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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歪理邪說,可有人真要相信的話,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見多識廣的人往往快樂不起來,那些井底之蛙們卻很歡樂。
你看李真現在就懂得躲著母親了,她肯定提心吊膽,生怕被母親捉住,再加上還想在清寧宮享受皇后的寵愛,努力度過自己快樂的童年時光,心思駁雜,哪里有什么歡樂可言?
阿史那榮真就只想捉住女兒,揍她一頓,心思非常單純,于是從中得到了很多的樂趣。
于是……李破向自己的貴妃保證,只要在什么地方看見自己的長女,就把她拖住,讓人通知貴妃來領人。
女兒的快樂無足輕重,紅眼睛的貴妃才是那個曾經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孰輕孰重李破分的非常清楚。
到了丈母娘府上,陳氏精神煥發,顯然是喜事臨門。
這個李破知道,李靖的孫女,也就是李碧的侄女,今年招了個上門女婿。
別看李靖倒霉了半輩子,可他家的裙帶關系李破在馬邑就見識過。
陳氏招的這個上門女婿不是什么贅婿,是今年的進士,李靖故交許紹的晚輩。
叔侄兩個進京科考,一個中了狀元,一個進士及第,不管哪方面,都可以說是一段佳話的范疇了。
李碧跟他說起的時候,也是滿臉喜色,覺著這門姻緣很合適。
至于上門女婿的說法,主要是郝處俊父母都不在了,自小養在許氏家中,娶了李靖的孫女,若是自己不能發憤圖強的話,最后地位肯定和贅婿差不離。
現實版的鯉魚躍龍門?
倒也不算,郝處俊畢竟和后來的那些貧寒士子不同,他是江南世族中的一員,只不過是家道中落,寄居于許氏罷了。
只是他的故事挺勵志的,符合話本題材,傳到民間,稍加粉飾,就是個不錯的民間故事范本。
人生三大喜嘛,這廝就占了兩個。
陳氏像往常一樣一邊看著皇帝女婿用飯,一邊在旁邊嘮嘮叨叨的陪著,說的都是家長里短,充滿了煙火氣,如果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聽了,一定會以為她是長安街巷中最常見的那種長舌嬸娘。
這不是陳氏刻意如此,而是早些年李靖太過倒霉,家里的日子都比不得一般的長安富戶,陳氏過了很多年艱辛的生活,所以身上也便帶了些市井的氣息。
不然你瞧瞧長安的貴族人家,哪家住進大宅之后,頭一個會想著養些雞鴨和食用魚類,開墾點菜地?都是之前過的苦日子鬧的。
李碧也勸過幾次母親,只要安心享受富貴即可,不用為其他事勞神費力,陳氏聽的煩了,一句話就給懟了回去。
你阿爺常年在外,我一個人在府中養著沒點事做,那還不如讓我搬回原來的小院呢。
李碧沒了話說,只能陪著母親一起討伐了一下常年不在家的李靖,連帶著埋怨起了李破,丈母娘自然是一陣維護,在她眼里,當了皇帝的女婿幾乎是完美的。
李破也很欣賞丈母娘的生活狀態,覺著丈母娘比很多人都強,能夠清楚的知道富貴來之不易的道理。
不出意外的,陳氏說起了她家的新婿,雖然還沒有完婚,可這是陳氏親自給孫女定下來的姻緣,中途生變的可能性極低。
陳氏顯然很喜歡這個孫女婿,著實在李破面前夸贊了幾句,其實就是一個意思,人好,懂事,至于其他諸如才學,能力,家世什么的,她看上去都不很在乎。
當然了,那可能是她家選婿的基本條件,不值得專門訴說。
李破多聰明的人,當時就聽明白了,今年冬天就要完婚,完婚之后陳氏不想孫女婿就此出外為官,想跟女婿討個人情,把孫女婿留在京師。
這對于李破來說是舉手之勞,斷沒有拒絕丈母娘的道理。
好運的家伙……當年他可是九死一生才娶到了李靖的女兒,這才算是勉強完成了原始積累,之后一路靠著聰明才智,當了皇帝。
再瞧瞧現在……世道真是變了啊,卻是到了讀書人吃香的年頭……
前輩們揮舞著刀槍,在爾虞我詐,尸山血海中殺了出來,為的可不就是能讓后人享受歲月安好的生活?
直到后人們變得貪婪腐朽,然后開始另外一個輪回,真是世間沒有新鮮事啊。
酒足飯飽的李破離開了洋溢著幸福感的李府,這是一個正在崛起的外戚家族,已經打好了地基,只要往上不住的添磚加瓦便可以傳承數代,前提是子孫們不犯湖涂。
“走,去楚國夫人府。”
李破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護衛們簇擁著他,馬蹄得得,輕車熟路的向皇城外行去。
楚國夫人府中,李秀寧得人傳報,皇帝又來“串門”。
李秀寧趕緊讓人給她換了一身新衣,正是二八月亂穿衣的時節,鬧了好一陣,李秀寧才在貼身侍女的伺候下,穿上了一身墨綠色的衣裙,胸前露出大片的白膩。
唐宮中流行的服飾越來越性(和諧)感奔放了起來,顏色也開始趨于艷麗,和前隋已是拉開了越來越大的距離。
八月天氣寒涼,李秀寧在外面罩了一件披風,披風合攏之際,高貴而又典雅,撩開披風,就變了妖精,李秀寧覺得侍女們的眼光很是不錯。
只是現在她心里還有著一些糾結,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情不愿的吩咐道:“去,告知長孫娘子一聲,讓她準備一下吧。”
心里卻是頗為懊惱的想著,劉秀寧啊李秀寧,這番作為下來,怕是要得一個賣嫂求榮的名聲了吧?
只是這府中上下,總不能老是靠她一個來支撐,這幾年下來,她也有些累了,今次找個實在點的幫手,以后的日子會更好過一些?
這注定是一個沒有答桉的問題,就算是長孫無咎在她面前發了毒誓,也定然不能讓她安心。
當然了,長孫無咎說服她的可不止是誓言,還有她最為擔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