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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朝會

  很明顯的,今年賞功就要比去年重了許多。

  主要是因為去年立足未穩,加上登基稱帝等事情,賞功時便弄的很是倉促。

  今年就不一樣了,關西人心漸定,人才也多了起來,賞功的流程也就執行的很通暢。

  所以此次賞功終于出現了加光祿大夫,或者實封領地之類的賞賜,而且戰爭還沒打完,明年肯定還有一批人受封,得給他們留出晉身的余地。

  差不多也就是說,既不能讓功臣們寒心,也不能封賞太過,要把握好分寸。

  另外就是降人的赦免和任用,朝會上簡單的宣讀了一下。

  大朝會上無小事,即便是簡單的一掠而過,也代表了朝廷的政策傾向,和后來一樣,相關的衙署若不能很好的領會朝會的精神主旨,犯錯挨打的時候你也無須喊冤。

  接著還有對這一年來朝廷功績的總結,晉地已經平靜了五六年,因為沒有外敵大舉入寇,糧產一年年的增長,代州牧場也很興盛。

  內附的突厥部族因為經過了幾次大規模的清洗,想著回到草原上去的人越來越少,年輕的突厥人爭相從軍,云內形勢向好。

  關西匪患漸絕,就是新的稅制施行的不太順利,關西世族群體無疑是其中關鍵,阻礙新制落地的反抗此起彼伏,為此流了很多的血,但看起來這樣的拉鋸戰還有的上演。

  蜀中呢,還是有些動蕩,主要是因為李淵殘部逃入山中,與蠻族合在一處,屢剿不絕,像今年年末蠻帥冉肇則盡起蠻族大軍攻夔州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不過總體來說已經翻不起太大的風浪,不論是漢中,還是益州,夔州等處,今年輸送到關西的糧食,茶葉等土產都成倍的增長,看上去恢復的很快。

  之外就是靈州,涼州等西北邊塞地區捷報頻傳,范文進,薛萬鈞,龐玉等人都很得力,不但穩定住了局面,而且強而有力的震懾住了西北諸族,顯示出了一個新興帝國的朝氣和活力。

  尤其是今年年初的時候,三萬余突厥騎兵無功北返,極大的提振了西北各處的民心士氣,讓人們清晰的認識到了大唐的威嚴和強大。

  河南這些年遭受的破壞太大了,想要恢復過來極其困難,將來十年二十年之間,如何恢復中原腹地的元氣將成為大唐治政的重點目標之一。

  而江右剛經歷過一場滅國之戰,民心未定,可能在之后會經歷一些小規模的叛亂,不能掉以輕心。

  等到明年春天,天氣暖和些,朝中必然要派出許多官員去江右,治理地方,安定民心,借此也可以完成對一些官員的升賞。

  不得不說,那是一個施展才能的好地方,人口眾多,物產豐饒,又剛剛經歷過戰事,有許多事情值得去做,也很容易出政績。

  想要外放去那邊的人不在少數,冬天寒冷的天氣也無法阻止他們到處奔走的熱情。

  一件件事情說下來,朝會開了整整一天,算是給大唐元貞二年做了一個比較細致的年終總結。

  十一月末,被圍在許昌附近的曹旦大軍全軍降唐的消息傳到了長安,又引起了一番騷動。

  李破雖有所預料,卻還是大喜過望。

  這應該是今年最后一場勝利了,河南戰事至此徹底落下帷幕,同時薛萬徹率軍進入山東,彭城,下邳等郡縣聞風而降。

  下一年的戰略目標越來越是清晰,掃平山東,過河消滅竇建德割據勢力,江左的杜伏威則以勸降為主,不成的話也要動兵伐之。

  到了這一年年末,大業將成之勢已顯,朝堂上下一片歡騰,有點可惜的是,正逢冬日,什么花樣也耍不出來。

  而皇帝那句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殘句也已在朝野內外傳開,知道皇帝雄心依舊,沒有半點的松懈。

  臣下們心中贊嘆之余,也就不會上躥下跳的勸君王大肆慶祝。

  今年魏城的雪比長安要少上一些,可這里的人們卻感覺天氣冷的瘆人。

  城中簡陋的宮殿冷冷清清,官員們行走在其間,各個面容緊繃,步履匆匆,呼嘯而過的北風也無法吹散籠罩在這里的不安而又沮喪的氣氛。

  竇建德已經幾天沒出自己的寢宮了,今日再召裴矩,崔君肅等入內議事。

  也只兩個月左右的工夫,竇皇帝看上去就老了很多,黑胖的面容上爬滿了愁緒,讓他那本來不算多的皺紋一下就深刻了起來。

  眼中滿是血絲,頭發凌亂,肌理松弛,顯示他已經很久沒睡個安穩覺了。

  臣下們陸續到來,他們的樣子也不比皇帝好上多少,大多和皇帝一樣徹夜難眠,還得殫精竭慮的想著對策,身體和精神上都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十月間,前方突變,唐軍竟然繞過了群山阻隔從南邊出現,直到進入潁川地界才被夏軍察覺,那時已經太晚了。

  大隊的唐軍騎兵漫山遍野,蜂擁而至,在河南東部平原上縱橫往來,將疏于防范的夏軍防線扯的支離破碎。

  這樣的大迂回作戰是夏軍將領以及夏國朝臣們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敢想象的,頓時慌了手腳,尚書令曹旦根本未及通報朝中,便做出了南援許昌的錯誤決定。

  然后……唐軍便出現在了河邊,徹底切斷了河北與曹旦大軍的聯系,還沒等朝中做出反應,虎牢便已失陷。

  王琮所率十余萬大軍只能在對岸眼巴巴的瞅著,卻是無能為力。

  曹旦大軍兇多吉少,戰略戰術上皆是一敗涂地,夏國朝堂上下目瞪口呆,這時他們才隱約意識到,蕭銑那邊好像出了大事,不然的話唐軍怎能取道南陽來攻?

  而隨著時間進入深冬,再想趁唐軍立足未穩,過河將曹旦大軍接回來已不可能,這儼然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

  “還沒有什么消息嗎?”竇建德黯啞的聲音響起,殿中一片安靜。

  大家都明白皇帝想問什么,可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過河查探的人已經去了很多,大多都沒能回來,即便有回來的人,也沒能找到曹旦大軍的蹤跡。

  而如果真有消息的話,不需要詢問,也會第一時間傳到皇帝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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