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王帶著一身酒氣的進來,雖然還沒有進入靜室就已經大聲的喊著‘夫人’。
“夫人,請與我一起去外面見見諸位賢弟。”摩天大王人還沒有站定就已經將話說完。
“大王,這可不合乎禮節,哪有新人這個時候去見客的道理。”青衣連忙說道,亭亭靜立,一點也沒有之前的焦慮和不安。
“都是自家兄弟,不妨事的。”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摩天大王居然是喊青衣出去見客人,這與他們之前商議差別很大。青衣面露難色,摩天大王連忙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沒人會說出去。”
青衣似乎做著重大的決定一樣,說道:“那好,我就與大王一道出去敬諸位叔叔的酒。”
“好,哈哈……”摩天大王大笑,似乎對于青衣的話極為滿意。
金象締自然是知道青衣根本就不是因為禮節原因,而是在思索著對策,他知道青衣是一定要在這下動手了,既然不在這靜室之中,那就是決定了到外面去。又看了看摩天大王的面色,想起青衣對他的評價:“其人好名而自大,又慕人間文化。法力雖高,卻還屬于開智之妖,未能開慧。”
對于青衣所說的妖類開靈、開智、開慧三個階段,金象締也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心中想著自己大概也還是在開智這一層次,問青衣屬于什么了,她自然是得意的說自己靈智早開。
青衣拿起桌上的酒,再拿著一個杯子就朝外面走去。她并沒有叫上金象締,一切看來都寄托在那一壺毒酒上。金象締自己都對那毒酒沒有信心,相反青衣倒是信心更大一些。
金象締沒有跟過去,而是在靜室之中藏好,心中想著自己這么多年來對敵過程,確實沒有一個在中了自己的毒后還能活下來的,即使是法力高上許多的大妖,當然青衣除外,她不但不會中毒,還說金象締的毒很甜很香。
摩天洞主洞之中,青衣正朝諸人行禮,無論是那種亭亭靜宛的氣質,還是溫柔的談吐都讓酒席上的人目不轉睛,由于是她今天穿著鳳凰袍及鳳霞冠,靜宛之中透著明艷。
“嫂嫂比起人間的王后來要漂亮千倍。”
“溫宛柔靜……”
幾個與摩天一桌的大王贊嘆道,摩天則在一邊說:“可惜岳真賢弟離開了。”
而青衣則是嬌羞的站在一邊,微低著頭。這時她拿著手聽酒壺就要上前敬酒,走上一步,卻突然說道:“哪里當得起叔叔們的夸贊,大王還怕我跑了,到現在還封禁著我法力呢!”
青衣俏臉微紅的說著,一邊說著,一邊就去為他們倒酒。這看似隨意又似撒嬌模樣的一說,卻引來一陣大笑,當下便有吞天大王大聲說道:“大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嫂嫂溫柔怎么會跑了呢。”
其他幾人也附合道:“是啊,怎么會跑了呢。”
摩天大王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大笑道:“夫人莫怪,一時忘記了。”說話間,已經一指點出,將青衣身上的禁制解了。她感受到身上法力的流轉,心中大喜。臉上卻露出嬌羞的模樣,盈盈一福說道:“謝大王。”
趁著這工夫她已經將諸人桌上空出的酒杯倒滿了,說道:“敬大王及諸位叔叔一杯酒。”
金象締心中有些擔憂青衣,不過仍然沒有出去,他出去并不能有什么幫助,本能的選擇了一個角落藏好,心間突然傳來青衣的召喚,他立即忘記了打定主意躲藏下來一事,彈身而起,如一道金光在虛空之中劃過。落地之后,又在地上極速的游走,心中想著莫非青衣出事了。
當他來到外面時看到的卻是熱鬧非凡,青衣正端著酒壺站在摩天大王旁邊,眼睛看著那一座上的人,他不知道青衣有沒有將毒酒給他們喝。不過按青衣的性格來,一定是已經倒給他們喝了。
摩天大王那一桌的人一個個靜坐在那里,臉上陰晴不定,金象締分不清他們中毒有多深,不知道毒能不能讓他們致命。
就在他疑惑之時,摩天大王卻是突然開口朝桌上幾人說道:“諸位賢弟,現在可知道我為何一直禁錮著她的法力了么?”他環視一眼,說道:“毒酒啊,一壺毒酒就想讓我們一起倒下,嘿嘿……”
金象締臉色大變,連忙抬頭看那青衣,只見她同樣的臉色蒼白,連連后退。
“走……”
青衣聲才起,身體已經化為一道清風朝洞外鉆去,金象締哪里還不知道毒酒已經被喝下,卻又被發現了,頓時化為一道金色光芒朝洞外激射而走。他們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青衣是絕對不想成為這個什么摩天大王的夫人的,事既敗露,唯有亡命一逃了,雖然他們都知道想要逃走的希望渺茫,但是仍是竭盡法力的朝洞門口沖去。
其他的小妖小怪還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仍然在那里大口吃喝,大聲喧鬧,挨著洞府一側的是南山國攝來的樂師,依然在恐懼而賣力的吹打著樂器,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么樣,也不知道這洞府之中發生了什么。
“想走!”
摩天大王冷冷的聲音傳來,金象締此時已經到了洞府門口,而青衣所化的那一縷清風已經出了洞府,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鉆出這摩天洞時,迎面一道清風將他吞沒,緊隨清風之后是一道凜冽白光。
白光入眼就像一道太陽光芒,耀眼奪目,金象締眼中、心中、思感之中都已在剎那之間被這一道白光所侵占,身體剎那僵硬。白光一閃便已經消失。金象締耳傳來一聲悶哼聲,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已經在青衣的懷里,而青衣正倒在地上,鳳霞冠摔落,黑發散亂在地,嘴角一絲鮮血已經流過了雪白的下巴沒入頸脖之中,分外醒目。
更讓金象締觸目驚心的是,一抹冰霜般的劍刃正指著青衣的咽喉,讓青衣不得不把下巴高抬。這柄劍握在一個月白道袍的人手中,他微低著頭,冷冷的看著,金象締卻覺得他的眼神比劍還冷,比劍還讓人心寒。
他冷冷的看著青衣,青衣也同樣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恐懼,雪白的咽喉在劍下顯的無比的嬌弱。
天空一束陽光自云層之中透過,照在劍上,反射出一片白光灑入金象締眼中。金象締心中一驚,白光一閃而逝,他只感覺一片冰寒從自己身邊掃過,心中大松一口氣,心想他進去找摩天大王他們去了。
可當他抬頭一看時才現青衣早已經倒在地上,咽喉一抹紅線正朝外面滲著鮮血。他心中剎那一片空白,看著青衣那仍然睜開的眼睛,眼神仍然活靈活現,帶著三分恐懼,三分哀求,三分堅毅。
金象締腦海之中嗡嗡作響,直愣愣的看著青衣,過了一霎,好似突然驚醒,情不自禁的游了過去以身體將傷口纏卷起來,同時一口口噴吐著已經吐光過一回的毒液。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這一切都是來自于內心深處的本能行為。
他耳中沒有聽到摩天洞中小妖小怪的慘叫,沒有看到那縱橫交錯的森白劍光。白袍道人一步一幻,身如影,劍似電芒,劍光過處,無人能敵,無物可擋。
吞天大王怒吼一聲,張開一張水缸大的嘴朝那白袍道人撲吞而去,白光一閃,劍光刺入,吞天大王便倒在了地上。
紅袍老祖一揮手,漫天紅色蠱蟲撲涌出,那一道劍光剎那間化為一張劍幕,涌入劍幕中的紅蠱如撲火飛蛾一樣,一只只被絞的粉碎掉落在地。紅袍老祖驚怒一聲,一掀衣袍就要化為一團紅霧而逃,劍光刺入,幻起一層層劍光,紅霧之中響起一聲凄厲綿長的慘叫,紅霧頓散,紅袍老祖倒在地上的四肢早已經分離,頭顱滾落一邊。
枯骨大王轉身就要走,劍光奔騰,如水銀泄地剎那間將他淹沒,枯骨大王在劍光之中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已經被絞成一片骨粉。劍勢不停,竟是剎那間暴漲起來,滾滾如高山大雪崩。
無面神君已經化為一團黑煙,金霞老妖消失在了一片霞光之中,而摩天大王已消失在了那乾坤布袋之中。可是無論怎么,他們都處于翻滾奔騰如雪崩的劍芒之中。
劍光四面八方的綻放,氣勢凌厲,殺氣縱橫,光芒萬丈,映得摩天洞天之中亮如白晝。
金象締一點也不害怕了,一點逃走的意識都沒有,他只是緊緊的纏著青衣的脖子,不讓血流出。可他那早已經寒署不侵的身體卻敏銳感受到青衣的身體越來越涼。
他不知道怎么辦,心中一個勁的想著:“你怎么能死呢,怎么就死了,你還沒有幫我解去身上的青絲咒,還沒有帶我去獅駝嶺找獅駝王點化,還沒有將那玄天罡氣及風遁術給我。怎么就能死,怎么能……”
他不禁扭過頭來看摩天洞中,只見摩天洞血流成河,再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妖,而一地的尸骨血河當中,一個白袍道人正靜靜的站在那里,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跡。
他的劍早已歸鞘,可人卻比劍更冷。
他看著金象締,金象締不閃不避迎著他的眼睛,此時的金象締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
白衣道人一步跨出,已經出現了金象締面前,冰冷的眼神凝視著金象締。
風,似乎都已經凍結。他的眼神比他的劍還要冷。
一束陽光再次照射而下,落在白袍道人身上,他突然轉身朝陽光之中跨步而去,一步一幻,轉眼消逝。
“你叫什么?”金象締在白袍道人即將消逝在陽光中時大聲的喊道。
空曠的山谷回蕩著他的聲音,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