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和韓滄浪謀劃著對付葉雷陽,葉雷陽又何嘗不在謀劃著對付他們呢?
“你真的打算動手?”
安娜一臉驚訝的對葉雷陽問道:“小心人家說你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對親戚也下手。”
葉雷陽搖搖頭:“第一,我和韓滄浪不是親戚,韓家也沒把我當做過親戚,我何必要熱臉貼冷屁股?第二,這不是自私,而是生存本能。世界就這么大,錢就那么多,你不從別人手里搶,就有人要從你手里搶。所以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當職員,人人都想往上爬,越往上位置越少,越往上風景越好,誰不想領先比人一步,早點看到更好的風景?”
頓了頓,他冷冷的說道:“韓滄浪既然想要算計我,那就要有被我算計的思想準備。”
安娜默然無語,他不得不承認,葉雷陽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商場如戰場,稍微有一點錯誤的話,被吞掉的可能就是自己。
慢慢的站起身,葉雷陽走到辦公室的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摩天大廈,忽然開口說道:“公司里,應該還有韓滄浪的人吧?”
安娜一怔,隨后點點頭:“肯定是有的,畢竟這種事根本沒有辦法避免。”
葉雷陽笑了笑:“放出風去,就說公司打算再次進入股市當中。”
聽到這句話,安娜臉上的表情微變:“你……”
葉雷陽擺擺手:“做個假動作而已,那筆錢不要動了,現在的股市隨時隨地可能爆炸。”
他的話讓安娜無法相信,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股票市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和資金進入,已經火爆的讓人震驚,每一天都有那種一夜暴富的消息傳出來,就連安娜自己,也有點心動,打算再次入場了。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尤其還是合理合法的錢。
葉雷陽看到安娜的反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轉過頭認真的說道:“安娜,你相信我,不管別人怎么樣,你一定不要再投資股票和期貨,知道么?”
別的人都好說,公司的經理人大不了讓獵頭公司去挖角,葉雷陽可不希望安娜出了狀況。
安娜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好半天,點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
她是個很善于取舍的人,既然葉雷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怕他是錯的,安娜也只能咬牙忍住自己進入股市的想法。
“你明白就好,我先回去了,公司的事情一切照舊,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會去《心術》那邊跟組。”葉雷陽對安娜笑了笑道。
安娜點頭,事實上她之所以一直對葉雷陽忠心耿耿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葉雷陽是真的很信任她,欣陽娛樂上上下下這么多的事情,安娜完全可以一言決定,根本不需要向葉雷陽匯報。
這種信任,可是難得一見的。
目送著葉雷陽離開,安娜正準備處理別的事情,辦公室的門卻被人推開,黃仁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安總,忙著呢?”黃仁臉上的笑容很假,一看就是有事情的樣子。
安娜笑了起來:“老黃,有事兒?”
對于黃仁這個家伙,安娜的印象一般,要不是礙于對方在媒體圈的人脈關系,說不定她早就把這個總是喜歡吃回扣的家伙趕出公司了。
黃仁呵呵一笑:“我有個朋友,想見見安總,不知道您中午有時間么?”
秀眉微蹙,安娜皺了皺眉頭:“要見我?”
黃仁點點頭:“是的,也不耽誤您的時間,中午就在公司附近,可以么?”
他都這么說了,安娜也不好拒絕,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中午來到飯店的時候,安娜一進門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因為她赫然發現,韓滄浪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是你?”
對于韓滄浪,安娜的印象可是相當深的,畢竟當初華宜的事情,韓滄浪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安娜太清楚不過了。
韓滄浪一笑:“安娜小姐,久違了。”
轉過頭看了一眼黃仁,安娜深吸了一口氣,她自然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過她沒想到,韓滄浪居然敢直接找上自己。
黃仁沒有說話,只是躬身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韓滄浪和安娜兩個人對面而坐。
“一直都想要和安小姐聊聊。”韓滄浪的目光在安娜玲瓏有致的身材上掃過,淡淡的笑著說道。
安娜微微一笑:“韓總客氣了,我可不覺得,咱們兩個之間,有什么可聊的。”
韓滄浪聳聳肩:“這么說可不對了,安小姐,我是個求賢若渴的人,你留在葉雷陽的公司,他給你開了什么條件?”
誰都清楚欣陽娛樂肯定是葉雷陽自己的公司,所以安娜一定是葉雷陽聘請的職業經理人,既然是職業的,自然也就有價碼,韓滄浪現在想要知道的,就是葉雷陽給安娜什么樣的酬勞。
只要有價格,就可以談嘛。
安娜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目光看向韓滄浪:“葉先生承諾,五年內讓欣陽娛樂上市,到時候我會擁有屬于自己的股份,拿到第一桶金,然后他會我創業。”
韓滄浪哈哈大笑,道:“五年后么,不如我現在給你怎么樣?人始終要為自己考慮,他現在給你的小恩小惠該不會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吧?”
安娜沒有說話,只是臉色略微有些尷尬。
“第一桶金要多少?一千萬還是兩千萬?或者五千萬?如果是美元,那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我很喜歡一句話,男人的力量要在床上和手上,手上的就是錢、權利,但這兩樣東西是相互的。如果你有了第一桶金,我建議你不要留在華夏,我們的這個國家不適合你這樣沒有背景的人。勞勞碌碌一輩子,卻依舊逃脫不了士農工商這四個字的定位。”
韓滄浪收斂笑容,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睥睨姿態。就好像是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葉雷陽的時候,那種看任何人都是居高臨下的位置上。
他拋出了自己的餌料,似乎很自信安娜會咬住那魚鉤。但是,這樣的情形,又何嘗不是安娜在韓滄浪眼前舉起了筷子?
現在,是該手起刀落的時候了。
“國內其實也有變化,商人的地位沒那么低下,也就是在士之下。”安娜輕笑著,拋出了韓滄浪不能理解的一句話。
靠在椅子上,讓自己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安娜就那么坐在那里,看向韓滄浪,目光當中充滿了自然淡定的感覺。
自顧自的掏出一盒煙,給你轉軍點了一根,深吸了一口之后,安娜才淡淡的開口道:“我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我爸死的很早,在我還沒有記事兒的時候就不在了。說實話,不看照片的話,我都記不清他長什么樣子。”
“你這樣的身份肯定不會明白,在咱們華夏,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有多難。我媽是個性子柔和,讓人瞧不出半點強勢的女人,被人戳著脊梁骨說命硬、克夫,她眉頭都從不眨一下,有男人愿意來占便宜,她就是撐也要撐出一副潑辣的樣子來。那時候計劃生育,即便死了丈夫她也要交罰款,工廠撤了她在工會的職位,她認,知道是因為被可憐才留下的,她忍,但有人說她靠著男人留在工廠,她卻不忍,你無法想象一個身子和性子同樣柔弱的女人跟那些長舌婦撒潑打架,就連臉上都被抓花了,她回來也只說是摔著了。”
韓滄浪坐在那里,愣愣的看著安娜,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說起自己的身世來,事實上安娜作為葉雷陽手下的頭號大將,對于她的過去,還真就沒有多少人知道,只知道這個女人原本是百度的職員,后來莫名其妙的被葉雷陽挖到手,隨后就成了她的心腹。
外界甚至傳說,葉雷陽和安娜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但大家都沒有證據,只是以訛傳訛罷了。
安娜回過頭,瞧著韓滄浪就像看一只咬住了他筷子的鱉,神情玩味道:“你說的那些力量啊,世界啊什么的,其實我在小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我淘,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成天跟那些說我媽不好的人打架,一來二去也就習慣了當不學習的壞孩子。”
“但我弟弟不一樣,他學習好,什么都好,所以我家就是我媽老打我,老夸我弟弟,我真的一點都不怨,只想著長大了孝敬我媽。大學畢業那年我才知道我一沒背景二沒錢,在這個社會上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這個臉蛋還算可以,但也做不了太多事兒,所以我去了百度。”
“后來我認識了老板,唔,也就是葉雷陽,一路走到了現在。你覺得你知道我要什么?你覺得你幾句話就能讓我把你當神仙供著?你覺得我被你在手里顛來倒去的一次還不夠?我媽一個性子、身子都柔弱的女人都能活出骨氣來,你覺得我就能這樣被你呼來喝去的還一臉帶笑?”
安娜神情一變,第一次在韓滄浪面前露出兇狠的模樣來。
一個女人兇狠起來,可是連天都敢捅個窟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