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草把韓城和馮翊弄混了,可不太好改了,下面的情節韓城和馮翊會回到自己的位置。)
高如木樓的登城車終于出現在了戰場之上,因為吊橋已被斬落,撞車也有了用武之地。
這一天的攻城戰在開始的時候,攻城大軍便狂暴了起來,不再顧忌傷亡,一波波的攻勢再無任何停歇。
攻城士卒密密麻麻幾乎鋪滿蒲坂城墻,人人爭先,各個奮勇,大有畢其功于一役的架勢。
時近正午,東城兩尊登城車終于在牛馬拉拽之下緩緩靠近城墻,蒲坂城內的守軍也就來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登城車這樣的大家伙一般來說沒有太多對付的辦法。
想要將其摧毀,一個是投炮,可在幾天的攻城戰當中,城內投炮早已損失殆盡,石塊在天空肆虐,卻是敵人的投炮在屢屢發威,城內的早已沒了什么聲響。
然后是火攻,這種效果就很不理想,想要將登城車點燃燒毀,除了你有燃油,這個時節的油料肯定是不成了。
再有就是出城作戰,將敵軍擊退,順勢拆毀登城車。
無數的撐桿,圓木從城頭伸出來,想要抵住樓車的靠近,可在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怪物面前,都是螳臂而已。
長一些的,剛一接觸,不是被頂飛就是干脆折斷,短一些的卻根本無法靠近樓車身邊。
當車頂上厚實的木板砸下,轟然一聲大響,拍在城頭垛口處,終于露出車中擁盾持刀的士卒……
“報,南城數百騎出城。”
“傳令給阿史那吉乎,讓他領一千騎去南城。”
這樣的垂死掙扎,李破并沒放在眼中,蒲坂守軍已是甕中之鱉,這會兒出城純屬找死,實際上,在李破看來,蒲坂之所以能屹立至今,還沒誰能攻入城池。
一個是確實有點險峻的意思,一個呢,則是沒人愿意耗費兵力用在這里罷了,不然的話,大軍環城而上,就堯君素那點兵力,早就被李唐滅的渣也不剩了。
唐軍可不是突厥人,他們的攻城手段未必比自己差了多少呢。
軍令很快傳下,旁邊的一隊騎兵立即離隊繞城南去。
“傳令,敲響戰鼓,告知各部,成敗在此一舉,率先登城而入者有功,后退者斬。”
到了這會兒,李破也不做他想,先全力破了蒲坂再說。
此時,城頭之上已是殺聲大作,無數守城兵卒猬集在一處,和登城車涌出的敵人殺做一團兒,飛射的箭矢一下便密集了起來。
攀城的將士也受到了鼓舞,奮力攀爬而上,跟守軍激戰于一處。
此時城上城下,喊殺聲一片。
石塊在天空中盡情飛舞,流矢四射,帶著銳嘯時不時飽飲鮮血,兩軍士卒在城頭忘我廝殺,人影如同餃子一般從城頭落下,各式各樣瀕死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足矣令常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紛亂之際,徐世績帶著五百兵悄悄來至城墻拐角處,隨即便豎起了云梯。
這位從河南戰亂之地走出來的亂世豪杰,對攻城戰那是一點也不陌生,之所以這會兒跟元朗請令攻城,也是看著城池陷落在即,要來爭一爭功勞了。
隨元朗南來的他,漸漸得到了元朗的信任,幫其出謀劃策,很是努力的樣子,但徐世績知道,這年頭兒沒兵沒將官兒再大也就那么回事兒,人們想看到的,也是敢打敢殺的漢子,沒有軍功在身,走到哪兒都得被旁人壓上一頭。
所以這個時候帶兵出來,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河南亂軍將領的狡猾在他身上表現的非常明顯,他沒打算在正面跟他人擠來擠去,而是尋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上面就是箭樓,被投炮砸塌了的箭樓。
所以云梯要長一些,爬上去的時候也要多爬一段兒,但沒關系,別看城破在即,他覺著守軍的勁頭兒還足,可得廝殺上一陣兒呢。
此時,云梯已然豎起,徐世績臉色漸轉猙獰,被鮮血和廝殺聲刺激的早已有點忍耐不住的他,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
死死握著刀子,舉起來在頭頂揮舞了幾下,沒有任何廢話,率先爬上云梯……
在城南拐角處,五百唐軍騎卒迎頭便碰上了晉地鐵騎,雙方都有著準備,也并不畏懼對手,在狂奔的戰馬上,騎士們揮舞起雪亮的環首刀,在疾馳中交錯而過。
隨即,一蓬蓬的鮮血噴灑而出,慘叫聲連成一片,無數的身影栽落下馬,騎兵的交戰向來短促而又激烈,當高大的阿史那吉乎意猶未盡的策馬而回的時候,已沒有幾個唐軍還能安然坐在馬上回頭再戰了。
隨后他們便被后面防備有人沖過阻攔的一百騎卒淹沒了,代州鐵騎到底有多精銳已經不用多說,斬殺這五百唐軍騎軍用不了多少功夫,也沒怎么費勁兒,即便他們都是關西驍果,正經的皇室衛士,也是如此。
而這些騎卒明顯出來的早了些,即便戰術上是正確的,也沒什么意義可言,在李破麾下馬步軍旅齊全的時候,確實如李破所想,出城求戰的人都是在找死,此時派兵出來,也確實帶出了垂死掙扎的意味。
“報,尉遲將軍命我稟報將主,對岸唐軍有過河之意。”
聽到這個消息,李破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早有預感之事,只是看早晚而已,如果他兵力再雄厚一些,一定會放唐軍過河,然后殲其于城下。
現在卻是不成,城破在即,若讓唐軍過河站穩腳跟,依城而守,他短時間內撼動不了這樣一個蒲坂城,加上后面又有源源不斷的補給送上,就算他召回各部,到時也就成了和唐軍決戰于蒲坂城下的一場戰役了。
那樣一來,不管李唐如何,對于他李破治下的人們來說,影響卻將是全方面的。
所以他的處置也就可想而知了,“傳令給張倫張將軍,讓其退后整軍,若唐軍過河,視情形援尉遲偕,守住河灘。”
“來人,去傳令給宇文將軍,讓他率軍加緊攻城。”
“傳令羅士信,率兩千騎去北城,受張倫轄制,若城中守軍出城,破之即可。”
蒲津橋頭之戰爆發的非常突然,守衛黃河灘頭的唐軍只稍一修整,便魚貫沖上了蒲津橋,與察覺異樣,剛剛列陣完畢的尉遲偕部展開了奪取灘頭的戰事。
箭矢一蓬蓬的升起,落在橋上,頂著盾牌的唐軍士卒不時中箭,落入黃河冰水當中,迅速將河水染成紅色。
唐軍的攻勢同樣的狂暴無比的,一個個身披重甲,從西北風沙中走出來的關西精銳,仆一熬過箭雨的攢射,便露出了他們的猙獰面目。
揮舞著各式各樣重武器的他們,本就是秦王李世民麾下最為驍勇善戰的親軍衛士,同時在歷次戰事當中,也是破陣陷城的先驅所部。
他們將秦人的武勇表現的淋漓盡致,當他們走過浮橋,踏上河灘的一瞬間,便迅速的以五人為一隊向列陣于河灘的尉遲偕部發動了猛攻。
前秦以來,自古精兵出秦地便是人們的共識,秦人的勇名不用作太多描述,尤其是西魏立國之后,秦人用了近百年的時間,再一次橫掃天下,威名更上層樓。
這樣的歷史傳承,加之天下大亂之際,秦人的驕傲和彪悍順勢來到了巔峰時期,當他們身處戰陣之時,什么幽州步卒,什么河南健兒,什么晉地壯士,什么兩淮精兵,都不會放在他們眼中。
充滿野性的嚎叫在河灘上響起,一個個高大健壯的身影披著重鎧,像蠻荒走出的怪物一樣依次撞上了排列嚴整的盾墻。
有的直接被長槍刺穿,有的被盾墻反彈回去,立即遭到長槍攢刺,有的則憑著蠻力直接破墻而入。
唐軍渡河之戰開始的很突然,卻顯得尤為堅決而果斷,只一接觸,便直接帶過了序幕,將高潮處呈現在人們眼前。
有的人會說,這樣過河也太簡單了些,可戰爭就是這樣,只要水面上有借力之處,渡河大軍又兵力雄厚的話,一般來說是很難阻止他們渡河成功的。
渡河大軍最怕的其實不是渡河過程中遭到攻擊,而是如何在河灘站穩腳步的問題,而且,對于渡河大軍而言,最可怕的是半渡而擊。
唐軍以精銳為先導,魚貫過河,好像頃刻之間,黃河兩岸,喊殺之聲便以震天動地。
箭雨不斷在黃河東岸升起,落在浮橋之上,浮橋上的唐軍士卒像下鍋的餃子般中箭掉落河中,很快河面上便有無數人頭浮浮沉沉,有的順流而下,有的則聚集在浮橋左近,流出的鮮血將河水慢慢染成紅色,景象駭人之極。
可活著的人依舊在拼力搏殺……
尉遲偕所率數千步卒可不是薛舉的義軍,他們中間充斥著府兵,很多人也都曾面對過遼東風雪,又在晉北諸般戰事中得到磨礪和補充。
他們的勇悍和堅強同樣不用過多的描述,作戰經驗比唐軍其實更勝一籌,在面對唐軍先驅猛攻的時候,表現的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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