃勃以及日益展的造船工業基礎。只是這些成長中的海軍在實力上與英國皇家海軍有數量級的差距,所以皇家海軍還能夠仗著優勢悠閑度日。

  當然,陳偉也明白,皇家海軍極其注重整齊儀表并非只有百弊而無一利。水兵們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盡職盡責的努力工作,積極進取自力更生。他們以自己服役的戰艦、艦隊和海軍為自豪,這種驕傲能夠凌駕于一切之上。驕傲隨之而來的是自信。在皇家海軍學院。新生入校看到的第一張布告是這樣寫的:“皇家海軍無所不能。”這可以說概括了皇家海軍之前幾十年的作為,這種精神一直延續到現在,與這個世界上許多其它國家的海軍精神如出一轍,海軍的確用它所做的一切。為自己贏得了聲望——只是現在,這種來之不易的聲望面臨著被一些害群之馬玷污的危險。

  而自己狠狠的打了一頓那些害群之馬,并將為的那個企圖用手槍傷害自己的家伙挑了手筋,會得到什么樣的懲罰呢?

  從艦長對自己的優待來看(沒有關進牢房,也沒有讓自己親近“九尾貓”),他是想要對自己從輕處理的。但是自己畢竟嚴重傷害了一位軍階比自己高的軍官,照例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母親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什么反應?

  陳偉撓了撓頭,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她應該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減輕自己的罪責,讓自己留在皇家海軍吧?

  這個世界上,只有母親最了解他,也最愛他。

  安妮也很愛他,但安妮只知道撲進穿著英挺的皇家海軍軍服的他的懷里,欣喜莫名的吻他,撫摸著他胸前的鈕扣和佩劍的劍柄,她并不一定會理解,他的腳踏上戰艦的甲板,望向雄偉的巨炮和飄揚的軍旗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萬丈豪情。

  自己真的不想離開皇家海軍。

  但是,那些害群之馬的行為,又是他根本無法忍受的。

  戰艦靠岸了,陳偉很想去甲板上,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是犯人,沒有這樣的自由。

  該怎么來擺脫眼前的困境呢?

  陳偉想了想,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回到了桌前,取過紙筆,開始飛快的書寫起來。

  拉姆齊艦長在“亞歷山德拉”號靠岸之后,迫不及待的下了船,前往艦隊司令部,面見地中海艦隊司令比徹姆西摩爾中將。

  “想不到一次小小的巡航,竟然出現了這么嚴重的事情。”西摩爾看完了拉姆齊艦長的報告和相關人員的證詞,眉頭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我很抱歉。長官。”拉姆齊艦長看到地中海艦隊司令的臉色不善,不由得暗自為陳偉捏了一把汗。

  西摩爾中將是當年曾經指揮過地中海艦隊的喬治西摩爾爵士的侄子,進入皇家海軍已歷4o多年,曾在緬甸、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指揮作戰。足跡遍及太平洋和地中海,先后擔任東方艦隊司令和海角艦隊司令,自去年起擔任地中海艦隊司令,是一位年富力強頗有作為的海軍將領。

  “將上級軍官打殘了手臂的,是一個羅特希爾德。是嗎?”西摩爾又拿起報告看了看,問道。

  “是的。他是萊昂內爾內森羅特希爾德子爵的外孫,一位真正的羅特希爾德。”拉姆齊回答道,“不過,他有一半的乾國血統。”

  “乾國血統又怎么樣?關鍵是他有羅特希爾德家族的血統,而且是羅特希爾德家族承認的。”西摩爾放下了手中的報告,“這個人的膽識和勇氣真是非同一般,竟然想要打破在女王陛下的海軍當中業已存在許久的陳規,他可能從沒想過,他這么做。會給他自己,還有我們大家,帶來什么樣的麻煩。”

  “是的,長官,哪怕是一位有名望的羅特希爾德,也不應該這么沖動的行事。”拉姆齊說道,“不過他的行為,代表了艦隊當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他只是有勇氣把他們的想法付諸實際行動罷了。”

  “這我知道,可這樣一來。矛盾就變得公開化了。”西摩爾說道,“艦隊的秩序和紀律將不復存在。”

  “是這樣,長官。”拉姆齊嘆了口氣。

  “其實,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只是我沒有想到,會是一位羅特希爾德引了這次事件……”西摩爾看著拉姆齊艦長,自嘲似的說道,“看樣子,我有必要把我的旗艦換一下了,從‘無常’號換到你的‘亞歷山德拉’號上。”

  聽了西摩爾的話。拉姆齊吃了一驚。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沒有?”西摩爾問道。

  “所有相關人員都已經關押起來了,等待您的命令和軍事法庭的審理。”拉姆齊回答道,“我還下了嚴令,禁止將這次事件的消息外傳。”

  “就這些?”西摩爾嘆了口氣。

  “是的……長官。”拉姆齊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

  “關押起來倒是對的,只是你忘了,拉姆齊艦長,消息是一定會傳出去的。而且不但會傳遍整個地中海艦隊,還會傳遍整個皇家海軍,并且傳到海軍部那幫人的耳朵里。”西摩爾起身一邊踱著步,一邊說道。

  拉姆齊的額頭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羅特希爾德子爵閣下知道了他的外孫在你的船上險些被一個兇惡的軍官開槍打死,會在女王陛下和相面前說些什么?”西摩爾看著拉姆齊的窘態,苦笑了一聲。

  拉姆齊當然明白艦隊司令這句話并非是危言聳聽,掌握英國金融命脈的羅特希爾德家族,是他們不想也不敢得罪的。

  早在文藝復興時期,王公貴族們已清楚地認識到為國家創收的生產性經濟基礎和財政的重要性。舊君主政體興起后,他們擁有龐大的軍隊和眾多戰艦組成的艦隊。這些又促使政府展經濟,增強籌措和管理有關資金的財政機構。不僅如此,象英國和法國之間的7場大戰都是持久戰,因而勝利總是屬于更有能力保持信譽、持續獲得給養的大國,確切地說由于英國同法國都有盟國,勝利常常屬于大國的聯盟。事實上,這種聯盟之間的戰爭只增加了戰爭的持久性,因為交戰一方若資源耗盡,還可以向更強大的盟國尋求貸款和支援以維持作戰。在這種花費巨大和耗竭資源的戰爭中,各方迫切需要的,是“錢,錢,更多的錢”。正是這種需要成了上世紀末和本世紀初所謂“財政革命”的背景。而西歐國家為支付其戰爭費用,促進和展了銀行和金融系統。

  在這個時期的財政變化還有第二位的、非軍事的原因,那就是硬幣的長期匱乏,特別是葡屬巴西現金礦之前的那些年。在上世紀和本世紀,歐洲同東方的貿易越展,越有更多的白銀為支付貿易逆差而外流。各地的大小商人都在抱怨缺乏硬幣。此外。歐洲貿易的增長,特別是如布匹和航海用品等大宗產品貿易的持續增長,加之永久性貿易中心代替中世紀歐洲的季節易市場,使財務結算的規則性和可靠性增強。這就大大增加了匯票和信用票證的使用。特別是在阿姆斯特丹。此外還有倫敦、里昂、法蘭克福及其他城市,出現了一大批放款人、商品經銷人、金匠(他們經常放債)、證券經紀人,以及數目日益增加的聯合股份公司的經紀人。這些金融業者和銀行采用文藝復興時期在意大利已經出現的金融業習慣作法,逐步建立起一套支撐著近代早期世界經濟的國家的和國際的信貸體制。

  但是,還是戰爭給予歐洲“金融革命”以最大、最持久的推動。如果說菲利普二世時期和拿破侖時期財政負擔只是程度上的差別的話。那么這種差別也是相當可觀的。在上個世紀初打一場戰爭只要幾百萬英鎊,到了上世紀末,打一場戰爭要幾千萬英鎊;而在拿破侖戰爭末期,主要交戰國的開支有時一年就達上億英鎊。如果從經濟角度來看,大國間這些曠日持久、此起彼伏的沖突對西方商業和工業的展是否利大于弊,這是永遠也不可能滿意地加以解決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答案取決于是否以長期戰爭前后的相對繁榮和實力作參照,竭力估算出一個國家的絕對增長。有一點很清楚,即使在本世紀中稱得上最繁榮、最“現代化”的國家,全靠其平時的正常收入也不夠支付它在這個時期所進行的戰爭。事情遠未到此為止。大幅度地提高稅收,即使有現成的機構去征收,也很可能觸國內的動亂。這正是所有政權都為之提心吊膽的事情,特別是在同時面臨外國挑戰者的時候。其結果是,各國政府為戰爭籌措足夠資金的唯一辦法就是借款,即通過出售債券和官制,或者更好的辦法是向那些借錢給國家的人出售償本付息、可以流通的長期公債券。

  有了資金來源的保障之后,官員們就有能力支付軍火商、供應給養的商人、造船主以及軍隊的官兵們。從許多方面來說,這種一邊大量借錢,一邊大量花錢的雙向體制就像是一個風箱。給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和民族國家本身的展吹風打氣。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而這個時代的國家體制的成功仰仗的兩個關鍵因素:足夠有效的籌措貸款的機構;在金融市場上維持政府的“信譽”。在這兩個方面,英國政府做得很出色。這倒沒什么奇怪的。英國的商人們是政府的組成部分,他們希望像管理一家聯合股份公司一樣,用同樣不打折扣的財政原理來管理國家。因而為政府開支定期地高效率征收賦稅的英國議會,能夠將利率定得很低,從而降低償債額,這是很恰當的。這一體制被倫敦城的金融活動極大地加強了。它很快就使英國政府獲得了清算債券、貼現和提供貸款的國際聲譽。這就自然而然地造成了一種格局和一種氣氛,在這種格局內有固定利息的長期國家貸款便被視為家常便飯一類的事情。倫敦成功地成為英國剩余資本的中心,不久它就可以向外國的公司投資了,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向外國政府認購各式各樣的債券,特別是在戰爭期間。而這一切,都離不開銀行家們的領袖——羅特希爾行家族的支持。

  金融活動對英國經濟的影響是巨大的。先如果沒有一個繁榮的商業和生產基礎作為支柱,倫敦就不會成為歐洲的金融中心。英國的體制在財政領域擁有關鍵的優勢。這在戰時增強了它的國力,在平時加強了它政治的穩定和促進了經濟的增長。雖然它總的賦稅制度比法國來說稅率遞減得更大,也就是說更加依賴于間接稅而不是直接稅,但由于這種獨一無二的特色似乎使公眾對它的不滿不那么強烈。在英國沒有法國那樣大批的包稅人、收稅官和其他中間人。英國的許多稅是“無形的”(對幾種基本產品的消費稅),或看上去只損害外國人的利益(關稅)。它國內沒有通行稅。法國的商人們對國內的通行稅深惡痛絕,它阻礙了國內商業的展。英國的土地稅在本世紀是主要的直接稅,不允許有特殊的豁免,同時對社會的大部分人來說也是“無形的”。這些不同形式的捐稅由選舉出來的議會加以討論,然后授權征收。而這些稅收進入國庫后,為英國政府代理它們的,仍然是羅特希爾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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