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冥界。☆雜志蟲☆
扶搖海,一座巨大的海上宮殿中,鯤少羽負手于背,屹立大門前,眺望遠方。
“恭賀少主,成就絕巔圣境之位!”
大殿前的廣場上,北冥古域第一大族鯤氏的一眾強者,無論是長生境王者,尋常真圣,還是絕巔圣人,皆躬身行禮,聲震云霄。
鯤少羽!
青冥八八絕之一,鯤族年輕一輩第一戰神,一個猶如傳奇般,名震北冥古域的絕世天驕。
他一襲寬袖黑袍,眼眸狹長,鼻梁挺拔,隨意立著,就有扶搖九萬里之勢。
緊跟著,附近區域中,北冥古域其他各族強者,也都齊齊俯身行禮,表達恭賀。
一人之威,冠絕全場!
鯤少羽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廣場上眾人,便轉身走進大殿。
自始至終,神色波瀾不驚。
只是在走入大殿后,他似想起什么,頓了頓足,道:
“我聽說,前不久有一個名叫林尋的古荒域強者,殺得血魔界天翻地覆,幫我查一查,此子的底細。”
“是!”
角落中,浮現出一個灰濛濛的老者身影,低首領命,很快就消失在大殿中。
“血青衣回去后,只怕非氣得暴跳如雷,我倒要看看,面對這等奇恥大辱,他會采取什么行動。”
坐在大殿唯一寶座上,鯤少羽若有所思。
林尋?
他不在乎。
他只是好奇,同為青冥八絕之一的血青衣,會否親自出馬,將這名叫林尋的家伙誅了。
陰絕界。
“有意思,在我等進入絕獄秘境期間,血魔界竟被一個人鬧得雞飛狗跳,顏面盡失。”
披著一襲玉袍,額頭光潔,劍眉星目的燭映空,若有所思。
燭映空。
青冥八絕之一,陰絕古域燭龍一脈帝子!
“可惡!肯定是那家伙!”
一側,燭映雪驀地憤怒出聲。
燭映空眸子中泛起一抹幽冷的光澤:“你是說這個林尋,就是在古荒域時,曾將你和其他域一眾使者擊敗的那家伙?”
“絕對錯不了。”
燭映雪咬牙道,“當初在白玉京煉魂樓之巔,這家伙可是囂張得不得了,被視作古荒域絕巔之境第一人。”
“原來如此。”
燭映空點頭。
“哥,你可要替我報仇!我不要你殺了那家伙,只需將其活擒,我要將其馴化為奴,一輩子只能匍匐我腳下!”
燭映雪一想起在古荒域的慘敗,就恨得軀體都微微顫抖。
“好,如你所愿。”
燭映空眼神柔和,寵溺似的撫摸了一下妹妹的腦袋,他這個妹妹可從沒如此記恨過一個人。
她既然有所求,他這當哥哥的焉有不答應的道理?
附近一些燭龍一脈的強者都不禁露出艷羨之色,在整個族群中,帝子燭映空為人最是孤傲,可唯獨對妹妹卻是萬般寵愛。
“不過,還是等看一看血青衣的反應吧,若能借刀殺人,何樂而不為?”
燭映空悠悠開口。
大羅界。
一座劍廬前。
隨著身邊侍從的稟報,一位身穿羽衣,以飛劍為簪,斜插發髻中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睛。
他瞳孔深處,似有天劍閃爍,可斬斷萬物,壓塌星河。
“木師弟,你曾和林尋交手,覺得此子是一個怎樣的人?”
羽衣男子開口,聲音都帶著一股鏘鏘如劍吟般的氣息,直抵人心,懾人無比。
劍清塵!
大羅古域第一劍宗“天劍”傳人,青冥八域之一,一位萬古罕見的劍道奇才。
在滿天下皆是劍修的大羅古域中,劍清塵之名,就是一個如天穹大日般耀眼的存在。
他的劍道,早已在同輩稱雄,冠絕十方!
“很強,也很霸道,未成圣時,其戰力已幾乎可以和師兄你相比,都給人以深不可測,無法撼動之感。”
木摘星神色復雜,想起當初以使者身份,前往古荒域所經歷的那一場慘敗,他至今心有余悸。
“哦,古荒域還有這等人物?”
本來是隨口一問的劍清塵,這一下終于產生一絲興趣。
“我也沒想到,那早已沒落的古荒域,怎會涌現這樣一個讓人意外的妖孽,他如今也已絕巔成圣,且在血魔界中掀起一場大風波,如此推斷,即便在絕巔圣境中,他也非一般可比。”
木摘星深吸一口氣,認真分析。
劍清塵靜靜聽完,點頭道:“的確很了不得,古荒域沉淪千古歲月后,誕生出這樣一個絕世人物,倒并不奇怪。”
頓了頓,他笑道:“不過,就看他能否承受住血青衣的怒火了,若他能從血青衣手中活下來……”
木摘星登時豎起耳朵。
可最終,劍清塵也沒有再說什么。
他閉上了眸,靜心打坐。
木摘星欲言,可最終還是忍住。
他知道,劍清塵師兄這等傳奇人物,也根本無需自己再去提醒。
類似的情況,還發生在九域戰場的其他區域中。
九黎界。
蚩族帝子,九黎古域勢力領袖人物,青冥八域之一的蚩無恕,只是發出一聲冷哼:“古荒界中,也唯此子可堪入目,可終究也難逃一死。”
星煞界。
帝族石氏嫡系后裔,星煞古域勢力領袖人物,石破海得知這些消息,則發出幸災樂禍的大笑:“早看血青衣不順眼,如今,他血魔界可吃了一個大虧,顏面掃地!”
天火界。
“林尋?區區一人耳,不足道哉,古荒域必敗之局,終究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
帝族烈氏后裔,青冥八絕之一的烈乾聲音隆隆,帶著不屑進行評價。
東桑界。
光頭、赤足、火瞳、面龐妖異的化鴻霄,在得知消息后,只說了一句話:“此子必死,古荒域必敗,大勢不可違!”
作為東桑古域第一道統,神道教年輕一輩第一嫡傳弟子,他的話,無人敢質疑!
血魔界。
護道之城,得勝樓。
血青衣大人回來了!
這一刻,城中不知多少目光,全都匯聚在得勝樓,每個人皆惴惴不安,大氣不敢出。
偌大的城,氣氛竟是詭異的寂靜。
而在得勝樓第九層大殿中,空氣都如凍結凝固,壓抑得讓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來自血魔古域各大勢力的大人物,一個個如坐針氈,低著頭,內心緊繃,不敢和端坐在中央主座上的血青衣對視。
嗒嗒嗒……
血青衣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椅背上,成為這大殿中唯一的聲音。
他依舊一襲青衣,濃密的黑發披散,姿態慵懶地坐在那,一手托著下巴,猩紅的眸微瞇,似在沉思。
只是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氣氛,愈發壓抑了。
大殿中那些大人物,幾乎清一色都是絕巔圣人,個個都是宛如主宰般的存在,可在此時卻噤若寒蟬!
尤其是先天魔宗六長老碧劍邛,臉頰都微微泛白,內心緊張、忐忑、惶恐到了極致。
前陣子,林尋掀起的一場殺戮,令他們血魔古域顏面盡失,士氣也遭受到沉重打擊,如今早已淪為這九域戰場中的一個笑話。
這等恥辱和仇恨,全都發生在碧劍邛掌控大局的這一段時間中,這讓他心中焉能不忐忑?
此刻的他,簡直感覺像等待審判的囚徒似的,無比難熬。
許久,一道輕嘆聲響起,打破大殿的死寂。
噗通!
可聽到這一道嘆息聲,碧劍邛竟似是撐不住一般,驀地跪倒在地,顫聲道:“一切,皆怪老夫無能,若要責罰,老夫愿一人擔之!”
眾人皆側目。
中央主座上,血青衣抬起猩紅的眸,瞥了一眼碧劍邛,道:“現如今,其他七域勢力,必然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這時候,我已懶得再計較誰的對錯。”
說著,他長身而起,走上前將碧劍邛扶起,拍了拍他肩膀,道:“師叔,這件事不怪你,何須下跪?”
碧劍邛一呆,而后露出動容之色,唇角顫動,竟有一種幾欲淚流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自從發生那等殘酷的血腥打擊后,他這些日子里是何等的煎熬、惶恐和不安。
原本,他都已做好了被懲處的準備。
可誰曾想,血青衣卻并沒有興師問罪!
“青衣,我一定會補救回來的!”
碧劍邛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在場其他大人物,也都露出恨意,一個林尋,卻攪亂血魔界,令他們傷亡沉重,淪為笑柄,簡直該千刀萬剮!
血青衣笑了笑,返回座椅上,目光掃視眾人,道:“受了這般大的委屈,任誰都清楚,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就等著看我如何展開反擊。”
大殿中,眾人正襟危坐,他們知道,血青衣就將對此事做出決斷!
“可我豈能讓他們如愿?”
血青衣忽然冷笑起來,“想看我親自下場,去擊殺那林尋?門都沒有!”
眾人全都錯愕,不報仇?
這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此等大仇,焉能不報?
傳出去,他們血魔古域非被視作忍氣吞聲,軟弱無能不可!
“仇,當然要報,只不過不是現在。”
血青衣深吸一口氣,一邊用手指叩擊椅子扶手,一邊淡然開口。
“這林尋就是一把刀,如今傷到了我們,以后,必然也會傷到其他人,到那時,我倒要看看,那些看笑話的家伙還能笑出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