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畢柏和一眾莊氏的大人物順利匯聚在一起,終于安心不少。
他目光看向遠處。
林尋只孤零零一個人,再沒有其他幫手。
這讓他膽氣一壯,聲音冷酷道:“林尋,你殺了我族老祖莊士流,我等還沒找你算賬,你卻竟還敢跑上門犯渾,真當成為元教傳人,就可以肆意欺凌我莊氏一族?”
林尋笑起來:“欺凌你們又如何?”
“你……”
莊畢柏深呼吸一口氣,道,“這么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他朝其他大人物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做好戰斗準備。
林尋淡然道:“本座當年說過,早晚有一天要收回這青竹福地,你們若自廢道行,乖乖離開此地,本座可既往不咎。否則,若有本座出手,你們可就再無無命可活了。”
“動手!”
莊畢柏直接下令。
他們一族經營青竹福地多年,哪可能將這等洞天福地讓出。
也斷不可能自廢修為。
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殘忍!
早已蓄勢以待的一眾莊氏大人物出手了,催動各種寶物,隔空朝林尋殺去,道光熾盛,轟鳴如雷。
林尋并不意外看到這一幕。
他抬起右手,于虛空中一拍。
一只青燦燦的巨大手掌于虛空中凝聚,倏爾間化作遮天之勢。
手可遮天!
砰砰砰!
那所有的攻擊在這只青色大手面前,頓時如煙花般炸開消散,根本無法阻擋這只青色大手分毫。
這讓莊畢柏等一眾老怪物色變。
在他們眼中,這青色大手大若無垠,宛如囊括宙宇世界,當橫空而來時,天光都被遮蔽,恐怖的威壓釋放時,將虛空擠爆,產生隆隆轟鳴之音。
億萬道青色的法則力量猶如瀑布似的,從青色大手上傾灑,璀璨耀眼,熾盛煌煌。
簡直像上蒼之手!
“快動用秩序力量!”
莊畢柏大吼。
青翠的山峰上下,無數禁制運轉,秩序力量流轉蒸騰,防御力量驚人。
只是下一刻,一陣沉悶的爆鳴響徹。
那一層層的禁制力量被青色大手壓迫炸開,潰散的光雨如洪流般翻滾。
緊跟著,那覆蓋在山峰上下的秩序力量也是產生不堪重負的劇烈轟鳴,而后在無數驚駭目光之下,這秩序力量被狠狠碾碎。
天搖地動,光雨飛濺。
當莊畢柏他們打算逃遁時,四面八方的虛空,早已被那青色大手覆蓋,并且青色大手釋放出的威壓,讓他們軀殼如被禁錮,都無法動彈。
一下子,他們所有人都絕望,眼神寫滿惘然、不甘、恐懼等神色。
才多少年時間,當初那只能從他們莊氏一族逃命的年輕人,竟都已變得如此恐怖了?
青色大手拍擊而下,數千丈的青翠山峰頓時被拍碎,山巖巨石皆齏粉,各種建筑皆成灰。
而莊畢柏等一眾大人物們,則都被這一掌拍得稀巴爛,暴斃當場。
當煙塵彌散,
那數千丈的山峰已徹底消失,就像被從大地上抹除掉,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莊氏一族的那些大人物們。
而自始至終,林尋就立在原地,身姿偉岸,云淡風輕。
他又等待了片刻,見再沒有人沖出,正準備離開。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極遠處響起:“你是誰,為何要闖入我莊氏一族行兇!”
那是一名少年,一襲白衣,英姿勃發,器宇不凡。
只是,他此刻披頭散發,臉頰猙獰鐵青,怒睜的眸子里寫滿恨意。
他才只有圣境修為,可此時卻沖出來,明顯是根本不在意是否被殺了。
看到這不怕死的少年,林尋微微一怔,便隨口道:“本座林尋,元教元空閣副閣主,方寸山第五十傳人,你若想為你們莊家報仇,以后盡可以來找我。”
少年眼睛充血,死死咬著牙關,道:“你記住,我叫莊天賜!以后,我必血債血償!”
林尋哦了一聲,轉身而去。
“你為何不殺我?”
少年莊天賜嘶聲大叫,狀似癲狂。
“若殺了你,豈不是意味著本座怕你報仇?”
林尋頭也不回,“斬草除根之輩,往往是懼怕以后可能出現的隱患和報復,這本身就是一種畏懼,而本座向來不忌憚這些。你若有能耐,大可以以后找我報復。”
莊天賜怔怔,最終頹然坐地,嚎啕大哭。
這一天,以莊畢柏為首的莊氏一族大人物皆被滅除,其他莊氏族人皆被驅逐出青竹福地!
而林尋離開前,在此布下一重禁制。
談不上多厲害,但卻極其考驗修道者的道心和意志力 心思駁雜之輩,斷不可能破解此陣。
這也算是林尋修行至今,為天下眾生所留下的一樁“機緣”,愿以后有緣者可入主青竹福地!
與此同時,天玄星域。
林尋的本尊和獨孤悠然順利抵達元氏一族的地盤上。
迎客樓。
元氏族長元秋戊親自作陪,招待林尋。
元氏一族的一眾老怪物也都列席一側,酒是難得一見的神釀,菜肴是精心準備的人間至味。
觥籌交錯之間,元秋戊和一眾元氏大人物們言辭間皆帶著敬意。
越是像他們這些大人物,越是清楚元教一位副閣主的分量是何等之重,若不是林尋年齡太年輕,他們這些老家伙也都得尊稱一聲“前輩”。
元青珩因為和林尋是舊時,故而也有幸陪坐在宴席上。
她明眸皓齒,五官清絕,一襲青裳,長發盤髻,那光潔晶瑩的眉心之地,有著一道金色道紋,身上有大道神光氤氳,氣質如夢似幻。
在她肩上,立著一只靈性十足的青雀。
此時,看著和自己宗族一眾大人物談笑風生的林尋,元青珩不禁一陣晃神。
遙想當年在古荒域見到林尋時,對方只是一個小地方崛起的絕巔大帝,論及道行,還不如當時的自己。
可時過境遷,如今的林尋,已今非昔比,他不止證道超脫境不朽,更已成為元教的一位副閣主!
僅僅是那等身份,都能讓他們元氏一族斂眉低頭。
即便是對比修為,也足以讓一些老怪物自愧弗如!
時隔多年再相見,元青珩憑生一種陌生、遙遠之感,如今的林尋對她而言,就如天上星辰于地上沙礫,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只能仰望。
“小姐,那獨孤悠然不見得就比你厲害,可她卻能伴隨林尋身邊,依我看,你也可以的。”
青雀眼珠滴溜溜亂轉,傳音給元青珩,帶著一絲不服氣。
“我何須跟她比。”
元青珩眼神帶著一絲孤峭之意,她也見到了和林尋并坐一切的獨孤悠然,對方的姿容、氣質皆稱得上萬中無一。
可元青珩同樣對自己的容貌極有自信,才不會在這等事情上花費心思。
“青雀,你記住,我們女人不是附庸之物,也不是任何男人的玩物,只要你足夠強大,有的是拜倒你身前的才俊。”
元青珩淡然傳音。
青雀輕嘆:“小姐,可若是想讓林尋這家伙拜倒你那石榴裙下,恐怕比登天還難啊。”
元青珩一巴掌將青雀抽飛出去,眼神泛起惱羞之色,誰稀罕讓那家伙拜倒在身前?
“青珩,你這是怎么了?”
遠處,元秋戊笑問道。
林尋他們的目光也都看過去。
元青珩頓時知道,自己剛才抽青雀的舉動失態了,搖頭道:“沒事,跟青雀開玩笑呢。”
元秋戊哈哈笑道:“你和林副閣主乃是故交,今日焉能不敬他一杯酒?”
元青珩一呆,讓自己去給那家伙敬酒?
休想!
眼見她坐著不動,元秋戊頓時有些尷尬,而在場那些大人物們都不禁皺了皺眉,青珩一向識大體,深受賞識,可今日卻是怎地了?
卻見林尋主動起身,端起一杯酒來到元青珩身前,笑說道:“這杯酒,當由我來敬青珩姑娘,當年若無她指點,我還不知道,原來彼岸世界的名字是‘永恒真界’。”
說罷,一飲而盡。
元秋戊等人都笑著頷首。
元青珩皺眉道:“你怎地現在也變得這般油膩。”
林尋一怔。
元青珩已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林副閣主別介意,我就是這般性格。”
林尋一頭霧水地返回座位,不明白為何元青珩態度這般冷淡。
旁邊的獨孤悠然笑吟吟傳音道:“眼瞅著我一直坐在你一側,她心中怕是很不舒服,以至于舉止失態,說了些帶刺的話。”
說著,她輕聲一嘆,“無論修為多高,見識多廣,女人啊終究是女人,都這樣,哪怕彼此沒什么牽連,可當看到認識的男子和別的女子說說笑笑時,心中總歸是會很別扭的。”
林尋:“……”
一場敬酒的小事情而已,還能這么講究?這么微妙?這么多含義?
“女人啊。”
林尋心中也不禁感慨。
“女人最了解女人。”
獨孤悠然傳音道,“當然,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在挑撥離間,看得出來,你對元青珩沒興趣,我才這般跟你說的。”
林尋笑了笑,不再多想這些。
可讓他意外的是,這時候元青珩卻端起酒杯,來到獨孤悠然身前,露出一抹溫婉親和的笑容,道:“悠然妹妹,你和林副閣主說什么呢,是否介意我來敬你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