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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影響

  來一波吧。

  ————以下正文————

  待等次日天明,桓王趙弘宣在王氏一族等東宮黨派系的協助下,總算是平息了軍營地內的混亂。

  后來清點損失,北一軍當夜自相殘殺導致有近萬名士卒喪生,整座軍營毀于一旦,軍營內的軍備、輜重、糧草,以及堆放在中營的那批北疆戰利,幾乎皆毀于這場動亂。

  事后,東宮黨與雍王黨便開始相互攀咬,東宮黨指認雍王黨假借韓人夜襲軍營、制造營變,意圖謀反作亂,而雍王黨則咬定是東宮黨不欲向朝廷納獻戰利所得,因此監守自盜、制造營變企圖嫁禍于雍王,這兩撥人相互指責謾罵,險些又釀成第二次營變。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在私底下,駱瑸與周昪皆有些目瞪口呆。

  其實他們都猜到,昨夜的營變,多半是北一軍中雍王黨一系的人馬所致,可當他們派人去請酸棗崔氏的嫡子崔協將軍時,這才得知,崔協居然死在昨夜的營變事件中。

  縱使是駱瑸與周昪,在得知這件事時一下子也懵住了:崔協耍陰謀把自己弄死了?

  “這莫不是……死間之計?”

  駱瑸有些茫然地看向周昪。注:死間,即五種離間計的其中一種,利用我方的人的死亡,來達到迷惑敵人的目的。因死無對證,所以這招非常狠。

  聽了駱瑸的詢問,周昪緩緩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雍王不可能拿崔協來死間,崔協是雍王非常倚重的將領,還指望著崔協日后能獨掌一支軍隊,怎么可能輕易就放棄此人?……崔協可是酸棗崔氏的嫡子,崔氏一族的佼佼者!”

  聽聞此言,駱瑸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崔協是受害方,果真是東宮一系的人監守自盜,想嫁禍給雍王?”

  “那倒不至于。”周昪摸了摸下巴,瞇著眼睛說道:“若是東宮黨的人殺了崔協,這還則罷了,我懷疑……昨晚在除了雍王黨與東宮黨外,還有第三方勢力。”

  “襄王?”駱瑸壓低了聲音,說道:“據說,昨晚襄王黨的劉益,與崔協一同作亂……你是想說,劉益殺了崔協?可這對襄王有什么好處?”

  “所以我也搞不懂……”周昪皺著眉頭說道:“按理來說,襄王如今的目的與雍王是一致的,皆是為了合力扳倒東宮,因此不可能會在背后捅刀子,除非……”說到這里,他瞇了瞇眼睛,壓低聲音說道:“除非崔協手中有什么極為關鍵的東西,比如說,雍王命其制造營變的一封親筆書信……”

  “怎么可能?”駱瑸皺著眉頭驚愕地說道:“似這等關鍵之物,崔協怎么可能會留下?必定是觀閱之后立馬銷毀的……”

  “所以我也搞不懂啊……”周昪舔了舔嘴唇,無奈地說道。

  在旁,桓王趙弘宣聽著這兩位深謀之士的對話,隨即插嘴道:“兩位,眼下該怎么辦?”

  駱瑸想了想,正色說道:“桓王殿下,事到如今,唯有上奏朝廷了,北一軍營變,這種事是壓不住的……”

  而這時,周昪在旁插嘴說道:“不過這對于桓王殿下而言,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什么意思?”桓王趙弘宣有些不悅地看著周昪,卻見周昪笑著說道:“在朝廷得知北一軍營變之事后,必定會召問此案相關人士,讓軍中將領以及其背后的家族到大梁等候審訊,如此一來,北一軍就只剩下一群散兵,若桓王殿下仍對這支軍隊有些興趣,不妨趁此機會整頓軍隊。……營變之事,性質惡劣,可能要追查個一兩月,這一兩月的工夫,足以桓王殿下將這些士卒牢牢抓在手中了吧?”

  “可……可我也想回一趟大梁啊……”趙弘宣猶豫地說道。

  聽了這話,周昪笑著說道:“此事易爾,桓王殿下不妨留幾位宗衛在這里,幾位宗衛大人手執東宮令牌以及北一軍的虎符,接管軍權易如反掌。”

  聽聞此言,桓王趙弘宣轉頭望向宗衛長張驁,卻見張驁笑著說道:“讓李蒙留下吧,殿下。”

  事實上,張驁、李蒙等宗衛皆是由宗府細心教導出來的宗衛,武藝以及才智并不會遜色肅王趙弘潤身邊的宗衛沈彧、衛驕、呂牧、周樸他們多少,但是張驁是宗衛長,要隨時呆在自家殿下身邊,因此,他將這個絕佳的機會讓給了自家兄弟,李蒙。

  桓王趙弘宣點點頭,轉頭對李蒙說道:“李蒙,既然如此你留下,本王只帶張驁與方朔二人回大梁,其余人留下幫你。”

  “是!”李蒙抱拳應道。

  當日,桓王趙弘宣便派人向大梁朝廷稟告此事。

  六月八日,也就是北一軍營變后的第三日,刑部左侍郎單一鳴與禮部右侍郎何昱來到了北一軍的軍營。

  待這兩位朝中大臣發現北一軍的軍營被摧毀了大半后,大感驚愕。

  其實這兩位朝中大臣,本來前幾日就能抵達北一軍的軍營,只不過他們故意放緩了行程而已。

  為何?就是為了給東宮黨一些應變的時間,免得看到一些不好的事。

  自原刑部尚書周焉遇害之后,原刑部左侍郎唐錚得垂拱殿欽點,繼任刑部尚書一職,因此,單一鳴這位原刑部右侍郎,也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成為了刑部左侍郎,堂堂刑部本署的二把手。

  可歸根到底,別看雍王弘譽掌著刑部,但事實上,其實周焉也好,唐錚、單一鳴也罷,都不能算是雍王黨的人,因為他們從未明確表態,顯然是不想參與到奪嫡的事件當中。

  而禮部右侍郎何昱就更不必多說了,作為原垂拱殿中書令何相敘的長子,何昱在朝中素來是抱持中立,不偏不倚,當然不會太過于逼迫北一軍內的東宮黨。

  兩不得罪,保持中立,這才是朝中中立官員的態度。

  可單一鳴與何昱都沒有想到,北一軍居然發生了營變這等極其惡劣的事。

  不過震驚歸震驚,這件事與他們沒有什么關系,因為似營變這種事,已不是他們能夠插手干涉的了。

  六月九日,北一軍營變這件事,便傳到了大梁朝廷,震驚朝野,亦驚動了垂拱殿的魏天子。

  正如周昪所料,魏天子當即下詔,著北一軍上下偏將級別以上的將領,盡皆暫時卸職,到大梁接受審訊,又令上將軍府、大梁府、刑部本署、大理寺、御史監負責追查此案,五司聯審。

  這也難怪,畢竟營變這種事,性質極其惡劣,倘若確定是自己人所為,那此人的罪名,絕不會輕于造反叛亂。

  待等到六月十四日,北一軍的眾將領陸陸續續抵達大梁,接受五司聯審。

  其實似營變這種事,它本不難查,但是這回有些特殊,因為雍王黨一方的將領崔協死在了營變之中,這讓五司聯審的五位大人感到棘手。

  要知道,崔協乃是北一軍中雍王黨的頭頭,是雍王一方的翹楚人才,耍個陰謀詭計把自己弄死了,這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吧?

  還是說,果真是東宮黨監守自盜、企圖嫁禍給雍王?

  在追查此案的頭一日,雍王弘譽沒有露面,因為他正在其雍王府內大發雷霆。

  要知道,崔協與雍王弘譽的關系,不亞于肱骨弟兄,是雍王黨中年輕一輩的翹楚,雍王弘譽曾經還打算將崔協推上大將軍的位置,讓其獨掌一支軍隊成為他的倚靠呢。

  沒想到,崔協竟然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砰!”

  又一個杯子被雍王弘譽摔地粉碎,他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趙弘禮!”

  在旁,謀士張啟功閉著眼睛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說道:“殿下,崔協將軍若是被東宮黨的人所殺,在下倒是不擔心,在下的擔心的是,崔協將軍被另外一撥心懷不軌的人所害……”

  “什么?”雍王弘譽轉頭看向張啟功,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

  只見張啟功壓低聲音,低聲說道:“在下懷疑,崔協將軍是被劉益所殺!”頓了頓,他低聲說道:“據消息傳來,殿下您托付崔協將軍的事,崔協將軍可是辦妥了,他手中僅五千余兵力,可仍然成功偷襲了東宮黨一方,順利地放火燒了中營,還一度與東宮黨一方數萬名士卒廝殺到天明……這可不是崔協將軍麾下五千余士卒辦得到的。因此在下毫不懷疑,崔協將軍是說服了襄王黨的劉益,讓后者助了他一臂之力。……劉益手中亦有五六千兵力,他與崔協將軍聯手,這萬余士卒,方可以雷霆之勢席卷整個北一軍軍營。……那么,崔協將軍究竟是如何說服劉益的呢?殿下您要知道,營變之事,不亞于叛亂造反,可劉益依舊支持崔協將軍這么做,這期間,崔協將軍是否有可能出示了那封書信呢?”

  “……”雍王弘譽張了張嘴,面色有些難看。

  “不會的!”他皺眉說道:“崔協知道分寸,豈會留著那封書信?”

  聽聞此言,張啟功正色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殿下您那封書信落在了襄王手中……那殿下您可就步了周昪的后塵,白白給人做了嫁衣了。”

  “啟功,你有何良策?”

  張啟功聞言正色說道:“在下建議殿下即刻去宗府報備,就說王府內遺失了幾枚印章……雖然此舉有欲蓋彌彰之嫌,但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雍王弘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頭望向窗外。

  果真會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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