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探頭探腦的進了大帳。
此時的李碧,正如困獸般在帳中走來走去,燃燒的怒火,像是要將周圍的空氣也點燃開來。
李破饒有興致的瞧著,沒錯,他就是來看熱鬧的。
他現在比較喜歡看這女人生氣的小模樣,這屬于他見到李碧之后,產生的比較特別的小嗜好,但這女人惱怒到這個程度,他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離開的前馬邑功曹參軍李定方,是來給李碧做媒的。
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恒的外甥,宮門尉元勇,見過李碧之后念念不忘,剛剛入職左驍衛府儀官的李定方,正缺見面之禮,于是就毫不猶豫的想把堂妹給賣了。
惡心之處不在這里,而在于那元勇已經年過而立,家中又有悍妻把門,要是真結了這門親事,李碧除了做妾,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這不但是將堂妹給賣了,而且是把長安李氏這一脈的臉面,都丟在了里面。
不說李靖如何,便是李靖的兄長李端要是知道了兒子的所作所為,估計也要吐血三升,后悔生出這么一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兒子出來。
當然,李定方這么做,私仇的意味也很濃,灰溜溜的離開了馬邑,對叔父李靖,他已是◎∽長◎∽風◎∽文◎∽學,ww+w.cfw◆x.n¢et恨之入骨。
會做出這等事來,其實也不算奇怪。
其實李靖識人,眼光的確很準,這個侄兒的才干氣量,都說到了點上,也就是一縣守捉的本事。
像這次,辦出來的事情,就透著一股蠢勁兒。
來找李碧的時候,還很篤定,認為事情能成個八九不離十。
一來呢,人家元氏在京師,門第可要比李氏高出不少,二來呢,李氏跟元氏,也不算遠,有著些干連在呢。
三來,李碧已經在左驍衛府轄下,搓扁揉圓,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為了自身安危著想,估計婚事也就有了八成成算。
他打的小算盤也挺好的,在這里先逼著李碧點了頭,定下名份,隨后,再讓元氏跟李氏求親,到時候,父親那邊肯定樂見其成,至于叔父李靖,哼哼,不愿意又能怎么樣呢?
實際上,只要仔細想想,這里面的漏洞多的根本數不過來,多數都是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
也就是這小子腦筋不太好使,從來都是想到哪就做到哪兒,人家元勇那邊稍一示意,他這里就興高采烈的湊了過去,根本沒想太多。
這算是比較純粹的李氏內訌。
在大軍云集,戰事將啟的涿郡,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挺稀罕的。
人家兄弟相爭,倪墻于內,一般爭的是名份,爭的是職位。
這兩兄妹到好,哥哥要把妹子賣了,以求富貴。
要是在長安城里,此事到也不算什么,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但發生在大軍陣前,更何況手段還這般的下作,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估計也只能呵呵以對了……
只不過那位想的挺美,不料堂妹不識抬舉,直接給他卷了回去,還差點沒動了刀子,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心里還發著狠,過后要讓李碧知道厲害,此事容不得她不低頭云云。
而李碧的光火兒,也就可想而知了,“滾出去。”
一聲尖叫,李破這不怕死的立馬成了遷怒的對象。
嗖的一聲,一個筆筒已經扔了過來。
李破心里咒罵了一句,輕松躲開,但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后便蜂擁而來,這女人瘋了,撿起什么就砸。
尼瑪,凳子你也扔,他娘的,等等,桌子啊……
李碧的驍勇,李破從來沒親眼看見過。
不想,頭一件見,竟然是這么個情形。
挺大挺重一張桌子,被李碧直接掀了起來,摟頭就砸了過來。
那勁道,那氣勢,那表情,怎么瞧都不像個女子,活脫脫一個活閻王。
啪的一聲,桌子四分五裂。
李破擦了一把冷汗,還好還好,咱也不是吃素的,躲的就是快啊。
剛躲開砸過來的桌子,李碧已經撲了上來,揮拳便打。
一不留神,只來得及歪了歪腦袋,臉上頓時被拳頭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李破火氣也上來了。
正好領子一緊,被李碧拽住。
李破想都不想,雙手抬起,立即就是一壓,然后抓腕子……
嗯?沒抓到。
百試百靈的招數,竟然頭一次失效。
不但沒抓住對方的腕子,還被對方趁機推了一下,讓他身形一頓。
抽回手的少女,退后一步,左掌護胸,雙腿微彎,吐氣開聲,一拳照著李破的胸口就錘了過來。
李破幾乎是本能的一圈胳膊,再次抓向對方的手腕,順勢想要近身。
但碰到對方手腕的時候,嗯?李破立馬覺出了不對,力量太大了,根本抓不住。
尼瑪,寸勁兒……
咚的一聲悶響,胸口挨了一下重的,打的李破當即退后了兩步,差點岔了氣兒。
這會兒他要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就不是李破了。
他娘的,元朗那王八蛋欺師滅祖……
但此時根本不容他多想,人影一晃,這女人發起瘋來,真的是不好惹,看上去是要殺人的節奏。
而這個時候,連連輕敵,吃了悶虧的李破也是火冒三丈。
當然,他這人發火和旁人完全不同,越是心中惱怒,頭腦越是清明冷靜。
啪的擋開一拳,順勢靠入對方懷中,拽住對方一支胳膊,當即就是一個背摔。
不想,人到是掄起來了,卻沒能把對方整個拍在地上。
那女人反過來死死扣住了李破的胳膊,一摔之下,正好摔在李破襠下。
兩條長腿,順勢夾住了李破的腦袋,趁著李破身體前傾,只一用力,李破只暗叫了一聲不好,整個人也是天旋地轉,不由自主來了個空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正是李破教給元朗,李春兩個化解背摔的技巧之一,這虧吃的,真是沒話說。
兩個人幾乎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呲牙咧嘴的對峙了不到一秒,就都悶吼了一聲,又湊到一處,噼里啪啦的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