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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碭山軍的主場

  鴉嶺峽,距離雒地并不遠,只有四十余里左右,因此,在八月八日的傍晚,碭山軍的大將軍司馬安便率領騎兵營抵達了雒城,抵達了這座古老的、本屬于他們魏國的城池。

  若在以往,雒城四周遍布羱、羝部落的氈帳,畢竟雒城是魏國建國初期所筑造的城池,是數百年前的遺留物,其規模遠遠不如魏國近百年來所建造的城池,僅兩里地方圓罷了,根本不足以容納許多個羱族與羝族的部落。

  因此,以往有許多個部落,他們的部落營地是搭建在雒城外的。

  在平時,可以望見雒城四周遍布數之不清的羊群,那可都是以萬為單位的羊群。并且,亦能時不時瞧見各部落的老人、女人、小孩們。

  但是此時此刻,就司馬安與碭山軍騎兵們所看到的雒城,那已是一片肅殺之氣,此地陰戎部落的老人、女人與小孩們,皆被安置在了城內,而城外,到處都是手持槍矛的身強力壯的部落年輕人。

  “嘿!這幫人……果真反了!”

  遠遠望見這一幕,司馬安舔了舔嘴唇,一雙虎目中仿佛醞釀著肉眼可見的濃重殺氣。

  “大將軍。”

  騎兵營的季鄢、樂逡兩位將軍策馬靠了過來,其中,季鄢目視著遠方城野的氈帳,皺眉說道:“依末將估計,這雒地的陰戎,人數恐怕不少,若是對方以騎兵居多的話,貿然進攻,恐怕不能收到成效。……不如等肅王殿下的大軍到來,如何?”

  司馬安聞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并非所有的陰戎部落,皆有充足的馬匹。羯族人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戰馬,是因為羯族在跟北地的胡人爭搶地盤,從北地擅長飼養戰馬的胡人手中搶奪了大量的馬匹,而三川的陰戎,雖然也飼養馬匹,但數量并非很多,某估計,雒地這些陰戎手中的騎兵,最多也就三五千左右。……未嘗不可一戰。”

  若之事三五千的話……

  季鄢聞言逐漸放下心來,忽然,他好奇問道:“大將軍如何對此地的陰戎如此了解?”

  聽聞此言,司馬安吐了口濁氣,表情不怎么自然地咂咂嘴解釋道:“那該死的匹夫交給肅王殿下的三川地圖中,詳細記載了雒地陰戎的大致實力。”

  該死的匹夫……大將軍指的是成皋關的朱亥大將軍吧?

  季鄢、樂逡二人對視一眼,識趣地沒有細問。

  畢竟司馬安與朱亥相互瞧不順眼,這是碭山軍與成皋軍彼此心知肚明的禁忌。

  “好了,不提那匹夫了。”

  調整了一下心情,司馬安沉聲下令道:“叫士卒們做好準備,咱們……耍耍這幫外族人!”

  “是!”

  片刻后,兩千五百左右碭山軍騎兵,在司馬安的率領下朝著雒地陰戎的部落營地沖去,而此時,陰戎部落營地的三川騎兵們,已然發現了這支魏國騎兵的到來,紛紛跨上戰馬,從營地內沖了出來。

  期間,司馬安估算了一下對方騎兵的數量,意外地發現,對方的騎兵人數遠遠少于他的估算,粗略估計約只有兩千人左右。

  小看我們么?這群卑劣的臟狗!

  司馬安眼神變得愈加冰冷,因為他可能,多半是對面的陰戎覺得對付他們這兩千余魏國騎兵,根本不必派出更多的騎兵,只需出動相似數量的騎兵隊伍就足夠了。

  而這,讓司馬安這位大將軍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傷害。

  只見他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手勢,瞬時間,兩千余碭山軍騎兵調轉了方向,改朝北為朝東。

  而見到這些魏國騎兵調轉了方向,那兩千余雒地陰戎騎兵,亦調整了方向,緊追過來。

  不過奇怪的是,不知怎么,碭山軍騎兵的戰馬速度,似乎并沒有那兩千余雒地陰戎騎兵的速度快,以至于兩者的間距逐漸拉近,這不,有一些雒地陰戎騎兵已取出了長弓,準備射殺沖在前方的魏國騎兵了。

  可就在這些雒地陰戎騎兵舉著弓,正準備射箭卻還未射箭的時候,碭山軍騎兵的速度驟然提升,一下子就將雙方的間距又拉長了一大截。

  這個變故,讓不少雒地陰戎騎兵為之愕然。

  他們只好又收起長弓,駕馭著戰馬再次奮力向前追趕。

  追著追著,前面的碭山軍騎兵,速度又逐漸慢了下來。

  追趕在后方的雒地陰戎騎兵們心說,這下子總是機會射箭了吧?

  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當他們舉起長弓正準備射箭時,前面的碭山軍騎兵,再一次驟然提升了速度。

  反復幾次,眾雒地陰戎騎兵總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幫魏人,是在耍我們玩啊!

  “(羱族語)該死的魏狗!他們在耍我們!”

  “(羱族語)追上去,殺光他們!”

  由于幾次三番被碭山軍的騎兵戲耍,那兩千余雒地陰戎騎兵,早已是出奇的憤怒了。

  “大將軍,那幫人看樣子是火冒三丈了。”

  在策馬飛奔的期間,碭山軍騎將樂逡回頭瞧了一眼,對身旁不遠處的司馬安克制著聲音喊了一句。

  司馬安回頭瞧了一眼,在心中譏諷冷笑一聲,遂再次將目光投向前方,尋找著擊潰身后那支騎兵的有利地形。

  忽然,他望見前方出現了一片森林。

  這片林子……唔,夠大!

  心中估算了一下,司馬安抬手做了一個手勢,旋即,這支碭山軍騎兵,居然徑直沖入了這片森林。

  這讓在他們身后追趕的雒地陰戎騎兵一頭霧水。

  要知道,森林植被茂密、泥土濕滑,說實話是不利于騎兵穿行的,更別說在其中作戰,這個道理,哪怕是雒地陰戎騎兵們都心知肚明,可是碭山軍,卻義無反顧地沖了進去。

  雒地陰戎騎兵,緩緩在森林外停了下來。

  “(羱族語)怎么辦?要追進去么?”

  一名千夫長猶豫不決地詢問著同伴。

  話音剛落,就聽林中嗖地一陣射出一波弩矢,射中了十余名雒地陰戎騎兵。

  原來,碭山軍的后隊在進入森林后,并未走得太遠,而是停下來,用手弩做出了攻擊。

  這下子,那幾名千夫長按耐不住了。

  “(羱族語)追!殺了這些魏狗!”

  呼啦啦,兩千名雒地陰戎騎兵亦沖入了森林。

  不得不說,這片森林的植被確實茂密,只見那一棵棵林木高聳,或有十余丈之高,并且,它們茂密的枝葉,擋住了黃昏的陽光,使得森林內的光線,比外界的黃昏天色更加昏暗。

  “(羱族語)那些魏國騎兵逃到哪里去了?”

  “(羱族語)不太清楚,是不是在前面?”

  幾名千夫長引領著眾騎兵,緩緩策馬行走在昏暗的森林中。

  不知怎么,他們隱隱有種仿佛獵物掉入獵人陷阱的不安錯覺。

  突然間,左側遠處的樹木后竄出十幾騎碭山軍騎兵,用手弩朝著陰戎騎兵一陣齊射,頓時間,數名陰戎騎兵中箭落馬。

  而見此,眾陰戎騎兵立馬準備反擊,可是,那十幾騎碭山軍騎兵,在齊射了一波箭矢后,便迅速撤離了原來的位置。

  “(羱族語)那個方向,去一些人!”

  一名千夫長指那十幾騎碭山軍騎兵撤退的方向喊道。

  當即,便有數十騎陰戎部落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可是僅僅片刻工夫,那個方向便傳來了一陣慘叫,旋即,再也沒有了聲音。

  “(羱族語)怎……怎么回事?”

  “(羱族語)是魏人!那些魏人,分散了。他們遍布在這片森林里。”

  話音剛落,他們隊伍的中間右側,亦遭到了襲擊,又有十余騎陰戎騎兵中箭落馬。

  而隨著這支陰戎騎兵逐漸深入森林的深處,遭到這種偷襲的情況變得愈加頻繁,仿佛這個森林每一棵樹的背后,都藏著碭山軍的騎兵。

  “(羱族語)這支魏國騎兵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擅長在這種林子里打仗么?”

  一名千夫長心驚膽戰地喃喃說道。

  還別說,他猜對了。

  與浚水軍不同,碭山軍,那是駐扎在碭山的軍隊,他們不像浚水軍那樣有寬闊的校場可以作為操練士卒的場地,畢竟碭山的山地地形不具備這個條件。

  因此,司馬安只能在山林中訓練他麾下的士卒,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

  別以為碭山軍曾輕松擊潰褐角部落的軍隊,就以為平原作戰是碭山軍的強項,事實上,山林才是碭山軍的主場,尤其是在光線昏暗、甚至一片漆黑的山林中,碭山軍的士卒簡直猶如民間傳說中的鬼魂般神出鬼沒。

  在漆黑的環境下,用聲音判斷對方的位置,在腦海中模擬對方的行動,并以此為依據做出精確的攻擊,似這種聽聲辨位,是每一名碭山軍士卒必須掌握的本領。

  是的,碭山軍是山地兵!

  碭山軍的騎兵,是山地騎!

  他們精通在山地、山林作戰的本領!

  或許三川是陰戎騎兵的主場,但是在這片范圍足夠大的森林中,在最適合碭山軍發揮本領的夜幕下,碭山軍才是這里唯一的主宰!

  “滅了這些臟狗!”

  為了不至于暴露自己的位置,司馬安喃喃自語地下達了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命令。

  但事實上,此刻的碭山軍騎兵,根本不需要他來下令,多年的訓練使得他們都清楚自己應該去做什么。

  與此同時,仍在朝著雒地趕路途中的趙弘潤,忽然心中一動,好奇地詢問身旁不遠處的碭山軍大將白方鳴。

  “白方將軍,話說你們碭山軍的步兵營,皆有戰克營與攻拔營的營號,唯獨騎兵營沒有么?”

  “騎兵營?”白方鳴愣了愣,笑著說道:“有的啊,叫獵騎營。”

  趙弘潤愣了愣,疑惑問道:“為何叫這個名?”

  “因為獵騎營的騎兵,皆是狩獵的能手啊……”白方鳴笑呵呵地解釋道。

  “哈?狩獵?”

  “啊,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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