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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要命之癖

  今天的張華奎,是沖著兩代帝師翁師傅的高足監察御史孫黎輝去的。

  翁叔平是“南清流”的領袖,門人高足眾多,孫黎輝便是其中為翁叔平所看重的一位。

  而這位孫御史據說非常“親民”,和那些總愛去高檔酒樓的御史們不同,他最喜歡的,便是“萬興居”這樣的酒館。由于這樣的酒館花費比較小,是以張華奎對孫黎輝的這個“雅好”還是非常愿意滿足的。

  但是孫黎輝的另一個“雅好”,卻很是令他上火。

  這位孫大御史,還喜歡押伎。

  按說押伎是中原王朝官場上的風習,上至皇帝,下及重臣、名士都樂此不疲。

  早在大乾開國初年,一些地方就已有將淪為奴隸的女子作為官伎以供軍士游樂的現象。到了寧全時期,有的邊疆省份更是在軍營“置營伎,以待軍士之無妻室者”。佳韶以后,朝廷設立“樂戶”和“教坊司,養蓄女樂即“女伎”。女伎不但要滿足押伎者的身體之欲,還要為其提供樂舞等娛樂。

  韶光后期時,由于社會長期動蕩,官吏們精神空虛,更是放浪形骸,拼命從上尋求刺激。他們廣畜家伎,用金錢將女子一次性買下,供自己永久玩樂,當時文壇之上淫詩艷語也層出不窮。

  大乾立國之初,朝廷也曾嚴禁官員出入伎院押伎宿玩,但到了后來,這種禁令形同虛設,官場士大夫終日陶情于花柳之中,伎者作為一種職業,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大乾顯鳳初年的時候,為了整頓吏治。在顯鳳皇帝的嚴令下,押伎禁令十分嚴厲,但顯鳳以后。禁令漸弛,官場縹伎之風盛行。發展到“無伎不歡,無伎不飲”的荒繆絕倫的程度.各所伎館,高張艷幟,門庭若市。女伎們也常常采取主動,紛紛角逐于官場之上,一些官吏還公然納伎作妄。在京師官場上,更是上演了兩幕精彩的押伎鬧劇,震動了朝野上下。象敬親王宜欣之子。身位皇帝伴讀、御前大臣之職的承明與伎女柳娜娜大鬧酒宴,“娜娜被灌得大醉,醉中以脂粉涂抹在翰林院侍講徐櫟的面頰上,引來滿座哄堂大然,而徐櫟受之陶然,不以為忤。”事隔三年,道員王馥燾為了升官,花錢將揚州名伎顧倩兒贖身,獻予承明,不久。他果然平步青云,得升為布政使。

  而京城官場除了押女伎,更顯其怪異的莫過于搞男伎了。

  中土押男伎之風起源甚早。興盛于眀代,眀代君主寵幸的娶臣實際上即為男伎。男伎又稱妾童、優童、歌童、像姑,多為年少相貌清秀者。眀中期時,押男色之風就十分猖撅。到大乾初年時,這一人性的扭曲更是發展到了頂峰。由于朝廷曾禁止官場押伎宿唱,但押優可以通融,于是押男伎之風便狂盛不衰。出現了諸如:“風流相尚如情親,人前押昵千萬狀”、“笑伴官人花底宿”、“硯然相對生歡喜”等種種怪象。

  現在的京城,男伎待客內容有“惰酒”。“唱曲”,“談詩論畫”和賣身。全隆時的重臣畢完就是有名的押像姑者。他與京師昆曲旦角李桂官昵好無比,整日尋歡斗樂。當時的文人曾描述了押男伎的場面:“喜歡蓄優童。隨待左右的都是些十五、六歲的雛兒,打扮得花枝招展。遠遠一望,定要錯認做成群的鶯燕。高興起來,簡直不分主仆。打情罵俏的攪做一團。”

  而張華奎結納的這許多清流言官當中,好男伎的有一大堆。

  對于押男伎,這位孫大御史倒是不怎么好的,但是這位孫大御史喜好“稚女”,而且有不少的“特殊要求”,卻是令張華奎十分頭痛的。

  今天,便是孫黎輝和張華奎約定的“交貨”的日子。

  由于河內屠城事件極大的敗壞了大乾王師的形象,朝廷震怒不已,此前一道和岑聿瑛唐炯等人暗中支持黑旗軍和法軍對抗的兩廣總督張樹聲嚇壞了,眼見一向“潑辣”的云貴總督岑聿瑛都給抓了起來,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從這件事當中摘出來,于是指示兒子張華奎在京城里加緊活動,張華奎找到了孫黎輝幫忙給自己的老爹上折子說好話,孫黎輝滿口答應,并且說到做到,給老張上了好幾個表功的折子,使得老張“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危機,而作為回報,孫黎輝的那些個“特殊要求”,張華奎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滿足的。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一身便裝的孫黎輝搖著折扇,悠悠然的從酒館里走了出來。

  “哎喲,藹青,讓你久等了。”看到伸長了脖子候在那里的張華奎,孫黎輝笑著招呼道。

  “哪里哪里,不過一小會兒而已。”張華奎笑著上前和孫黎輝見禮。

  “令尊那里可好?”孫黎輝問道。

  “承蒙孫兄動問,一切安好。”張華奎笑著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孫黎輝煞有介事的擺了擺折扇,“對了,我拜托藹青的那件事……”

  “呵呵,孫兄放心,這就請隨我來。”張華奎呵呵笑著,招了招手,早已候在一旁的幾個轎夫立刻扛著一頂青呢轎子跑了過來。

  張華奎和孫黎輝分別上了轎,向西城方向走去。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一家名叫“翠鳳樓”的伎館。

  二人下了轎,進了樓里,樓主見是張華奎帶人前來,趕緊陪著笑上前招呼,張華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孫黎輝見張華奎和樓主說話,便踱到了一張桌子邊坐下,若無其事的輕搖著折扇。

  “大人交待的事,小的已經全部辦妥了,準保貴客滿意。”樓主象是知道張華奎此來所為何事,笑著說道,“不過,上回的那個姑娘。膽子太小,再也不敢應承差使了,加之不巧。給劉家的少爺看中,贖了身子領回家了。這一次給大人您換了一個。歲數比上回的那個稍有些大,但也是稚兒,容貌顏色都比上回的那個高上不少,想來大人一定是會滿意的。”

  聽到樓主說上一次的那個姑娘給人贖了,張華奎心中不快,但聽樓主說這回的這一個比上次的那個要好,便又高興起來。

  張華奎轉身來到孫黎輝身邊,俯身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似是在和他商量,孫黎輝聽后先是揚了揚眉毛,接著便點了點頭。

  “這就過去吧。”張華奎對樓主說道,樓主微微一笑,在前面引路,張華奎和孫黎輝跟在了他的身后。樓主引他們二人進了內室,卻并沒有帶他們往樓上走,而是來到了一扇暗門前,推開暗門,領著他們進入了通往地下的甬道。

  好在這地下室并不深。只走了幾步,張華奎和孫黎輝來到了一間密室前,樓主打開了門之后。向張華奎和孫黎輝微微一笑:“二位請自穩便,小的先告辭了。如有什么吩咐,只需拉一下門邊的鈴繩即可,外間即會知曉。”

  “有勞。”張華奎和樓主拱手作別,這時他突然發現,孫黎輝的呼吸聲不知怎么變得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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