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蓮花彌漫出如夢似幻的霧靄,在寂靜的界河上浮沉,一群黑衣僧人寶相莊嚴,眉宇間帶著一絲獨有的淡漠和冷寂。
這情景很詭異,讓人一看心中就直冒寒氣。
“咄!”
當抵達那一個巨大的河水漩渦前,一名黑衣僧人走出,口綻一道晦澀佛音。
一尊黑色的缽盂騰空,飄灑出億萬道黑暗神輝,衍化作一道又一道佛陀虛影,坐鎮虛空八方。
隱隱約約間,還有一縷縷古老的梵音響徹。
頓時,原本在緩緩旋轉的河水漩渦,猶如被禁錮般,靜止在那一動不動。
“地藏寺的‘阿賴耶缽’!果然是他們……”樂姑娘怔怔,玉容上陰晴不定,可以想象,她內心情緒注定不平靜了。
片刻后,那一行神秘的黑衣僧人皆消失,進入了那河水漩渦中。
“他們是誰?”林尋忍不住問。
這時候,他已撤掉狻猊氣,眾人身影和寶船皆顯現出來。
“他們可不簡單,每一次出現,必伴隨著殺戮和血腥。”
樂姑娘深吸一口氣,說出一段封塵世上的秘辛。
無生界,一個在上古時代極其有名的佛修凈土,其中盤踞著一個與世不同的佛修勢力,名為地藏寺。
地藏寺和世上的佛修勢力皆不同,極其神秘和古老。
出身地藏寺的僧人,皆身披黑色僧服,轉黑色念珠、執黑色玉牒、坐黑蓮蒲團,悟地藏之法!
在上古時代,地藏寺一尊菩薩層次的大能者曾發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無上宏愿,一舉驚動九天十地,令天下諸圣震動。
在當時,出身地藏寺中的佛修,又被稱作“度厄行者”。
因為每當這天地間即將出現大災禍、大動蕩,他們的身影就會顯現于世間!
自然而然地,天下形成一個共識,那就是但凡見到地藏寺的傳人出現,必然意味著,大災禍和大動蕩即將席卷世間。
當樂姑娘說到這,禁不住一嘆:“總之,這地藏寺很神秘,自從古荒域被打碎,化作四大界之后,其傳人就不曾再顯現世間,許多人都懷疑他們早已湮滅于歷史長河中。”
“沒曾想,時隔無垠歲月之后,在這大世即將來臨之際,地藏寺的傳人竟再次出現了……”
“這豈不是意味著,這一場前所未有的大世來臨時,也必將伴隨著前所未有的災禍和動蕩?”洛迦吃驚道。
“正是如此。”
樂姑娘點頭,這本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讓她意外的是,地藏寺這個神秘的佛修勢力竟還存在著!
這可是一個大消息,若被當世那些古老道統知道,注定也會坐不住!
原因很簡單,地藏寺傳人以“度厄”為己任,但凡被他們視作邪魔外道的角色,皆會被他們“超度”掉!
他們可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哪個古老勢力的傳人,只要被他們盯上,那就等著被“超度”吧。
最可怕的是,地藏寺的底蘊還恐怖之極,根本就不懼世上任何勢力,縱然是戰死,他們也會前赴后繼地去“超度”被他們是做“異端”的角色。在上古時代,不知有多少大勢力的子弟被地藏寺的傳人盯上,“活活”給超度了。
甚至一些踏足圣人境的恐怖存在,都曾被那位地藏菩薩超度過,可想而知這個勢力何等變態。
“無生無畏,無我無怖,地藏所行,度厄為任,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樂姑娘喃喃。
林尋反應再遲鈍也體會到,樂姑娘似乎對這地藏寺無比的忌憚。
“我怎么感覺,這地藏寺很邪乎,若按照你所言,他們分明就是一群打著‘度厄’的幌子進行超度之事的偏執狂嘛。”林尋開玩笑道。
“你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若被他們盯上,你這個林魔神只怕也會被他們追著超度了。”樂姑娘認真道。
林尋曬然:“他們若真這么不講道理,我先超度他們去地獄就是了。”
樂姑娘也不禁笑了,她倒是對林尋這種膽魄很欣賞。
“這么說,被封印于此的那位暗血黑凰,當年就是被地藏寺中的一位佛修圣人給擊殺的?”洛迦心中一緊。
“肯定如此。”
樂姑娘說到這,臉色微微一變,道,“我們也得趕緊行動了,那些地藏寺傳人肯定也抱著和我們一樣的目的!”
話音剛落,旁邊的洛迦就已展開行動。
她祭出一口劍,明晃晃綻放大日光輝,刺目炫亮,劍身三尺,卻給人一種上通九天,下接幽冥的無量威勢。
一股無法形容的至剛至圣之氣擴散而開,令這片虛空都在哀鳴,仿似在俯首稱臣。
辟魔絕天劍!
洛迦師尊彌羅劍圣凌劍空的配劍,一柄擁有驚天動地之威的圣道之劍!
一股無形的圣道氣息從劍身擴散,令那一個巨大的河水漩渦瞬間被禁錮。
“走!”
洛迦率先掠了過去。
林尋、樂姑娘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舜白玄一起緊跟過去。
至于寇星他們,則都留了下來,藏匿在暗中等待,他們實力相對而言有些不夠看,進入會有性命之危。
進入漩渦,猶如在云霧中墜落,四野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耳畔盡是嘩啦啦的虛空震蕩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尋眼前出現一抹亮光,意識到就快要抵達那一片封印暗血黑凰殘魂的遺跡。
只是,就當他剛準備行動時,異變陡升——
一桿降魔杵橫空砸來,掀起漫天幽冷而懾人的烏光,勢大力沉,發出刺耳的嘯音。
那是一名黑衣僧人,剛毅如鐵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獨有的冷淡,猶如傳說中的無畏羅漢。
“找死!”
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還不等林尋動手,就已經有人率先發難,拎著一桿金燦燦的戰矛就暴殺而至,狂猛凌厲之極。
赫然正是舜白玄!
哐的一聲轟鳴,那偷襲而至的黑衣僧人竟是被狠狠震退,手中的降魔杵嗡鳴,差點脫手而飛。
舜白玄得勢不饒人,渾身金燦燦的,澎湃可怖的神輝,一桿戰矛潑灑,大有橫掃乾坤的架勢,威勢極其懾人。
轟!轉瞬間,那黑衣僧人就咳血,發出悶哼,身軀狠狠砸在地上。
也就在此時,林尋他們終于看清楚,這河水漩渦的底部,竟是一片破敗而荒蕪的遺跡世界,像被遺棄的秘境。
這里天地昏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歷經萬千歲月不曾消弭的血腥殺伐之氣,令人心顫。
“你一個禿頭不學好,反倒學人家偷襲,怎么能這般無恥!?”虛空上,舜白玄猶如戰神,通體流溢金色神輝。
此刻的他,的確兇猛得一塌糊涂,無愧是被視作混世魔王的奇才,拎著一桿黃金戰矛,幻化出萬千矛影,砸得那黑衣僧人都抬不起頭,不斷被擊飛,咳血不止。
林尋他們都看得一陣怔然,神色異樣。
自從被夏至這個神一樣的少女狠狠暴揍蹂躪過一頓后,這一路上舜白玄一直很沉悶,不發一語,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樣。
誰曾想,這時候的他卻爆發了,就像是在宣泄內心壓抑許久的情緒,把一腔的委屈、恥辱、憤恨都宣泄到了對手頭上。
“死!”
舜白玄大吼,儀態張狂,一桿金色戰矛噗的一聲,直接洞穿那黑衣是僧人的胸膛,將對方身軀都挑飛在半空,血雨狂灑。
血在灑,卻澆不滅舜白玄內心爆發的火氣,他已壓抑太久了,快要憋出內傷。
這時候,夏至這個給他心理帶來極大創傷的少女并不在,讓得他也終于敢肆無忌憚地發泄了。
好死不死的,這地藏寺的黑衣僧人偏偏撞到了他手中,下場注定就悲劇了。
不過,林尋他們也不會怪責舜白玄濫殺,這黑衣僧人之前藏匿暗中,突兀沖出襲擊他們,自始至終,連一句話都不說,這敵意就太明顯了。
嗖嗖!
遠處響起破空聲,又又兩位黑衣僧人掠來。
他們神色淡漠,寶相冷寂,就像沒有情緒波動似的,縱然看到同伴被殺,都不曾讓他們產生任何一絲情緒。
兩者甫一出現,皆不發一語,一個祭出一桿血色禪杖,一個揮動一柄黑色法棍,暴沖而至。
肅殺。
冷酷。
好不拖泥帶水!
這一點都不像當世那些以慈悲為懷的佛修,殺伐果決,雷厲風行,懾人之極。
舜白玄正愁一腔火氣不曾宣泄,見此,大喝一聲來得好,就手執戰矛沖殺過去。
一時間,這片天地混亂,虛空爆鳴,征伐之氣沖霄。
不過很快,這一戰就落幕,舜白玄展現出了遠超同輩的絕代風采,霸道狂傲之極,硬生生用一桿戰矛把那兩名黑衣僧人的內腑震碎,暴斃當場。
那畫面血腥之極,讓林尋都不免感慨,這舜白玄還真不愧是一個完全不弱于羽靈空的變態,當時若不是夏至出手,就是自己要拿下他,都得費上一些功夫。
“呸,一幫廢物!沒有一個能打的!”舜白玄似很不滿,一副火氣未消的模樣。
“有力氣先留著,待會有你打的時候,快走。”洛迦有些心急,擔憂被那些地藏寺傳人搶先奪得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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