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黑靈豹的身影已逐漸靠近過來。
它似乎嗅到了什么氣息,一對綠油油的眸子朝林尋藏匿的巖石上望過來。
就在此時,林尋暴沖而出,破軍戰刀劃出一道鋒利刺目的光,撕裂黑暗,當頭劈下。
噗的一聲,黑靈豹都來不及閃避,就被一刀劈斷頭路,鮮血迸射,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可就在同一時間,一縷鋒利無比的黑色鋒芒發出急促的尖嘯,從林尋后方驟然刺來。
不可思議的快!
仿佛早已等候在那里蓄勢以待,攻擊的角度也異常刁鉆,換做尋常修者,只怕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但林尋背后卻仿佛長了眼睛,在殺死黑靈豹之后,腰肢猛地拱起,在半空中狠狠一擰。
掌中的破軍戰刀倒劈,猶如銀河倒卷,砰的一聲精準劈在那一抹黑色鋒芒上。
背后傳來一聲悶哼,一道宛如和黑衣融為一體的縹緲身影頓時顯現出蹤跡!
這是一名精瘦少年,一身黑衣,眼瞳中泛著幽藍色的光澤,顯得懾人而詭異。
精瘦少年一擊不中,似有些意外,正欲逃遁,就見林尋若一抹閃電般,持刀暴殺而至。
精瘦少年反應也極為機警,手中一柄尖銳的黑色鐵棍轟然抬起,和林尋硬拼。
哪曾想,林尋的刀鋒產生出一股可怖的吸力,瞬息粘住對方兵器,狠狠一拖一帶!
精瘦少年身軀不受控制朝前踉蹌。
趁此機會,林尋揉身上前,左手掌指驟然發力,砰砰砰三拳,全部砸在對方咽喉上。
喀嚓一聲,那精瘦少年脖頸斷裂,腦袋一歪,頓時癱軟倒地,已失去性命。
電光石火之間,這一場交鋒已分出勝負!
快的不可思議,也兇險到了極致,若不是林尋早已察覺到對方蹤跡,并且以身充當誘餌,引出對方出擊,暴露出蹤跡,后果可就難料了。
哧啦!
干脆利落殺掉對方,林尋沒有絲毫猶豫,撕開對方胸前衣襟,頓時就看見那胸膛部位,烙印著一副天生的“圖騰蠻紋”,形似流水之狀。
這是巫蠻一族中水蠻一脈的標志!
換而言之,這精瘦少年是一位水蠻強者。
林尋手起刀落,將對方皮膚連同“圖騰蠻紋”一起切割下來,略一炮制,就收進了儲物戒指中。
這就是“軍功”,殺死敵人,收集“圖騰蠻紋”,在兌換軍功時,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除此之外,林尋又搜刮到一柄“短刺”,通體漆黑,約莫二尺,是一種珍貴的“烏鋼金”鍛造而成,上邊還篆刻著一朵朵形似浪花的紋理圖案。
擱在巫蠻一族中,這種武器被稱作“蠻器”,表面篆刻的紋理叫做蠻紋。
據林尋所知,巫蠻一族中,只有“圖騰祭祀”才能煉制蠻器,而所謂圖騰祭祀,其實就是和帝國中的靈紋師是一種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蠻器只有運用在巫蠻后裔手中時,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威力,原因就出在蠻器上邊篆刻的蠻紋上。
這種蠻紋和靈紋看似沒什么區別,但奧妙卻迥然不同,無法以靈氣來使用。
簡而言之,蠻器,蠻紋,配合巫蠻一族的強者,才能發揮出其威力。
而靈器、靈紋,配合帝國修者的靈力,才能發揮出其威力。
這就是差異,帝國和巫蠻一族,屬于兩種完全不同的文明,所形成的器物和修行方式,也完全不同。
除了這一柄“短刺”之外,這個水蠻少年身上還有一些零碎東西,有療傷用的草藥,有補充體力的山果,皆都被林尋收入儲物戒指。
做完這一切,林尋正待離開,忽然聽到一陣沙沙沙的聲音,扭頭一看,就見剛才被殺死的那頭黑靈豹尸體,竟覆蓋上一層密密麻麻的蟲子。
那些蟲子皆只有小拇指大小,通體漆黑,生滿細密鋒利的獠牙,看起來異常猙獰。
它們從地表下鉆出來,像嗅到血腥的鯊魚群,僅僅幾個呼吸,黑靈豹的尸體就被吞噬一空,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旋即,它們又蜂擁沖上那水蠻少年的尸體上,上演了同樣一幕“毀尸滅跡”的場景。
林尋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不禁一寒,愈發感覺這魔云嶺處處充滿詭異和兇險,起碼像這種黑色蟲子,他以往都不曾聽說過。
幸好,這些蟲子似乎對活著的生命不感興趣,并沒有對林尋進行攻擊,很快就像流沙一般,消失在地表之下。
再看去,現場中沒了黑靈豹尸體,也沒了水蠻少年的尸體,就連地上的血水都消失,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若是不幸死在這里,可真的叫尸骨無存了……”林尋不敢再耽擱,趁著夜色,朝前繼續掠去。
他需要先摸清楚魔云嶺的環境,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處境的危險。
連續七天。
林尋不曾停下過腳步,一路翻山越嶺,穿沼澤,趟惡水、攀絕壁、過森林。
一路上,他遭受過埋伏,遇到過刺殺,也和敵人正面碰到過,危險大大小小,但最終敵人都已死在他前進的路上。
真正威脅性命的危險并未遇到,但林尋清楚,這種事必然會發生,或許不久就會上演。
這七天,他單槍匹馬,孤軍深入,像個老辣冷酷的獵人,渾身每一寸神經緊繃,不曾懈怠過一分。
這里很兇險,生與死,或許一瞬間就能分出結果。
若不想死,就必須展現出比敵人更強大的力量和智謀!
林尋從不欠缺血戰經驗,在地形復雜兇險無比的魔云嶺中,他甚至可以發揮出超出尋常更多的戰斗手段。
唯一讓林尋棘手的是物資補給問題。
在弒血營時,他每天都可以吞服冷凝丹修煉,可以不必為修行的物資而煩惱。
但是在這窮山惡水般的魔云嶺中,他要修煉,要恢復體力,要治療傷勢,只能靠自己去尋找可以利用的靈藥靈草,或者去從敵人手中奪取。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途徑。
林尋不知道,現如今其他學員都如何了,是否有人已被淘汰出局,他也沒心思關心這些。
魔云嶺要比林尋想象的更危險,想要在這里呆上三個月,并且賺取到足夠的軍功而不被淘汰,真的很難。
在這等情況下,林尋哪還有精力去關心其他人。
下午一點左右。
魔云嶺中依舊陰暗一片,天穹覆蓋著厚厚的霧霾,讓人壓抑。
林尋身軀蜷縮成一團,藏在一處陰暗的巖石縫隙里,外邊遮擋著一簇濃密的野草,若不仔細看,很難被發現。
林尋在休整,恢復體力。
在他肌膚表面,涂抹著一層淺淺的草灰,這是“蟲腥草”,不止可以遮蔽氣息,還不會引起兇獸蟲豸的注意。
“目前所有的物資,勉強只能再讓我堅持到明天下午,最關鍵的是尋覓到補充靈力的物品,否則戰斗力無法保持巔峰水準,勢必會陷入危險境地……”
林尋默默思忖著。
這七天,他殺死巫蠻強者十九人,獲取了不少物資,但這些物資卻無法維系林尋的消耗速度。
魔云嶺中倒也能尋覓到一些靈草靈果,但都是杯水車薪,除非挖掘到某些一等一的珍品靈藥,否則戰斗力的恢復就成了最致命的問題。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令林尋心中一凜,蜷縮的身軀猶如弓弦般倏然緊繃。
沒多久,一行隊伍從山林間走出。
這是一隊三十余人的巫蠻強者,押送著二十多名身穿帝國黑風軍制式軍服的士兵。
這些士兵有男有女,皆都被鎖鏈捆縛起來,像牛羊般被驅趕著,每一個人神色都充滿了憤怒、絕望、沮喪。
他們一路前行,似乎要趕往某個地方,很快就從林尋所藏匿的低矮巖石堆旁邊經過,消失在遠處。
林尋縱身而出,悄然追了上去。
魔云嶺極其之大,在林尋他們這些弒血營學員沒有抵達之前,帝國黑風軍就經常派出戰士前往魔云嶺深處,和巫蠻強者進行游擊戰。
只是林尋沒想到,在自己進入魔云嶺的第七天,竟會看見這樣一幕,當看見那些猶如牛羊般俘虜的帝國士兵,看見他們神色中寫滿的憤怒和絕望,讓林尋意識到,自己必須得做些什么!
一路跟蹤,直至臨近傍晚,那一隊巫蠻強者押送著俘虜走進了一座峽谷中。
林尋追蹤至此,略一打量四周環境,就爬上一座山巒之頂,一眼就將那峽谷中的情景看了個清清楚楚。
峽谷中赫然修建著一個臨時營地。
此時的營地前,正有數十名巫蠻強者手持兵器巡弋,營地中央,擺置著一張巨大的石桌,三個氣息明顯極其強橫的男子正端坐石桌前,似乎在商議事情。
營地另一側,則擺置著一個個囚籠,囚籠中關押的是一個個被俘虜的帝國士兵。
在這些囚籠前,還有一個形似絞刑架的高臺,高臺前燃燒著的篝火上架著一口巨大的鐵鍋。
此時,正有一名人族少年被捆綁在高臺上,嘴巴被塞住,臉色慘白而驚恐,身軀瑟瑟發抖,掙扎不斷。
而在高臺旁邊,一個巫蠻男子手拎一柄尖刀,猙獰一笑,就唰的一刀,割掉少年一條胳膊,甩手丟進了篝火上架著的鐵鍋中。
嘩啦啦 鐵鍋沸騰的水花中泛起刺目的鮮紅血色。
林尋眼瞳驟然一瞇,清俊面龐上浮現一抹寒意,這是要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