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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謠言頓起

  ————以下正文————

  殿下爆粗口了……

  啊,殿下爆粗口了……

  在肅王府北院主屋的大廳,宗衛衛驕、高括,還有雀兒、綠兒、烏娜、羊舌杏以及廳內的下人們,皆訝然地看著神色大變的趙弘潤,不敢出聲。

  他們很少看到自家殿下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可能是被趙弘潤的反應給嚇到了,烏娜連連擺手說道:“我不看了,我不看了……阿潤你別生氣。”

  看著她有些委屈的模樣,趙弘潤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說道:“你啊……哎。”

  說罷,他轉頭看向羊舌杏,說道:“杏兒,還是你來說吧。”

  盡管論年紀羊舌杏被烏娜還要小幾歲,但作為掌管著肅王府收入開支的實際女主人,羊舌杏可比烏娜穩重地多,她在看到趙弘潤無奈的表情與烏娜有些委屈的神色后,微笑著替趙弘潤解圍道:“烏娜姐姐,奴家不是早跟你說了嘛,魏言中的「大位」、「寶座」,可不是指代一把椅子,若真有一張鑲滿寶物的椅子,夫君會藏著不舍得給烏娜姐姐看么?夫君最寶貝烏娜姐姐了。”

  這一番話,頓時說得烏娜眉開眼笑。

  見此,羊舌杏這才對趙弘潤解釋道:“夫君,是這樣的,今日烏娜姐姐嫌在府里住著悶,奴家就帶著烏娜姐姐上街,正好府里需要置備一些食材,不曾想在集市時,聽到有人在議論有關夫君的事,于是我等就駐足在旁聽了片刻……”說到這里,她偷偷瞧了一眼趙弘潤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聽他們說,夫君您有意爭位,是故昨日在宮內集英殿大力打壓慶王弘信與南梁王,生生將與您交好的燕王殿下推上了河內守的位置……”

  趙弘潤聞言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骨,此時他終于恍然大悟:我就說今日怎么那么多人向我表忠心,原來……如此。

  長吐一口氣,他轉頭看向宗衛長衛驕,問道:“衛驕,你方才想要稟告什么?”

  “呃……”衛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烏娜與羊舌杏兩位女主人,遲疑地說道:“沒有了,殿下。”

  顯然,衛驕想要舉報宗衛高括對這件事隱瞞不報,但是這件事已經被烏娜、羊舌杏兩位夫人說破,他就沒有必要再舉報什么了,畢竟他的目的可不是懲戒高括,而是出于忠誠,必須讓趙弘潤得知這件事。

  “沒有了?”趙弘潤若有所思地看著衛驕,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宗衛高括。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

  連市集都傳遍了的事,高括居然一無所知,這可能么?

  很明顯,這是高括出于某些原因隱瞞了。

  想到這里,趙弘潤沒好氣地說道:“高括,罰你三個月俸祿,服氣么?”

  高括面色訕訕。

  平心而論,相比較被自家殿下拆穿的尷尬,三個月的俸祿實在不算什么,暫且不提宗衛們都是吃住在肅王府上,光說高括這位城內市井游俠與世家豪族口中尊稱的「高爺」,怎么可能會缺錢呢?

  不過,他還是小聲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殿下,卑職其實并沒有隱瞞,城內的確沒有對殿下「不利」的謠言……”

  “滾蛋!”趙弘潤沒好氣地罵道。

  于是高括灰溜溜地退下了。

  瞧著這位兄弟訕訕離開的背影,衛驕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猶豫著對趙弘潤求情道:“殿下,其實高括他……”

  “我明白。”趙弘潤點點頭打斷了衛驕的話。

  高括是什么樣的人,趙弘潤與其相處十幾年,怎么可能會不了解?那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但不背叛歸不背叛,在某些事上,難保高括不會有私心,就好比今日知情不報。

  這不奇怪,畢竟誰家宗衛不希望自家殿下更進一步呢?這是人之常情。

  事實上,希望他更進一步的,難道就只有高括?

  三叔公趙來峪難道就例外?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人就例外?

  冶造局的王甫、兵鑄局的李縉,還有工部尚書孟隗,這些肅王黨或與肅王黨親近的朝官,難道就例外?

  趙弘潤敢打賭,除了宗府新任宗令、繇諸君趙勝,有可能是受到宗府宗正趙元儼的囑托前來打探口風以外,其余那些遞上拜帖的,基本上都是來表忠心、表誠意的。

  臨近用飯時,燕王趙弘疆帶著宗衛長曹焱,風風火火地前來拜訪。

  一見面,燕王趙弘疆就驚喜地說道:“弘潤,我聽人說,你是準備爭位了是么?你放心,愚兄我全力支持你!”

  原來,在今日趙弘潤睡醒后啟程前往冶造局、兵鑄局視察的期間,睡在肅王府客房里的燕王趙弘疆與桓王趙弘宣相繼也醒了,各自返回在大梁的王府。

  結果在半途中,燕王趙弘疆也聽說了仿佛傳遍全城的這則消息,于是去而復返,返回肅王府,向八弟趙弘潤闡明心跡,準備大力支持后者。

  可看著燕王趙弘疆此刻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諾,趙弘潤卻氣不打一處來。

  他暗暗心說:昨日要不是為了幫你打壓南梁王,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么?

  在一番無奈苦笑之后,趙弘潤解釋道:“四哥,我沒打算爭位。”

  “啊?”趙弘疆吃驚地說道:“可、可城內都傳遍了啊……”

  這都因為誰啊?!

  趙弘潤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趙弘疆,懷著幾分怨念解釋道:“多半是昨日我為四哥出面打壓南梁王的事,讓朝內朝外誤會了……”

  趙弘疆雖然為人莽撞,卻也不是傻子,一聽趙弘潤那怨氣濃重一番話,哪里會不明白,訕訕地笑了起來。

  的確,昨日在集英殿打壓慶王弘信與南梁王趙元佐,對于趙弘潤來說,除了出了一口對南梁王趙元佐不滿的怨氣外,并沒有什么實際上的利益,真正得利的是燕王趙弘疆。

  此時的趙弘潤,正應了那句話,沒撈到什么好處反而惹得一身騷,的確是有點郁悶。

  見趙弘潤有意無意地埋怨,趙弘疆亦是一臉尷尬,忽然,他眼珠一轉,勸道:“弘潤,要不然你就順勢爭了吧?愚兄肯定站在你這邊。……咱們兄弟幾人,還有誰比你更適合那個位置?”

  趙弘潤搖了搖頭。

  見此,趙弘疆吃驚問道:“為什么?”

  他著實有些想不通,要知道,他們的兄弟,似老大、老二、老三、老五,為了那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就算是他自己,當年要不是被趙弘潤一番話說得熱血澎湃,放棄皇位為魏國守衛國門,多半也會加入其中。

  可眼前這位八弟,似乎是真的對那個位置毫無興趣。

  見趙弘疆問起,趙弘潤無奈地解釋道:“四哥,你別光說我,如果換做是你,你愿意每日呆在垂拱殿那狹隘的一塊地方,終日批閱那一輩子都批閱不完的奏章么?”

  “呃……”趙弘疆頓時語塞。

  平心而論,依燕王趙弘疆的性子,也不是一個適合當君王的材料,才能方面暫且不說,更主要的是性格不合適。

  燕王趙弘疆更適合坐鎮魏國的邊疆,統領千軍萬馬,讓他每日呆在垂拱殿那塊小地方,不到三個月就足以將這位勇猛的燕王憋死。

  “……你看父皇,當年的父皇據說弓馬嫻熟,有一身好武藝,可你如今再看看父皇。”趙弘潤繼續說道。

  他這話可不是信口開河,想當初魏天子趙元偲年過二十時,那可真是弓馬嫻熟,可如今呢?當年的肌肉都變成了贅肉不說,明明只是臨近五旬的年紀,可看起來卻蒼老十歲有余。

  不得不說,對于一名昏君而言,皇位如天國一般,可對于一位有道明君來說,皇位就等于墓地,一腳踏進去,結果只會是蹉跎了青春。

  “那你打算怎么辦?”燕王趙弘疆問道:“據愚兄所知,這件事似乎已經傳遍大梁了。”

  “這個嘛……”

  趙弘潤亦感覺有些頭疼。

  頭疼之余,他也懷疑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否則昨日發生在集英殿的那件事,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傳遍全城?

  ……會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呢?

  當晚,趙弘潤躺在睡榻上輾轉反側,思索著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得從正反兩面思考。

  倘若是在背后推波助瀾的人,其企圖是要迫使他趙弘潤參與爭位,那么直接從趙來峪、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肅王黨貴族找就是了——不過看今日趙來峪親自登門試探口風,應該不會是這些貴族。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想借這件事,迫使他趙弘潤離開大梁暫避風頭。

  從這個思考角度出發,雍王弘譽、襄王弘璟的可能性較高。

  不會是慶王弘信與南梁王趙元佐,畢竟這件事對于他們來說無比丟臉的事,怎么可能會大肆傳播?

  突然間,趙弘潤回想起昨日在集英殿時他父皇那詭異的笑容,還有肅王黨有功之士占到東席半數席位的這件事……

  趙弘潤越想越感覺不對,面色也相對越差。

  次日清晨,就當輾轉反側半宿的趙弘潤仍在府里呼呼大睡時,在大梁的西城門,肅王府的幕僚介子鴟在幾名肅王衛的保護下,終于從三川雒地抵達了大梁。

  原本介子鴟打算先找個客棧,沐浴更衣之后再往肅王府拜見肅王趙弘潤,免得失了禮數。

  可在前往客棧的途中,介子鴟無意間卻聽說了肅王于集英殿打壓慶王弘信、肅王準備奪位等諸多在城內傳得火熱的謠言,心下微微一愣。

  殿下要主動爭位?這怎么可能呢?……這是被人陷害了么?話說回來,殿下在大梁的名望還真是高得不可思議啊……

  瞧著不遠處那些為肅王趙弘潤說好話的城內百姓,介子鴟心中微動: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走,回王府!”他沉聲說道。

  聽聞此言,護送他回大梁的幾名肅王衛吃驚地問道:“先生,不先到客棧落腳了?”

  “不了,即刻回王府!”介子鴟斬釘截鐵地說道。

  雖然他暫時不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但是他覺得,這件事或許可以操作一下。

  他介子鴟想要輔佐的,原本就并非僅僅只是「肅王」的那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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