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當年咱們足足掌控著一百九十三座城池,現在呢,卻只剩下一百零九座!”
驀地,那老仆咬牙切齒出聲,“那些丟掉的城池,可都是被血獰那頭老熊給奪走,這等大仇豈能不報?”
“眼下,劍魔道淵表現出色,一舉幫主上奪回五十四座城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拒絕,不止會讓那些表示臣服的城主寒心,更會讓劍魔道淵這樣的卓絕人物心寒啊。”
一番話,慷慨激昂。
可烈光卻皺了皺眉,道:“那劍魔道淵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咱們可都還沒見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揣著什么心思,又有誰知道?”
老仆憤怒道:“烈光大人,劍魔道淵這么做,已經徹底得罪了血獰域主,這還不足以表明他對主上的忠心嗎?”
“好了!”
黑崆邪帝揮斷,“此事本座自有主張,你們不必再爭執。”
烈光和老仆齊齊將目光看了過來,似想要看一看,黑崆邪帝面對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局面,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卻見黑崆邪帝道:“劍魔道淵呢,他為何不來見本座?”
老仆和烈光齊齊一怔,這才猛地想起來,是啊,干出如此轟動的大事,那劍魔道淵為何不前來向主上邀功?
“哼!”
黑崆邪帝露出一抹冷厲之色,“這小子不吭不聲,就在七天之內拿下了五十四座城池,按理說,他本該第一時間前來拜見本座,可現在卻不見其蹤跡,莫非……是在怪責本座拿他當刀使?”
老仆連忙道:“有可能!像劍魔道淵這樣出色的強者,必然也有著無比的自負和驕傲,他借此機會表達對主上的不滿,倒也可以理解。”
“不過老奴相信,憑主上的手段,肯定可以讓他徹底低頭,老老實實地為您所用。”
黑崆邪帝神色緩和了不少,道:“罷了,他此次立了大功,本座自不會因此跟他計較。不過……”
說到這,他眸子露出一抹冷意,“這些城池既然是他奪來的,那本座就賞賜給他,就看他是否有本事將這些城池牢牢掌控在手了。”
老仆一呆:“這……”
烈光則笑起來:“主上英明,那劍魔道淵勞苦功高,將這些城池賞賜給他來掌管,也是應該的。”
他早感覺有些不對勁,眼下突然就明白過來,劍魔道淵此舉,看似是送給主上一份天大的厚禮。
可在同時,也等于徹底惹毛了那血獰域主,而血獰域主只會將一腔恨意宣泄在主上頭上!
而主上現在的做法,等于是將這一場禍患,又推給了劍魔道淵。
到那時,那五十四座城池之主哪怕被血獰域主殺了,這筆賬也只會算在劍魔道淵頭上!
“可是以劍魔道淵的力量,怎可能是血獰域主的對手?”老仆忍不住道。
黑崆邪帝眸光閃動,冷笑道:“他能夠在短短七天,就拿下五十四座城池,本事可大著呢,先讓他去擋一擋血獰域主的怒火,若真擋不住……本座倒也不介意出手幫他一把。”
“主上英明。”
烈光禁不住又贊嘆著附和。
在他看來,主上的做法,無疑很老辣和周到,劍魔道淵若以為,這樣就能挑撥主上去和血獰域主撕破臉廝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起碼,首先遭殃的,必是他劍魔道淵!
黑崆邪帝笑起來:“這小東西,還想借機算計本座一把,心思倒是夠狠的,這一次,本座倒要看看,他還能耍出什么花樣。”
老仆怔怔道:“主上,這么說,您已料定劍魔道淵這次的做法,是包藏禍心了?”
“現在才明白過來?你這就叫利令智昏,鬼迷心竅!”
烈光言辭透著嘲諷。
老仆渾身都直冒冷汗,再不敢多說了。
他可沒想到,這樣一場天大的喜訊背后,竟還暗藏如此多險惡。
黑崆邪帝揮手道:“去,將本座的決定向外界宣布,記住,一定要讓血獰這頭老熊知道,劍魔道淵才是罪魁禍首!”
“你說,黑崆域主向外界宣布,將那些城池都賞賜給我了?”
當得知這則消息時,林尋不禁一陣意外。
眼下,他并沒有返回大魘城,而是等候在了銳桑城。
這里是血獰域主的地盤,但毗鄰著黑崆域主的地盤,隨時都可以讓他在最短時間內返回大魘城。
“正是。”
計冷愁眉苦臉,“這下完了,誰能想到,面對如此大禮,黑崆域主竟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林尋卻不以為然,笑道:“這老家伙明顯也意識到不對勁了,或許已看破了我的用心,倒是沒我想象中那般蠢。”
計冷渾身一僵,色變道:“前輩,您該不會從一開始,真的是打算借此一事,去挑起血獰域主和黑崆域主的戰斗把?”
“你覺得呢?”林尋反問。
計冷頓時就明白了,心中一陣翻騰,都不敢想象,眼前這位道淵前輩究竟哪里來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等事情。
他就不擔心稍有不慎,要么會被血獰域主殺死,要么會被黑崆域主滅掉?
“幫我傳達消息,告訴那五十四城之主,讓他們帶領麾下勢力,前往黑崆域主的地盤。”
林尋做出決斷。
現如今,那五十四位表達臣服的城主,都早已帶著麾下的力量,匯聚在這銳桑城中,等待林尋的調遣。
計冷一怔:“前輩,那些城池不要了?”
“這種燙手芋頭,不要也罷。”
林尋眼神幽邃,“黑崆老兒既想要占便宜,又不想出力,這怎么能行,我對他……可是忠心耿耿的很啊。”
計冷差點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給黑崆域主挖了這么大一個坑,這也叫忠心耿耿?
林尋揮了揮手:“去吧,做完這件事,咱們還得去做一些表達忠心的事情,最起碼,要讓天下人明白,我道淵一心想著的,就是為他黑崆老兒開疆擴土……”
沒多久,接到命令的那五十四位城主,就帶著各自麾下的強者,朝黑崆域主的地盤掠去。
“這個鍋,黑崆老兒你甩不掉的。”
城頭上,目送那些城主離開,林尋笑了笑,也轉身離開。
“計冷,籌劃一下,咱們繼續攻打血獰域主地盤上的城池,這一次……我只有一個要求,選擇目標時,要出其不意,又要讓血獰域主無法判斷出我們下一步會攻打哪一座城池。”
“不搶占城池了?”
計冷禁不住問。
“對,黑崆域主可不喜歡城池,咱們要做的,就是在血獰域主的地盤上到處放火,證明咱們這些黑崆域主麾下的強者,是何等忠心耿耿!”
“又是忠心耿耿……”
當然,這句話計冷沒說出來,只敢在肚子里嘀咕。
血獰域主得到消息的速度,比黑崆域主更快,畢竟,這是發生在他地盤上的事情。
五十四城!
全部背叛!
這種突如其來的驚變,讓血獰域主第一時間就陷入震怒,心中涌起不可抑制的殺機。
血獰域主,道號“血獰魔帝”,戰力比黑崆域主都稍強一些,為人冷酷暴戾,嗜殺無比。
傳聞,他乃是太古熊羆一脈的后裔,力大無窮,血脈天賦驚世。
他身高足有丈許高,雄偉壯碩的肌體如同青銅汁液澆筑而成,澎湃著滔天的帝境氣息,一對瞳孔開闔間,盡是暴烈之極的神芒。
“黑崆這老雜碎,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血獰域主發出嘶吼,眼睛都紅了,“呂閑,木清揚,你們帶上人,隨本座一起出發,先去滅了那些叛徒,再去找那黑崆老兒算賬!”
“喏!”
“是!”
一時間,血獰域主麾下的五十九位準帝境戰將中,留下了一部分坐鎮老巢,其他四十人一起跟隨著血獰域主出動了。
只是,當他們殺氣騰騰地抵達那些背叛者所掌控的城池時,這才發現,那些叛徒早已人去樓空。
他們一座又一座城池搜尋下去,無一例外,那些叛徒全都不見蹤跡。
“這些混賬,倒是逃的挺快!”
找不到叛徒,讓得血獰域主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臉色都顯得很難看。
他一咬牙,道,“走,去找黑崆老兒算賬!”
“主上,小心有詐。”
呂閑忍不住勸解,他模樣宛如俊美風流的翩翩公子,可卻是一尊殺伐無數,雙手沾滿血腥的絕巔準帝,一直被視作血獰域主身邊的左膀右臂。
“何意?”
血獰域主皺眉。
呂閑沉吟道:“如今,咱們只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一個名叫劍魔道淵的人做的,還不清楚,這究竟是否是來自黑崆域主的授意。”
血獰域主不耐煩道:“扯淡,若無黑崆老兒撐腰,那劍魔道淵哪有膽子敢這么做?”
“主上說的不錯,不過,若這件事真有黑崆老兒撐腰,就證明黑崆老兒必然已做足了準備,布置好了一切手段,我們冒然殺過去,萬一落入黑崆老兒的算計中……”
呂閑話沒說完,可血獰域主已經明白了,他眉頭皺起,神色變得陰晴不定。
這,究竟是不是黑崆老兒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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