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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宋郡攻略(二)

  PS:今天感覺好多了,懷疑是前天在外面吃的酸菜魚有點問題。另外說說劇情,宋郡還有幾章,接下來再講幾章魏國的內治,然后就進入最后篇章了。什么最后篇章,大家都懂的,對吧?寫完最后篇章,這本書也就要完結了,真的是寫了好久好久了。

  ————以下正文————

  “吱嘎。”

  木門輕啟,一名身披甲胄的將領邁步走入了書房內,朝著坐在書桌后的向軱拱手抱拳:“丞相。”

  “你來了,李惑。”

  向軱點了點頭,在站起身來的同時,伸手招呼李惑在屋內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李惑此人,當年乃是北亳軍的一方渠帥,后來向軱迎回宋王室的后裔「子欣」,復辟宋國之后,此人便官拜上將軍,近兩年來在微山湖一帶抵擋魏將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李惑功不可沒。

  “魏王的心腹沈彧,這兩日抵達了「湖陵」,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吧?”到了一杯清茶給李惑,向軱嘆息著問道。

  李惑雙手接過茶盞,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平心而論,在這些年來,沈彧作為魏國的將領,在魏國名聲不顯,更別說放眼整個中原,論名氣完全比不上像韶虎、龐煥、魏忌、姜鄙等魏國目前揚名立萬的將領們,但事實上,作為魏王趙潤曾經的宗衛長,年紀還不到四旬的沈彧,注定會成為魏國下一階段的少壯派將軍,而且會是軍方的核心人物。

  似這等大人物突兀地來到湖陵,也豈能不引起北亳軍的警惕?

  “魏王是有意叫那沈彧來取代李岌、周奎、蔡擒虎三將么?”李惑問道。

  向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沈彧的來到,這仿佛是魏國即將認真對他宋國動武的預兆,但讓向軱感到奇怪的是,那沈彧好似僅僅只帶了一隊護衛而已,并未調動哪路的魏軍——至少目前為止,北亳軍還未得到魏國調動軍隊的消息。

  在所有魏國軍隊中,向軱最最不希望遇到的,恐怕就是商水軍了。

  其實說實話,商水軍雖說固然是魏國數一數二的精銳之師,但事實上軍卒的實力以及武器裝備并不會超過其他魏國軍隊太多,與商水軍一個檔次的,還有鄢陵軍、魏武軍、鎮反軍等等。

  但不得不說,這支軍隊的戰績太過于耀眼,「建軍十年未嘗一敗」,這個不可思議戰績,憑空給這支魏軍增添了許多威懾——但事實上,只有魏公子潤親自率領的商水軍,那才是真正所向披靡的商水軍。

  不過即便那位魏公子潤如今已成為魏國的君主,使得商水軍的威懾力有所降低,但向軱還是本能地不愿跟這支軍隊打交道,畢竟商水軍這些年來在中原的威懾力實在太大了,雖然在魏人心目中的地位依舊無法超過魏武軍,但論放眼中原的威懾力,商水軍卻要遠遠超過魏武軍。

  當然,更主要的是,魏國的「商水軍系」,是這個國家目前兵種最齊全、最完善的軍隊,既有步弩混編的商水軍,又有輕重騎兵混搭的「商水游馬」,甚至還有全部以刺客組成的「商水青鴉」可以代替斥候的作用,面對這種全方位毫無薄弱點的軍隊,任誰都會感到頭疼。

  搖了搖頭,向軱對李惑叮囑道:“魏王想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派沈彧來到湖陵,想必魏國多半是有所行動。……你要謹慎應對。”

  李惑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后,向軱取出了他命人繪制的宋國地圖,指出了幾個關鍵之處,叮囑李惑派兵駐守。

  而與此同時,在湖陵城的縣衙內,魏將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亦正在向剛剛抵達湖陵的沈彧講解現今的宋國的概況。

  當看到那份所謂的宋國地圖時,沈彧懵了半響,下意識地說道:“就這么點?”

  聽聞此言,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都憋著笑,半響后,李岌才點點頭說道:“是的,偽宋目前就只有包括「古滕城」在內的幾座城池,國境占地約只有方圓百里左右……”

  沈彧張了張嘴,有點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商水縣占地都不止百里呢。

  他感慨地搖了搖頭,畢竟在百余年前、可能更早的時候,宋國那可也是中原的大國之一,國土面積并不會比他魏國小到哪里去,沒想到如今竟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

  就彈丸點大的偽宋,你們三位打了兩年沒打下來?

  沈彧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

  仿佛是從沈彧那古怪的表情中猜到了什么,周奎咳嗽一聲,訕訕地解釋道:“其中涉及到種種原因,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軍的士卒早期不擅水性,是故……”

  沈彧笑著點了點頭,礙于這幾位同僚的面子,沒有再追問下去。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畢竟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所執掌的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那可不是什么弱旅,就算再不擅長水戰,也能叫士卒們乘船強行渡過微山湖、在對岸登陸吧?

  還是說,這其中有什么緣由?

  “沈將軍所料不差。”

  當沈彧問起這個問題后,李岌正色解釋道:“我三軍之所以失利,在于北亳軍有一支作戰用的船隊……”頓了頓,他補充道:“事實上,這支船隊其實也并非是屬北亳軍或偽宋所有,而是屬于魯國的薛郡。”

  “魯國?”沈彧皺了皺眉。

  “正是!”李岌點點頭,接著解釋道:“當年楚將項培攻打當時尚在小沛的桓虎時,桓虎暗投魯國,那時,薛城的城守季伷,曾派一支船隊,將桓虎的軍隊載過微山湖……正是這支船隊。”

  “魯國膽敢暗助偽宋?”沈彧有些吃驚地問道。

  要知道去年「大梁會盟」之時,魯國的公子興曾到訪魏國,態度那是極其的恭謙,按理來說,魯國不至于敢有膽量暗中幫助偽宋才對。

  見沈彧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李岌遂繼續解釋道:“并非是魯國暗助偽宋。……去年,楚將新陽君項培攻入薛地后,薛城的太守季伷就棄城逃走了,薛地的軍隊也是敗的敗、散的散,一盤散沙,值此機會,向軱的北亳軍,就趁機接管了薛城的那些船只……這些戰船,與傳聞中齊國巨鹿水軍所用的戰船非常相似,隔著老遠就能發射火矢,非常厲害,我等麾下士卒打造的船只根本無力抵擋……”

  “原來如此。”

  沈彧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但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還是要求親眼目睹在微山湖上與北亳軍的戰爭。

  見此,李岌、周奎、蔡擒虎也沒有反對,畢竟他們也希望沈彧能夠親眼看到與北亳軍征戰的不易,代他們向魏王說幾句好話,免得魏王趙潤誤以為他們三個皆是廢材,連個小小的北亳軍都奈何不了。

  次日天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便領著沈彧來到水寨,點了樓船十五艘、艨艟三十余艘,以及其余大概百余艘小舟,浩浩蕩蕩開出水寨,行駛向微山湖的湖中心。

  “這微山湖……到底有多大?”

  踩在船板上,沈彧的左手死死抓著船上的欄桿,面色有點難看地問道。

  說實話,對于坐船,沈彧并不陌生,畢竟魏國的水運如今也很興旺發達,但直到此時此刻,他這才意識到,在蔡河、大江上坐船,跟在微山湖這邊坐船,完全就是兩回事。

  就比如此刻,他放眼眺望四周,只見四周皆是白茫茫的湖水,這讓他隱隱有些心中不安。

  聽了沈彧的詢問,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暗暗偷笑,因為沈彧此刻的表現,跟他們當時簡直如出一轍——素來生活在內陸的魏人,非常不適應坐船在望不見邊際的大湖中漂泊。

  事實上,沈彧的表現還算是可以的,倘若是換做其他習慣了踩在平地上的魏人,可能踏上舟船就會感覺雙腿發軟,看到四周白茫茫的湖水就會感到沒來由地恐慌。

  “從湖陵這段到對面,大概三、四十里吧。”李岌回答道。

  “三、四十里……”沈彧咽了咽唾沫。

  的確,微山湖遠比魏國境內任何一個湖泊都要寬闊,站在舟船上眺望四周時幾乎一望無垠,這對于魏人這些幾乎從未見識過汪洋大海的內陸人而言,確實是短期內難以適應的事。

  就在沈彧準備說些什么打散自己的注意力時,忽見蔡擒虎指著遠處提醒道:“來了。”

  “什、什么?”沈彧下意識問道。

  “北亳軍的哨船。”周奎長吐一口氣,似悶悶不樂般說道:“為防我軍突襲,北亳軍徹日徹夜有哨船在湖面上巡邏。”

  沈彧瞇著眼睛看向遠處,這才依稀看到在遙遠處,隱隱有幾艘船只,那幾艘船只在看到他們后,立刻后撤,并且點燃煙火示警。

  此時,李岌在旁說道:“最多一刻辰,就能看到北亳軍的戰船了。”

  果不其然,待等過了一刻辰左右,沈彧果然瞧見湖面上有影影重重的戰船迎面而來,這些船只上,皆懸掛著「宋」字、或「北亳」字樣的旗幟。

  “兩軍即將交戰,沈彧將軍且小心。”李岌提醒道,隨即,只見他下令道:“所有樓船散開,艨艟準備迎敵。”

  隨著李岌的命令,魏軍船隊這邊徐徐在湖面上擺開陣型。

  估摸著半柱香左右,兩軍的戰爭爆發,只見對面的宋軍船隊,密密麻麻激射無數箭矢,饒是沈彧,都感覺有點頭皮發麻。

  而魏軍這邊,亦幾乎在同時展開反擊,使得湖面上來來回回到處都是箭矢,恍如蝗潮一般。

  趁著空暇,李岌對沈彧講解道:“水戰,需仰仗弓弩的威力,但在湖面上,箭矢大多無法回收,因此打一場惡仗,可能需要個把月來準備弩矢……”

  話音未落,他忽然瞥見船帆燒起了火勢,連忙喊道:“滅火!快滅火!”

  沈彧回頭一瞧,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有幾支火箭射穿了船帆,使得帆布迅速燃燒起來。

  而此時,兩軍的艨艟隊伍也已經解除,在沈彧嘆為觀止的注視下,兩軍的一艘艘艨艟激烈地碰撞在一起,致使無數兩軍士卒紛紛落水。

  可能是原本也沒指望這場仗能占什么便宜,周奎亦不急著指揮,還冷靜地對沈彧講述道:“最初幾次,我軍的士卒不習水性,在這一點上吃了大虧,事實上許多士卒并非是在廝殺時被敵軍射死,而是因為不擅水性而溺死在湖中,后來,我等便對士卒們加強了對于水性的鍛煉……”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戰況,對沈彧請示道:“沈彧將軍,今日就到此為止可好?再打下去,怕兩軍動了肝火,就不好再收場了。”

  沈彧聞言點了點頭。

  見此,周奎便對李岌、蔡擒虎二人說道:“差不多了,收兵吧。”

  隨即,魏軍便立刻鳴金收兵。

  鑒于魏軍的樓船只沉沒了兩艘,其余仍具有威脅,北亳軍的樓船也并未敢太過于靠前,只能眼睜睜看著魏軍這邊救起了落水的士卒,徐徐撤退。

  “魏軍……搞什么鬼?”

  此時在宋軍船隊的艦船上,宋國上將李惑一臉困惑地看著徐徐撤兵的魏軍船隊。

  不過既然魏軍已經撤退,他當然也不會主動求戰,當即便下令麾下水軍返回水寨,繼續操練。

  在返回湖陵水寨的途中,沈彧站在船板上,沉思著方才親眼所見的水戰經過。

  其實論戰船,魏國的戰船并不遜色北亳軍,或者說魯國的戰船,畢竟魏國的戰船借鑒于楚國,并且已經有多年的造船經驗,問題是,有造船經驗的只是魏國的冶造局,至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將領麾下士卒造出來的戰船,那就遠遠不如了。

  除此之外,就是遠程武器的差距,其實兩軍的弓弩,射程差距極小,但是北亳軍戰船上的機關火弩,這種戰爭兵器的射程就要遠遠超過魏軍。

  當然,這問題不大,畢竟他魏國也有機關連弩,只不過機關連弩的管制比較嚴格,以至于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這三支魏軍都沒有配備而已,回頭只要奏請朝廷,使朝廷運來一些機關連弩,魏軍倒也不至于會繼續在這方面吃虧。

  回到湖陵后,沈彧婉言拒絕了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邀請一起喝酒的建議,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將今日親眼目睹的水戰過程逐一寫在手札上,準備派人送到魏王趙潤手中,順便向后者討要些援助。

  畢竟就目前看來,北亳軍在微山湖一帶的水戰勢力,還是要高過他魏軍的。

  主要還是戰船以及水戰兵器上的差距。

  而與此同時,北亳軍上將李惑亦回到滕城,向丞相向軱稟報了今日魏軍反常的進攻。

  向軱在仔細聽了李惑的匯報后沉默不語,半響后才問道:“你是說,此次魏軍的進攻虎頭蛇尾,不到半柱香工夫便撤退了,是么?”

  “是的。”李惑點頭說道:“在我看來,魏軍此次的損失并不嚴重,完全有能力繼續……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們突然撤退了。”

  向軱聞言默然不語。

  此時他心中已有猜測,想必是那沈彧初來乍到,并不清楚微山湖這邊水戰的情況,因此,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弄出這場虎頭蛇尾的戰事,讓沈彧了解大致戰況。

  可以想象,待回到湖陵后,那沈彧必定會啟奏魏王,使大梁給予支援——事實上向軱至今都搞不懂,為何魏國不派來其他的軍隊。

  說句不應當的話,倘若魏國派來二十萬軍隊,從「寧陽」那邊走陸路,經魯國境內打入他宋國,他宋國區區彈丸之地,又如何抵擋得住?

  想來想去,向軱還是猜不透那位年輕的魏王究竟在想什么,難不成像是貓戲老鼠般戲耍他們?——以那位魏王的性格,不至于會做出這樣的事。

  就在他思忖之際,忽見有一名士卒來到書房,抱拳稟道:“丞相,大王有請。”

  與李惑對視一眼,向軱想了想說道:“李惑,你且繼續監視魏軍的一舉一動。”

  “遵命!”李惑抱拳而去。

  待等李惑離開之后,向軱這才跟著那名士卒,來到了宋王宮——其實就是城內一座相對考究些的宅邸而已。

  來到這座宅邸的北屋大堂,就看到他宋國的君主子欣正搓著雙手在屋內走來走去,看起來頗為焦慮。

  “大王。”向軱拱手行禮道。

  宋王子欣抬頭瞧見向軱,焦急的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容:“丞相來了啊,坐坐坐。”

  在將向軱請到屋內坐下之后,子欣舔了舔嘴唇,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丞相,聽說今日魏軍又來出兵攻打了?”

  向軱聞言暗自苦笑了一聲。

  眼前這位他宋國的君主,什么都好,但就是膽子小了點——當然,相比較其他幾位甚至都不敢出面復辟宋國的宋王室后裔,這位君主的膽量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拱了拱手,向軱寬慰道:“大王放心,魏軍一如既往被我軍擊退。”

  “哎,那就好、那就好……”

  宋王子欣釋然地點了點頭,不過他臉上的愁容,卻絲毫未見驅散。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傾盡全國軍隊擊退的,只是魏國的一小撮軍隊而已,而魏國這些年來驅逐林胡、戰勝韓國時曾傾巢而動的四十萬精銳之師,至今沒有一兵一卒派到宋郡,一想到那般強大的韓國都被魏國擊敗,連王都邯鄲都不得不拱手相讓,宋王子欣就感覺他宋國前途渺茫。

  “未曾想,韓國竟然會戰敗……”坐在位置上,宋王子欣喃喃說道。

  宋王子欣聞言默然不語。

  當初他決定復辟宋國時,就因為齊魏交惡,并且韓國亦站在了魏國的對立面,那時向軱覺得,齊韓兩國聯手,豈是不能壓制一個魏國?

  但沒想到的是,魏國在面對齊韓兩國壓制的情況下,迅速拉攏了秦國與楚國兩個強大的國家作為盟友,而其中的楚國,更是以一國之力,壓制齊、魯、越三國,最終,魏國贏得了那場曠世之戰的勝利,使得向軱此前一切的籌謀皆化作了泡影。

  而眼下,魏國以霸主姿態橫空出世,「大梁會盟」令中原諸國都為之懾服,事實上就連向軱自己,也不知道他宋國的出路究竟在何方。

  只不過,未到山窮水盡,心中的職責迫使他不得不繼續為此盡心盡力而已。

  “丞相,要不投降吧?”

  “……唔?”

  冷不丁聽到宋王子欣怯怯的詢問,向軱心中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后者:“大王,您說……投降?”

  只見宋王子欣舔了舔嘴唇,勉強鎮定心神說道:“丞相,當年你勸服我時,曾預測魏國必定會在齊韓兩國的夾攻下戰敗,介時我宋人可趁機復國……可是你也瞧見了,魏國非但沒有戰敗,而且逐漸變得比以往更為強盛。如今的魏國,虎踞河套、河西、上黨、河內、河東、潁水、商水等大郡,坐擁數十萬兵甲,且國內人才濟濟,而我宋國……占地不過方圓百余里,還不及魏國一個小郡,如何抵擋魏國的強盛?”頓了頓,他目視著向軱,斟酌著又說道:“我雖不懂兵事,但也明白,我國至今為止與魏軍的勝勢,不過是魏國無暇顧及我等而已,一旦魏國打定主意要對我宋國用兵,我宋國的敗亡,僅在魏王覆手之間。”

  這一番話,說得向軱啞口無言。

  他不知該說什么來勸說眼前這位他宋國的君主,畢竟這位君主所說的話,那的確是句句確鑿的事實。

  當晚,向軱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腦海中反復回響著宋王子欣的話。

  誠如宋王子欣所言,他宋國目前的局勢,非常艱難,艱難到仿佛汪洋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但是他更清楚明白,一旦在這里放棄,就再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了,因為魏國的禮官崔詠,已經擊潰了北亳軍最最關鍵的東西——即宋郡百姓對北亳軍的信任與擁護。

  失去了宋郡百姓的暗中支持,他北亳軍再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繼續潛藏在民間。

  可能……可能情況還不至于糟糕到這種地步,或許魏國依舊無暇顧及我等呢?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大概十日后,沈彧的親筆書信送到了大梁,送到了魏王趙潤手中,使趙潤大致了解了微山湖那邊的戰況。

  當日,趙潤二話不說,便從祥符港調了五十艘樓船,數百架魏連弩,以及相應的弓弩器械與弩矢,沿著梁魯渠運到湖陵,命沈彧以及李岌、周奎、蔡擒虎幾人,在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這幾支已具雛形的水軍的基礎上,借北亳軍訓練水軍。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向軱耳中。

  見魏國不派軍隊,反而送來了許多巨大的戰船與威力驚人的魏連弩,他心中就咯噔一下。

  魏王……莫不是欲借我軍練兵?

  他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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