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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變局

  “唉……”

  當得知新任君主韓異頒布詔令宣稱魏韓兩國戰爭就此終結、且兩國關系轉為同盟時,已辭官的前韓國丞相張開地在自己府邸內喟然長嘆。

  他倒并非是不支持「重新與魏國締結盟約」這件事,問題在于他韓國的新任君主,只是魏人張啟功與叛臣元邑侯韓普擁立的傀儡而已,雖然國號依舊是「韓」,可本質上,卻被魏國牢牢控制。

  不多時,長子「張平」來到書房,見父親坐在椅子上長聲嘆息,在猶豫了一下后說道:“父親,元邑侯前來拜會。”

  張開地聞言皺了皺眉,眼眸中閃過幾絲惱色。

  原因無他,無非就是元邑侯韓普先是舉兵反叛、隨后投靠魏國,給予了原本就捉襟見肘的韓國以致命一擊,他韓國的敗亡,此人最起碼要負一半的責任。

  只可惜,元邑侯韓普傍上了魏人,無論是魏軍主帥趙疆,還是魏國重臣張啟功,都對元邑侯韓普‘棄暗投明’的舉動大加贊賞,若是張開地所料不差的話,魏國肯定是不會動元邑侯韓普的。

  “請他到書房吧。”

  張開地在思忖半響后說道。

  沒辦法,如今在薊城,魏人只手遮天,為了自己張氏一門考慮,張開地唯有虛與委蛇。

  片刻后,長子張平親自將元邑侯韓普迎到了書房。

  而此時,張開地亦忍著心中的不渝,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在書房外迎候。

  事實上,他臉上的別扭表情,元邑侯韓普看得清清楚楚,不過,韓普自己也明白他在這位前丞相心中的印象,倒也沒指望奢求什么,笑著說明了來意:“張相,今日韓普前來,乃是希望張相重新出任,擔任我大韓的丞相職位。”

  我大韓?

  年近五旬的張開地,不動聲色地看著元邑侯韓普,心中卻在暗暗冷笑:你韓普當真還自認為自己是一名韓人么?還自認為是韓氏王族子弟么?

  但礙于他張氏一門,縱使是張開地亦不敢得罪元邑侯韓普,于是,他故作不知地說道:“若是張某沒有記錯的話,張啟功張大人,不是已上任為丞相么?……至于右相,張某記得是元邑侯您……”

  “那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元邑侯笑著擺擺手說道:“張大人乃是魏王的肱骨近臣,又如何能常年呆在薊城呢?事實上,正是那位張大人委托韓某前來拜訪張相,邀請再次出任丞相之職……”

  張開地聞言婉言拒絕道:“張某受申相舉薦,擔任丞相,但這些年來,張某深感才識與德品不足以擔任相職,只能……只能辜負張大人與元邑侯您的一番美意了。”

  聽聞此言,元邑侯韓普似笑非笑地看著張開地,在沉默了半響后,忽然換了一種口吻說道:“唔,索性韓某就直說吧……倘若韓某無法說服張相,那位張大人會親自前來邀請,而那位張大人的為人處世,呵呵……怎么說呢,那位張大人并非是一個愛惜自己羽翼的人,這么說張相明白了么?”

  張開地聞言面色微變。

  并不愛惜羽翼,指代張啟功并不在乎外界的名譽,因此這種人做起事來,往往心狠手辣。

  倘若張開地仗著他此前乃是韓國的前丞相,固執地拒絕張啟功的邀請,自認為后者礙于名聲不敢加害于他,但是元邑侯韓普此刻明顯是在暗示張開地:你錯了。

  猶豫了良久,張開地喟嘆道:“請容張某考慮一下。”

  元邑侯韓普當然明白,既張開地說出‘考慮一下’的話來,就意味著他其實已經妥協了,只不過礙于面子,不好立刻答應而已。

  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會過于逼迫。

  事后,元邑侯韓普返回張啟功所居住的城內驛館,向后者回稟了邀請張開地出任丞相之位的結果:“張開地已被韓某說動,不過礙于面子,不肯立刻上任,怕是張都尉還需等待幾日。”

  “這倒無妨。”

  張啟功大度地擺擺手。

  他也明白,似張開地這等賢臣,被迫出任傀儡朝政的丞相,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倘若換做是他,絕對不肯接受這等羞辱。

  反正他父母早已過世,既無兄弟姐妹、又未婚娶生子,孑然一身,自是無需在意——但張開地不同,他上有老、下有小,為了張氏一門,張開地唯有妥協。

  當然,倘若張開地僅僅只是出于「妥協」的原因還肯出任相位,這亦不符合張啟功的心意,畢竟在張啟功看來,他魏國吞并韓國,最起碼也得經過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過渡期,倘若在此期間韓國內部一片混亂,這對于日后將吞并這個國家的魏國來說,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此,張啟功決定到時候親自見見張開地,說服后者好好治理韓國內政,最起碼別讓國內變得一團糟。

  想了想,張啟功于當晚邀請張開地、張平父子到驛館一聚。

  張氏父子當然不敢拒絕,在黃昏時分便乘坐馬車來到了張啟功居住的驛館。

  當得知張啟功這位韓國的現任丞相,居然是住在驛館里后,張開地的長子張平心下很是驚訝,忍不住說道:“那位張大人,看來也并非尋常人吶……”

  張開地默然不語。

  此時的他,已然得知張啟功在魏國的權勢——「天策府右都尉」,看似小小的都尉職銜,實際上卻是魏國在“對外諸事”方面排在第四位的實權重臣,論權力,甚至比魏將趙疆這位東路魏軍的主帥還要高。

  然而,似這等人物,在打下了他韓國的王都薊城后,居然只是住在驛館里,這讓張開地對張啟功有些敬佩:此人,絕非貪財好利之輩。

  敬佩之余,亦有些警惕,畢竟,但凡并非貪財好利,那么,此人要么是大善,要么是大惡,絕非尋常人物。

  在見到張開地父子后,張啟功很是熱切,那笑容可掬的模樣,讓張平一陣嘀咕:乍看,不像是陰狠之輩啊。

  在彼此坐定之后,張開地試探張啟功道:“聽聞張大人舉薦張某為相,在下慚愧……亡國之臣,竟也值得張大人如此記掛。”

  聽聞此言,張啟功眉頭微微一皺,旋即笑著說道:“張相此言差矣。我大魏此番只是應元邑侯之請,意在使貴國順應大義,推翻韓武暴政,何在亡國之說?”

  張開地心中呵呵冷笑,故意說道:“即使如此,在下舉薦雁門守李睦將軍為相……”

  屋內的氣氛,隨著張開地的這句話稍稍凝固。

  李睦何須人,那可是「北原十豪」之首的韓國名將,說句難聽點的話,就算韓國此刻實際上已經被魏國控制,張啟功也不敢將李睦召回薊城——天曉得李睦被召回薊城擔任丞相后,會做出什么事來?

  甚至于在張啟功看來,似李睦這等名將屬于是必須被肅清的那一類人——除非李睦肯歸順他魏國。

  “先飲酒吧。”張啟功突兀地岔開了話題。

  此后,張開地與張啟功二人默然飲酒,誰也沒有再說什么,這讓坐在一旁的張平感到異常的壓抑。

  在足足過了一炷香工夫后,連飲幾杯酒水的張開地帶著酒意感慨道:“我大韓傳承數百年,至此覆亡……我輩臣子,實在無顏見歷代先王。”說罷,他對張啟功問道:“張大人,貴國將如何處置我國,懇請如實相告。”

  張啟功看了一眼張開地,心知敷衍之詞肯定騙不過這位韓國前丞相,雖避重就輕地說道:“這要待張某回國之后,奏請我國君主,請他定奪。”

  “……”張開地端著酒盞沉思了片刻,又問道:“貴國的軍隊,會一直駐守在薊城么?”

  張啟功回答道:“韶虎將軍的魏武軍會分出一部分兵力駐守薊城,除此之外,則出兵駐守沮陽、漁陽,防止草原異族趁火打劫……至于我大魏其他軍隊,短期內或會就此撤離。”

  他的話,讓張啟功頗感意外。

  魏武軍駐守薊城,這并不出乎他意料,畢竟魏國打敗了他韓國,那是肯定要留下一支軍隊控制王都薊城的,讓張開地意外的是,魏軍居然準備分兵去駐守沮陽、漁陽,防止草原異族趁虛而入,掠殺兩郡的韓國子民——不得不說,這是相當仁義的決定。

  在又沉默了片刻后,張開地又問道:“張某聽說,數月前諸國聯軍已揮軍攻打貴國,卻不知趙疆大人是準備回援本土,還是……”

  聽聞此言,張啟功笑瞇瞇地反問道:“張相有何高見?可否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張開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張某以為,趙疆大人不妨揮軍順勢攻打齊國,迫使齊國召回出征的軍隊,以此分裂諸國聯軍……”

  聽了這話,張啟功笑瞇瞇地點頭說道:“張相高見。”

  此后,張開地與張啟功二人又聊了一陣,主要是針對韓國此前的弊政。

  這是他張啟功個人的觀點:他認為,韓國在對待國內貴族勢力方面,態度過于疲軟,就好似十幾二十幾年的魏國似的,國內有許多礦山、湖澤、土地,皆被貴族勢力把持,使得朝廷處處受制。

  鑒于這一點,張啟功要求張開地在隨后出任韓國丞相后,逐步收回貴族勢力的特權——畢竟在張啟功看來,這些都是屬于他魏國的,豈能在容忍韓國的貴族繼續侵占?

  說實話,此前張開地根本就沒有與張啟功談聊的心思,但張啟功提出的這個要求,卻正好激起他的興趣,要知道,無論是申不駭還是張開地,都極力希望打壓國內各大貴族,但奈何時機并不允許。

  他試探地詢問張啟功道:“張大人的意思是……”

  張啟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張開地:“張相覺得,我大魏的政令優劣如何?”

  張開地愣了愣,在沉思了片刻后,贊譽道:“前所未有的仁政。”

  這倒不是恭維,張開地作為韓國的丞相,確實是覺得魏國的政令非常可取。

  其中最令他感到驚詫的,莫過于魏國政令中提出了「承包」這個概念,將國內的一個個工程承包給國內貴族勢力建設,既讓朝廷不花一個銅錢就完成了許多國內建設,又讓國內貴族勢力分到了利益,名副其實的雙贏舉措。

  而在撇開這一層后,魏國亦致力于加強民生,適當打壓貴族與世族,使國內各階層的矛盾看,控制在一個可調控的范圍內,這在張開地看來,確實是非常厲害。

  而此時,張啟功笑瞇瞇地說道:“張相滿意就好。……事實上,今日張某拜見了韓王陛下,韓王陛下已決定推行我大魏的政令。”

  張開地有些驚愕地看向張啟功。

  說實話,他韓國此前的政令,確實有諸多弊端,不如魏國的政令完善,就比如在對待國內貴族的態度這方面,他韓國就不像魏國有底氣。

  倘若有魏國支持他薊城完善政令改革,事實上對于國家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問題就在于,這個國家日后到底是「韓」,還是「魏」呢?

  要知道,政令,乃是一個國家的本質,是區別于其他國家的重要因素,倘若他韓國直接沿用了魏國的政令,這跟被魏國吞并又能有多大區別?——充其量只是保留了一個「韓」的國號,以及一個毫無權力可言的傀儡君主罷了。

  想到這里,張開地便有些猶豫。

  見此,張啟功意味深長地說道:“張相,此乃利于萬名之舉。……國者,無民不立,無王不興。我國君主亦嘗言,先有民、才有國。足食、足兵、民信,即興邦之三法。……張相心中顧慮,張某多少亦能猜到,但張某以為,若大勢不可違,何不順應天時,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呢?……君主無論昏賢,只有一位,然而國民,卻有萬萬千千,不是么?”

  張開地神色復雜地看著張啟功。

  他聽得出來,張啟功這是在暗示他:韓國將來是否會被魏國吞并,這不是你能去干涉的。與其瞻前顧后,何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改善國內子民。

  張開地被說得啞口無言。

  確實,此時他韓國,還有什么跟魏國談條件的資格呢?暫且不說國力強弱的問題,關鍵是韓國再沒有似韓然這等君主,也沒有似韓武這等有骨氣的韓使王族子弟。

  在沉默了半響后,張開地面帶苦澀,勉強笑道:“張某一直以為張大人乃法家門徒,不曾想,對于儒學亦如此精通……”

  聽到這話,張啟功的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

  沒錯,他剛才用來勸說張開地的言論,皆出自儒家言論。

  “閑時偶爾翻翻。”張啟功竭力表現出對儒家學術的不屑一顧。

  不過必須承認,方才張啟功用來勸說張開地的儒家言論,確實讓張開地有所意動——或者就像張啟功所暗示的那樣,既然明知大勢不可違,何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使自己能不枉此生,無愧于國家以及同胞呢?

  忽然,張開地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古怪地看著張啟功,意味深長地說道:“張某原以為,張大人會善待那些此前投靠了貴國的望族……”

  他想到了那些陸陸續續向魏軍投誠的國內貴族。

  雖然聽出了小小的諷刺,但張啟功卻不以為然,微笑說道:“是故才請張相出任相位呀。”

  張開地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他再一次證實,眼前這個魏人,實乃狠辣之輩。

  晚上回到自己府邸,張平詢問張開地道:“父親當真要出任相位?”

  “別無辦法。”張開地搖了搖頭,嘆息說道:“張啟功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為父執意拒絕,想必他會設法使我妥協……索性最終都要妥協,何必使關系鬧僵?”

  張平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除非他張氏一門準備殉國,否則,遲早是要向魏國低頭的。

  想到這里,他遺憾地說道:“可惜那張啟功未聽信父親,將李睦將軍召回薊城為相……”

  你當他傻啊?

  張開地苦笑搖頭,當時他說這話,只是為了試探一下魏國是否有吞并他韓國的心思而已,豈是真的建議李睦出任相位?

  這種事魏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話說回來,父親為何要建議魏軍攻打齊國?”張平又問道,他也覺得,魏軍不救本土而攻打齊國,實屬最明智的上策。

  張開地聞言搖頭說道:“你莫以為天底下就只有你我父子是聰明人,若是為父所料不差的話,張啟功與趙疆,恐怕早就已決定順勢攻打齊、魯兩國,迫使齊魯兩國召回出征的軍隊……”

  張平這才恍然大悟。

  正如張開地所猜測的那樣,此番攻打韓國的東路魏軍,其實已在準備南下攻打齊國一事,甚至于,湖陵水軍早已提前一步出發。

  十月十五日前后,張啟功以「回國向君主復命」為由,辭去相位,并叫韓王異這位傀儡君主啟用張開地為丞相,穩定韓國內部的局勢。

  韓王異當然不敢違抗,冊封張開地為相。

  此事,魏韓兩國的關系已經梳理地差不多了,于是,張啟功便將后續的事交給副手北宮玉,名義上是輔佐張開地,實則是監視后者。

  此后,張啟功便身懷韓王然的書信,在陽佴等黑鴉眾的保護下,帶著韓王然的妻兒,從津港坐船,返回魏國本土,準備向魏王趙潤稟告韓國之事。

  倒不是為了搶功,關鍵在于張啟功私拆了韓王然給趙潤的書信,因此有必要當面向他魏國的君主解釋清楚,以免這位君主因此在心中留下芥蒂。

  與此同期,燕王趙疆亦一邊派人日夜兼程將本國傳達捷報,一邊準備攻打齊國的事宜。

  他命上將韶虎率領魏武軍坐鎮薊城,自己則率領河內軍、鎮反軍、鄢陵軍,繼湖陵水軍之后,順勢南下進攻齊國。

  而韓王異,亦冊封元邑侯韓普為上將,命后者率領元邑軍協助魏軍討伐齊國。

  乍一看這仿佛是韓國為了緩和魏韓兩國的關系,但事實上,韓國此時早已失去了自主,只能聽命于魏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韓王異亦以君主的名義,向太原郡與雁門郡送遞了兩份王令,命令太原守樂成與雁門守李睦就此停止與魏國的征戰。

  十月下旬,湖陵魏軍先行一步抵達齊國沿海。

  事實上,齊國早就防著湖陵水軍會去而復返,因此,齊將田耽在出征時并未攜帶舉國的兵力,他將一半的兵力留在了國內,由堂兄田武這位猛將統帥。

  但即便如此,湖陵水軍的抵達還是讓齊國人心惶惶。

  不過此時的齊國,尚未真正意識到他們究竟面臨著怎樣的絕境,待等到十一月初,當齊國派往韓國的細作,將韓國兵敗的消息送給齊國時,齊人這才感到驚恐。

  韓國兵敗,魏人扶持新君韓異,且這位新任韓君下詔退出「齊楚韓越四國聯盟」,更要命的是,在魏國此前討伐韓國的東路軍中,似趙疆的河內軍、龐煥的鎮反軍、屈塍的鄢陵軍,包括韓國右相元邑侯韓普所率領的十幾萬兵力,這攏共二十余萬大軍,竟已在討伐他齊國的途中。

  “韓國這么快就敗了?”

  在齊王宮內,齊王呂白與高傒、田諱、鮑叔、管重等人面面相覷。

  雖說此時已臨近初冬,因為天氣的關系,今年魏軍應該沒多少時間對他齊國造成什么威脅,可來年怎么辦?

  單單他齊國,未必擋得住魏韓兩國的二十幾萬聯軍啊。

  十一月,魏將趙疆率領的魏軍,尚未抵達齊國境內,而在此期間,齊國則積極備戰。

  然而與此同時,韓王異派人送出的王令,在當月相繼送到了太原郡與雁門郡。

  “薊城被魏將趙疆攻破了?”

  當收到王令后,太原守樂成這才知道,他韓國的王都薊城,早已被魏國的東路軍攻破。

  他心說,薊城都投降了,那我還抵抗什么?

  于是乎,太原守樂成立刻獻城,向城外桓王趙宣麾下的北一軍投降。

  數日后,雁門守李睦亦收到了來自薊城的王令,大感震驚。

  震驚之余,這位韓國名將立刻苦思破局之法。

  他希望能將國家,從魏人的控制下解脫出來。

  “或許,可以利用一下秦人……”

  在苦思半響后,他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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