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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成皋合狩之消息

  次日,兵部尚書李鬻與左侍郎徐貫,連同兵鑄局局丞李縉,三人一同來到了冶造局的司署官邸前。

  當這三位走下馬車時,守在冶造局官邸府門外的兩隊兵衛也正在打量著這三人。

  “止步。……此處乃冶造局重地。”

  一名兵衛隊長上前攔住了李鬻等人,并仔細打量著李鬻、徐貫、李縉等人的官服。

  朱紫、朱紅的官服……

  來者是朝中要臣啊……

  兵衛隊長的臉上堆起幾分笑容,又說道:“不知幾位大人前來冶造局所為何事……”說到這里他忽然認出了前幾日剛剛來過這里的李縉,驚訝喚道:“李局丞?”

  見此,兵鑄局局丞李縉走上前幾步,拱手說道:“幾位,此乃我兵部尚書李(鬻)大人,與左侍郎徐(貫)大人,我等想求見肅王殿下。”

  “見過尚書大人,見過侍郎大人。”

  冶造局外的兵衛們連忙向李鬻以及徐貫二人行禮,而與此同時,那名兵衛隊長在行禮之后,一臉遺憾地說道:“這可真不巧,肅王殿下最近幾日都沒有來冶造局。”

  他說這話時,表情顯得有些怪異,想來,肅王趙弘潤因與兵鑄局的事心中大怒的小道消息,早已傳到了這些兵衛們的耳中。

  “肅王殿下不在冶造局?……怎么辦,大人?”兵部左侍郎徐貫回顧兵部尚書李鬻問道。

  李鬻沉思了片刻,沉聲說道:“先進去再說。”

  聽聞此言,徐貫點了點頭,對那名兵衛隊長說道:“能否放行讓我等在官署內等候?”

  “這個……”那名兵衛隊長臉上露出了為難的之色,遲疑說道:“幾位大人,并非卑職不肯放行。實在是……我等只是在此值守,并無權利放行啊。”

  這并不是這名兵衛隊長的敷衍之詞,其原因就在于,冶造局署內是沒有本府衛兵的,但隨著冶造局在朝廷中的分量越來越重,兵衛府便派出了幾隊兵衛。負責維持冶造局一帶的治安情況。

  因此從根本上說,冶造局官署外的值守兵衛,他們并不屬于冶造局,他們與冶造局隸屬于兩個不同的系統,因此,這些兵衛們沒有權限決定是否放李鬻等人入內。

  更要緊的是……

  那名兵衛隊長瞥了一眼那塊掛在官署門外的木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一行字,兵部與狗不得入內!

  “恐怕卑職斗膽得將三位大人攔在府外了。”

  兵衛隊長滿臉為難地說道。

  順著那名兵衛隊長視線所指的方向,兵部尚書李鬻與兵部左侍郎徐貫亦瞧見了那塊帶有侮辱性的木牌。

  李鬻:“……”

  徐貫:“……”

  見此。兵鑄局局丞李縉皺了皺眉,上前說道:“能否代為通報一聲,我等想見局丞王甫大人。”

  聽聞此言,那名兵隊大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尷尬了,半響后為難地搖了搖頭。

  “這簡直……豈有此理!”

  徐貫眼中迸出幾分怒意。

  也難怪,曾幾何時,小小一個冶造局,他們兵部何曾放在眼里過?可如今。這個冶造局竟然敢將他們兵部的尚書攔在官署門外,還刻意在府邸外懸掛著侮辱兵部的木牌。簡直豈有此理!

  可怒歸怒,但徐貫卻不敢徑直上前將那塊木牌砸個稀巴爛,畢竟他們此番是為何與冶造局化解矛盾而來的,更何況,冶造局如此憎恨他們兵部,他們兵部亦有無法推脫的因素。

  為今之計……

  李鬻目視著那塊木牌良久。心中已有了主意。

  “走,去一趟工部本署。”丟下一句話,李鬻反身回到了馬車上。

  見到李鬻等人乖乖離去,冶造局府門外的兵衛們可謂是松了口氣。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眼下是那位肅王殿下以及冶造局在跟兵部以及兵鑄局慪氣。但若是牽扯到他們這些兵衛,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可讓這群兵衛們沒想到的是,大概半個時辰左右,李鬻等人所乘坐的這輛馬車又回來了。

  怎么又來了?

  那名兵衛隊長一臉苦澀,正要上前阻攔,卻忽然瞧見繼兵部尚書李鬻之后,馬車中又走下一位年老的朝中大臣,工部尚書曹稚。

  “就是這么回事。”

  只見李鬻與曹稚一同走到冶造局的官署府門前,指著那塊刻有兵部與狗不得入內的木牌,表情有些不渝地說道。

  “喔呵呵……”

  工部尚書曹稚瞧了一眼那木牌,呵呵笑著。

  旋即,他對那名兵衛隊長言道:“老夫,乃工部尚書曹稚,勞煩足下代老夫,向冶造局的局丞王甫大人通報一聲。”

  “……是。”

  那名兵衛隊長急匆匆地奔入了府內。

  見此,曹稚轉頭望了一眼李鬻,可還未等他開口,就聽李鬻怏怏不樂地說道:“正如我說,我欠你一次。”

  “喔呵呵……”工部尚書曹稚呵呵笑著。

  不出意外,沒過多久,就見身材略有些肥胖的冶造局局丞王甫從府內飛奔出來,顧不得調整呼吸,便將工部尚書曹稚行禮。

  “下官王甫,見過尚書大人。”

  也難怪,畢竟工部乃是冶造局曾經的上署,而工部尚書曹稚更是冶造局局丞王甫曾經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冶造局可以不給兵部任何人面子,但是工部尚書曹稚這位整日笑呵呵的和藹的尚書大人,相信冶造局內任何人都不會無視的。

  “王局丞禮重了,貴署已非我工部下署,實在不必對老夫行禮。”

  “尚書大人說得哪里話,我冶造局雖自立門戶,但仍算是半個工部的人啊。”說到這里,王甫轉頭瞧了一眼李鬻、徐貫、李縉三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拉了下來。

  平心而論,依王甫的性格,本沒有膽量給李鬻、徐貫、李縉等人臉色看,但問題就在于趙弘潤已派人知會過了,叫他裝出不待見兵部的樣子,其中緣由,王甫大致可以猜到。

  望了一眼李鬻等三人,王甫又望向曹稚,苦笑說道:“尚書大人,您這樣……讓下官很是為難啊。”

  “喔呵呵。”曹稚和藹地笑了笑,擺擺手說道:“給老夫一個面子,請這三位大人一同入內,再派人去請肅王殿下過來一敘,如何?”

  王甫故意裝出為難的樣子,掙扎了良久這才松口道:“下官不敢保證肅王殿下會來。”

  “提老夫的名字。……老夫這張老臉,在肅王殿下面前還是稍微有些用的。”

  “那好吧……”

  王甫故作無奈地點了點頭。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又在哪呢?他在他六王叔趙元俼的怡王府。

  事實上,趙弘潤這幾日也怪無聊的。

  要知道,他逐漸已經習慣每日到冶造局去當差,但是為了維持余怒未消的肅王這一形象,趙弘潤最近都沒有去冶造局,干等著兵鑄局或兵部自己送上門來。

  說實話,在習慣了忙碌之后突然間變得無所事事,這的確怪無聊的。

  好在六王叔趙元俼已決定定居在大梁,總算是讓趙弘潤有了一個作伴打發時間的對象。

  不過今日在與六王叔趙元俼閑聊時,趙弘潤卻聽說了一件讓他頗感興趣的事。

  “成皋合狩?……那是什么?”

  “你不知么?”六王叔趙元俼奇怪地瞧了一眼趙弘潤,解釋道:“你父皇使禮部主持此事,邀請了陰戎幾個大部落的首領,一同在成皋關附近狩獵。”

  這好端端的,干嘛邀請外族的人一同狩獵?

  趙弘潤皺了皺,忽然,他心中微動,試探著問道:“莫非是為了借道一事?”

  他口中的借道,指的是年底他三伯南梁王趙元佐率領那五萬新軍出征支援隴西,為此向居住在三川之地的陰戎部落“借道”,免得對方因為魏國大規模出兵心生懷疑,以至于發生沒有必要的沖突。

  “正是。”六王叔趙元俼點點頭,正色說道:“從成皋關到隴西,得穿過好些個居住在三川之地的陰戎部落,若能與他們取得默契,你三伯西征支援隴西一事,就會便利許多。……如若不然,恐損及我大魏與陰戎幾十年來的和睦。”

  “和睦?”

  趙弘潤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說道:“侵占了我大魏的三川,這數十年來時不時地騷擾邊境,這也算是和睦么?簡直是惡鄰啊!”

  “惡鄰?”趙元俼聞言不由地失聲笑了出來,不過在笑了幾聲后,他感慨地說道:“的確。不過,我大魏暫時還無力從那個惡鄰手中將那個名為三川的后院奪回來,因此,維持目前的局勢是必要的。……雖然是外族,但陰戎對我大魏的威脅,要遠比楚、韓來的小,不是么?”

  對此,趙弘潤無從反駁。

  不可否認,六王叔趙元俼說得沒錯,陰戎與韓、楚是不同的,前者在魏國力量薄弱的時候趁機占據了三川之地,只是為了想得到那塊土地肥沃、水源豐富的土地繁衍部落,他們并沒有稱霸中原、稱霸天下這種目標;但韓、楚不同,這些國家相互攻伐并非是為了替國人搶占更多的領土,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攻滅中原其余各國,一統天下,這是中原各國與外族最本質的區別。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韓、楚等國家對魏國的威脅,要遠比“強行借宿”在魏國“后院”三川之地的陰戎部落來得大,而且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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