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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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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世績差異的抬頭看過去,聲音尖利,肯定是出自女子之口了,只是不知道這聲蠢賊,說的是不是他徐某人。

  不知什么時候,對面一個巷口已經行出四人,徐世績看時,為首的那女子呵斥聲中已是大步而至。

  接下來的事情便讓徐世績看的目瞪口呆,只見這女子順手摘下腰中長劍,連著劍鞘就快速的揮舞了起來。

  長劍捅啊捅,聚成一團搶奪銅錢的小兒們立即紛紛中招,不一時便在哀嚎之中被捅倒了一地。

  再看時,有幾個孩童已是頭破血流,顯然不是女子下的手太狠,而是搶奪錢財之中被同伴毆打所致。

  女子怒氣沖沖的抬頭看過來,徐世績當即就愣了愣。

  女子一席青衣,外罩披風,頭頂著翻毛皮帽,只余幾許青絲在耳畔飄蕩,耳朵上還罩著兩個毛茸茸的東西,看著有點怪異卻又……

  當然,可愛這個詞和這個女子實在有點不沾邊兒。

  她身形可不矮,骨架比一般女子也要大的多,容顏稱不得絕世,卻也絕對可以稱之為秀美靚麗,只是眼角眉梢含威帶煞,一雙本應是明如秋月的眸子盯著人看的時候,卻令人有如狼似虎之感。

  女子年紀不大,稱之為少女也無不可,可握著長劍在街頭臨風而立,卻是淵停岳持,讓人不敢輕犯。

  這是個彪悍中帶著點陳靜,威嚴中透著些輕靈,蠻強中卻又稍顯書香的奇特女子,幾乎是一出現,便已抓住了徐世績全部的心神,讓他像木頭一樣戳在了馬上。

  “原來是個傻子……”

  少女微微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不用問了,這正是從老師家里出來的李春,這些日子她都很不高興,非常的不高興,不能去南邊兒尋哥哥也就罷了,府中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也貪了大半兒,而像她這種學劍有成之人,最煩的其實就是俗務。

  而且連帶著,教授她文章的王師也越發的嘮叨了起來,難道是想把她這個女徒弟培育成治世之臣不成?

  當然,就算她再怎么心情不佳,也不會拿一群小小的街頭乞兒來撒氣,這會兒忍不住動手,卻是因為她也是跟著兄長過過苦日子的人,深知窮困潦倒之間,最怕的其實還不是挨餓受凍,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性。

  為了一口吃的,兄長也曾殺人無數,而且他們兄妹沒有一點的愧疚,何況是這些無知小兒了?

  晉陽可是自家地盤,很有主人翁意識的李春自然不希望當街引發命案的事情在自己眼前發生。

  好吧,若說李破還努力保留下一些慈悲情懷的話,他這個妹子就教導的太失敗了,心腸比他本人還要硬上幾分,根本不關心什么民間疾苦,只想著拿劍捅啊捅。

  李春回身走了幾步,順手在一個小兒手中搶過錢袋,一眾小兒眼巴巴的瞅著她,大多心想,這娘子穿的也不錯,應是富貴人家的女兒,為何還要搶奪我等的東西?這世道真的是沒法活了啊……

  李春本來也想揣到自己袋子里,做一回強人,過過師傅所說的斷道的癮頭兒,可看了看四周,已經聚攏了一些人過來,眼珠兒轉轉,立即狡猾的放棄了這個念頭兒。

  順手招過自己的“笨徒弟”,又有點肉痛的掏出了兩個銀幣,分出一個來塞進錢袋吩咐道:“去,買些吃食回來,給他們分了,不用買的太多啊……”

  一邊說著一邊跟徒弟眨巴著眼睛,這徒弟雖然笨了些,卻跟隨她日久,明白她這個師傅又犯了善財難舍的毛病,心領神會的擠了擠眉,弄了弄眼,在師傅贊許的目光中轉身走了。

  徐世績終于回魂兒了,他的世界里一下就充滿了荷爾蒙的味道,說起來,他不是個好色之人,可此時此刻,他卻充滿了攛奪的,而且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

  他幾乎是嗖的一聲從馬上便蹦了下來,上前一步便拱手道:“在下徐世績,不知娘子為誰?家住……”

  他這種帶著點匪氣的魯莽,差點讓李春順勢拔劍捅他個透心涼,李春握著劍柄,怒視他一眼,“哼,原來不是傻子……”

  說完好像才想起什么,仰著頭思索片刻,才哈了一聲道:“徐世績啊,怨不得……新來之人,就要謹慎些,當這里還是亂糟糟的河南嗎?”

  徐世績心里大跳,他已隱約覺著此女出身不凡,卻沒成想得到的是這么一句話,這是誰家的女兒?

  此時徐世績非但沒起什么退卻之意,反而心中更熱切了幾分。

  只是有人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有人已經來到李春身邊,“二娘,天色不早,也該回去了……”

  徐世績抬頭看了看,對上的是一雙冷漠而又隱隱透著兇光的眼睛,同為百戰之士,不用刀槍交鋒,便能感覺到致命的威脅。

  李春輕輕嗯了一聲,這個時候,有五六個人已經牽著馬來到近前,都是身板兒扎實的大漢,頓時將徐世績和他的兩個從人擠到了一邊兒。

  徐世績還想上前說話,卻被兩個屬下死死拉住,就差想捂住他的嘴巴了。

  晉陽權貴本來就不少,這女子看上去更是來頭十足,兩個從河南尸體堆里爬出來的家伙,可不想跟著他們的將軍一起這么冤枉的把腦袋送到一個女人的手上去。

  小兒們啃著面糕,千恩萬謝的在給那一行人送行。

  一行人走出不遠,又碰到了幾個人,這次來人徐世績真還認得,為首的正是總管府民曹主簿裴旭。

  看上去是偶遇,裴旭正滿臉是笑的跟那女子見禮,幾句話間便讓少女咯咯笑了起來,看的徐世績是妒火中燒,直想拔刀上前,將裴旭那張頗為英俊的臉給剁爛了。

  不過他卻只能遠遠瞅著兩幫人順勢合為一處,漸漸行的遠了。

  這個時候,徐世績已是再不做他想,滿腦子都是少女當街而立的颯爽身影,這就像一劑致命的毒藥,明知道很危險,卻總抵不過那散發出來的誘人的芬芳。

  “去,打問一下那娘子的來歷,問不清楚,你們也不用回來了。”徐世績咬牙切齒的吩咐著如今他身邊唯二的兩個親兵。

  兩個家伙都是徐世績的同鄉,跟隨徐世績多年,此時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無奈之色,他們知道,這位從來不近女色的將軍怕是真的動情了。

  想想那女子的威勢,兩個人都在心里祈禱,千萬千萬別要是什么晉陽王啊,什么晉陽溫氏啊,張氏啊之類的大門戶人家的女兒,不然的話,除了強搶之外,他們真不知道自家將軍如何能抱得美人歸了。

  嗯,強搶?那純粹是死路一條,別說那娘子一支長劍不是擺設,瞧瞧她周圍扈從是個什么模樣,就知道用強肯定無望。

  不用怎么打問,這周圍的人家都知道總管府的大娘子被王公收為了弟子,隔三差五就能瞅見她來王公府邸的。

  兩個親兵戰戰兢兢的回來稟報,讓徐世績腦袋也暈了暈。

  總管府大娘子可謂名聲在外,身在總管府任職的徐世績不可能沒有聽說過,李氏內宅的女子各個都不好惹。

  女主人有兩位,一位是李氏主婦,三原李氏的女兒,正經的女中巾幗,據說戰功不在軍中任何將領之下。

  徐世績和張亮到晉陽的時候,這位夫人正有孕在身,所以未得拜見。

  其實也正是這個原因,總管府內宅防御森嚴了許多,內宅女子也不再輕易外出,所以至今徐世績也沒見到過另外一位女主人,李定安的妹子,李春。

  這位年方妙齡的晉陽貴女同樣名聲在外,除了此女云英未嫁,讓有資格求娶的晉陽人家垂涎欲滴之外,恐怕就剩下彪悍的勇名了。

  雖然未曾用一支長劍會遍晉陽豪杰,卻在總管府親軍中有著實實在在的威名,而且,近來人家還掌了總管府庶務。

  好吧,這樣一個女子……徐世績聽說了之后,也是心虛氣短,努力了再努力才又挺起胸膛。

  當然了,總管府中還有幾個妾侍,什么突厥貴女,什么王氏佳人,這些徐世績就都不很在意了。

  一路默默前行,心境和之前竟已是天差地遠,讓徐世績煩躁的只想吼上兩嗓子。

  還好前行不遠,便有酒幡招搖,香醇的酒香也飄了過來。

  兩個親兵嗅了嗅鼻子,都是食指大動,再瞅瞅失魂落魄的自家將軍,卻頓時有了掃興之感。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在心里道了一句,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非要去招惹那樣一只胭脂虎,難道是嫌自家命長不成?

  當然了,徐世績是不會聽到他們的心聲的,到了酒家門前,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迎出來的店家,便踏門而入。

  游目一掃間,張亮憨笑著已經迎了上來,“將軍來的太遲,一會兒定要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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