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群魔環繞!
這雙眼睛的瞳孔里面沒有血水翻滾,但是充滿了一種絕望的戾氣。就像是曾經經歷過很多極端悲傷的事情,積郁日久方演變成了如此這般模樣。
“它和其它的魔族有些不同。”李牧羊在心里想道。“或許曾經受過魔族的傷害,自己有機會說服他叛魔歸人”
“你是誰?”那個抑郁患者三眼魔族沉聲問道。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沒有喜悅,更沒有魔族習慣性的暴躁,它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久經世事的老人看遍冷暖人情。
不管它的聲音如何,至少她說的是人語,這讓李牧羊喜出望外又心跳加速。
高興的是大家可以自由溝通了,緊張的是凡是懂說人族語言的都是高階魔族,至少是十八將以上的級別。因為這樣的魔族可以去奪取人族的身體,然后盜取它們的記憶,最終拿來已用。
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家伙,李牧羊心里偷偷想著的‘不能說服就干掉’的計劃怕是不好實施了。一打起來天覆地覆的,整個魔族還不都被驚動了?
“你又是誰?”李牧羊出聲問道。
“風賊。”魔族說道。
魔族三大祭祀之一。李牧羊就知道自己的運氣一直都不怎么好。
李牧羊看著這個抑郁魔族,發現它的身體不及其它魔族那般的高大粗壯,反而干癟癟的,就像是風干的臘雞,又像是被它們吸食了靈氣之后的動物。
難怪叫做風賊,風中小偷,看來是被風給吹干了。
“我是相馬。”李牧羊說道。“很高興遇到你。”
“你是人族?”
“怎么會呢?”李牧羊笑著擺手。“人族可不這么認為。”
“你長得像人族。”
“這是我借用的身體”李牧羊心神一動,想到魔族的奪舍功能,說道:“我是相馬,是邪月祭祀的弟子。”
“嗯?”風賊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睛突然間生出一絲光亮,驚喜問道:“你有邪月祭祀的下落?他還沒有死?”
“我師父?他怎么會死呢?”李牧羊笑著說道:“師父在人族生活數萬年,也不知道生活的有多愜意。它屢次顛覆人族政權,破壞人族一統,為的就是今日我魔族大軍再次入侵神州”
李牧羊情不自禁的眼眶泛紅,很想抹一把心酸的眼淚,出聲說道:“師父他老人家等啊等,等啊等,千年萬年,終于把各位親人給盼來了。現在好了,眼見大計得以實現,我深淵之族成為這神州之主師父的萬年心血可就沒有白費了。”
“倘若你們再不來的話,師父他老人家都準備煉化成神,離開這個讓他倍感無趣的世界,去尋找真正的天道了”
“嗯?邪月祭祀做了很多準備工作?”風賊祭祀頗為奇怪的看著李牧羊。這個看起來像人類的家伙知道邪月的名字,而且看起來對他的一些習性還頗為熟悉。
最重要的是,邪月沒死的話,一直隱藏在人族萬年,他確實能夠給深淵族帶來巨大的幫助 畢竟,現在深淵族的情況其實也不太好。
“是的。”李牧羊無比堅定的點頭。“神州九國,便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的存在而分裂的。不然的話,神州早就一統,整個世界只有一個強國,也只有一個王者那個時候,深淵族面對的就是統一的人族,強大的君王。深淵族想要戰勝這樣一個強大的種族,怕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情。”
“原來如此。”風賊祭祀點了點頭,問道:“邪月祭祀現在何處?”
“師父他老人家得到魔主召喚,現正趕去與魔主一起行事。”李牧羊出聲說道。
“魔主正在人間行走,怕是邪月祭祀也去了人間當然,魔主有他的想法,這不是我等可以揣測。”風賊祭祀出聲說道。
大魔王在人間行走?他們所說的人間就應該是人族生活的區域。
果然,大家伙的猜測是沒有錯的。他不顧眼前的人魔大戰,不在意這群魔族的生死,偏偏悄無聲息的跑到了人族 如果說只是游山玩水體會民情,打死李牧羊都不會相信的。
“挑撥離間,奪舍附體,從抗魔軍的背后捅刀讓人族四分五裂,難以形成有效統一的抵御力量”
這應該就是魔王想要達成的企圖,包括現在有無數抗魔軍高層接到來自各處的密信,要求他們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李牧羊眼前一亮,終于明白了問題的關鍵。
他裝作一幅忠魔愛魔的模樣,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有事要忙,讓我先趕來與諸位長輩見面。只是我不識路,所以就走到了這里前面正在做什么?”
風賊看了一眼山谷上空懸掛的血月,說道:“深淵大軍入侵神州,卻沒能第一時間取得決定性的戰果,反而被人族聯軍給擋在長城以外,難以破關深淵族只能以花語平原為據點,準備和人族聯軍打持久戰。”
“沒想到的是,深淵族初入神州,根本就難以適應這里的空氣環境,雖然我們釋放出大量的深淵之氣將這里變得和深淵之地一般無二,但是,深淵子民的大部份力量通過血月而來倘若沒有這血月,深淵族的力量會越來越衰竭,最終可能會虛弱而死。”
“所以,黑星祭祀便集合眾多強者之力,在這峽谷之中制造了一輪血月今夜便是制造血月之日,現在血月剛剛建好,舉族歡慶之時。”
李牧羊記得,深淵族是依靠吸吶深淵毒氣并且輔以功法方能夠成就各種神功。而且它們本身身體素質又強悍,破壞的身體能夠在短時間內重新生長出來。進化而來的第三只眼更是它們力量的源泉,可以將各種力量煉化成為自己的本元之力。
為何今日風賊祭祀又說他們的力量大多來自血月血月也能夠給他們帶來力量?
“我聽師父說過,深淵族不是依靠吞噬深淵之氣來進化修行提升的嗎?”
“那是深淵族未生長出第三只眼之前那時深淵族終日生存在黑暗之中,雙眼逐漸退化,難以視物。后來,我們的第一位深淵領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化作了血月,懸浮在空中為深淵族提供光明和能量。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擁有了將那深淵之氣煉化為已所用的能力在之前是做不到的。”
“后來,每一任深淵領主在神化之前都會將自己的力量加持,成為那血月的一部份,千萬年照耀大地。只有有了那血月,我們才能夠將那吸納而來的深淵之氣給轉化,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神州之上只有明月,沒有紅色血月。深淵族來了之后很不適應,每個族人都感覺到自己在虛弱所以,我們便制造出了這血月。”
聽聞此秘莘,李牧羊終于有了不虛此行的感覺。
難怪魔族打破疆界進入神州之后卻按兵不動,以花語平原為基地據守,一幅要和人族打持久戰的模樣。
原來它們比人族面臨的情況更加嚴重。
李牧羊指著天空上的血月,說道:“這輪血月也可以幫助深淵族吸納這花語平原里面的氣體?有著和深淵一樣的神通?”
“那倒未必。深淵里面的血月是由第一代領主用自己的身軀化作而成,那位領主神通廣大,堪比神族。后來又有數代領主和大祭祀的不斷加持這輪血月只是黑星祭祀和幾百位記名祭祀制造出來的,怎么可能和深淵族的那輪血月相提并論?它只是能一部份的幫助族人轉化能量,提升修為,主要還是讓族人心安,無論走到哪里,哪里都有血月和領主之光輝的照耀魔主與我們同在。”
“原來如此。”李牧羊點了點頭。心想,這輪血月的功效一般,但是卻能夠讓這些魔族感到內心安定。倘若自己想辦法將這血月給毀滅了,怕是這些三眼惡魔要發動騷亂吧?
李牧羊看著那輪血月,心里暗自想著主意。
風賊祭祀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神看著李牧羊,說道:“既然你是邪月祭祀的弟子,那便隨我一起去見黑星祭祀吧。想必他對你非常感興趣,也應該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忙”李牧羊哪敢去見什么黑星祭祀啊。
都說魔族祭祀雖然是魔,但是智慧深沉似海,并不比人族差上多少 自己碰著的這個風賊祭祀可能是個傻貨,三言兩語就可以哄騙。但是他并不敢保證魔族的每一個祭祀都像風賊祭祀這般的智商低下。
“什么事情?”風賊祭祀問道。
“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擔心龍族,擔憂它們再次站在人族那邊對付我們深淵族,所以命令我四處搜索龍族下落師命難違,還請師叔多多擔待。”
“不用去了。”風賊祭祀出聲說道。
他一只手握著李牧羊的手臂,身體無風而起,拉著他朝著高臺上的黑星祭祀飛了過去。“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的下落。”
李牧羊有點兒猶豫。
倘若出力反抗,這些魔族瞬間便能夠知道自己的身份。倘若任由這排骨魔拖著前行,怕是 風賊祭祀身法如風,瞬間便拖著李牧羊的手臂站在了高臺之上。
不用怕是了!
李牧羊被魔族包圍了!
原本正處于狂歡的魔族見到高臺之上的風賊祭祀,嘴里再一次發出‘嗚啦啦’的聲音。
等到看清風賊祭祀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族,一個人的立即啊啊亂叫起來,一個個的瞳孔血紅,嘶吼著要撲上去把李牧羊給撕成碎片。
風賊祭祀看了一眼李牧羊,對著黑星祭祀說了幾句魔族語。
李牧羊聽不懂魔族語,這讓他非常的著急,只能陪著笑臉一幅阿諛奉承的模樣看著兩位大祭祀在交談畢竟,以李牧羊的認知,凡是分派小人物見到祭祀這樣的大人物肯定是要奉承討好的。就像是他所見到的眾多人族一樣。
也不知道這個動作做的是否專業,畢竟,以前他也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黑星祭祀和風賊祭祀不同,雖然同樣披著人族的黑色披風,但是整個身體都被黑袍籠罩,又因為天色昏暗,臉色黝黑,讓它整個人整個魔臉都隱藏在陰影之中。
不過,黑星祭祀的左邊臉上有一顆黑色的大痣,那顆痔呈現五角星形,或許這也就是那‘黑星’之名的由來吧。
因為那顆痔太大,而且顏色又太黑,比它的五官還要更加清晰一些,一眼看過去就看到那顆黑色的大星星。
黑星果然很黑星。
黑星祭祀和邪月祭祀交流完畢,然后轉身看向李牧羊。
李牧羊對著他咧嘴傻笑,他不懂魔族的禮儀當時邪月祭祀也不曾對他施展過什么魔族的禮儀。
“李牧羊,我們終于見面了。”黑星祭祀出聲說道。
幸運的是,它說的是人族語。李牧羊完全能夠聽得懂。
不幸的是,它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李牧羊的身份 李牧羊心臟猛地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出聲說道:“黑星祭祀,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剛才已經向風賊祭祀介紹過自己,我叫相馬,是邪月祭祀收的弟子。他在人族的一些活動,主要由我來代為處理和安排。”
“你確實向我介紹過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并沒有相信。”風賊祭祀站在旁邊說道。仍然是那幅死氣沉沉的模樣,說得話卻要把人給氣死。
“風賊祭祀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身份。”風賊祭祀看著李牧羊說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來歷非凡。在這個時候,有膽量闖進花語平原的,大抵也只有你了吧?”
李牧羊很生氣。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大家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不就好了。你和我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還故意將自己族人的弱點告訴我,難道是算準了今日我沒辦法走出花語平原?
“雖然我們從來不曾打過照面,怒江之戰的時候,你一直以白龍的形象在戰斗,屠殺我的族人。但是,李牧羊之名,卻是聞名已久神州唯一的龍族,是這樣嗎?”黑星祭祀并不在意李牧羊表情的變化,出聲說道。
“既然你們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李牧羊環顧四周,見到群魔亂舞,說道:“那大家還是做個朋友吧?”
“正有此意。”風賊祭祀出聲說道。“數萬年前,深淵族第一次入侵神州,那一次,是龍族幫助了人族驅逐了我們,也正是因為龍族的強大,所以我們才一敗涂地”
“所以,在這數萬年來,深淵族一直在尋找破解龍族之法。只要把龍族給打敗,人族根本就是我們深淵族的對手為此,我們準備了數萬年的時間,構思了無數種屠龍的計策。深淵族所懼怕者,唯龍族爾。”
“待到我們第二次打破結界,再一次踏上神州的土地,卻沒想到我們的屠龍之計完全用不上不需要我們出手,人族自己就已經把你們給屠殺干凈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你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風賊祭祀看向李牧羊,說道:“我之所以識破了你的身份,仍然愿意與你說那么多,為的就是大家做一個朋友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人族。”
“你們想錯了。”李牧羊說道:“人族不是我的敵人。他們是我的戰友,我們倒是有著共同的敵人:就是你們這些魔族。”
“知時務者為俊杰。”黑星祭祀看著李牧羊說道:“我打開過許多人族的記憶,知道這是人族經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我也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人族屠滅了整個龍族,屠殺了你所有的族人和伙伴,也許還有愛人”
“難道你都能無動于衷?難道你可以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或者說世間只有你一個龍族,你從來都不曾感覺到寂寞嗎?”
“我是很傷心,很憤怒,但是,那些愛恨情仇是我和人族的事情”李牧羊反駁著說道:“和我要與他們一起驅逐魔族沒有任何聯系。”
“你也看到了,我深淵族百萬大軍已經踏上了神州土地,只需要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我們便可以席卷天下那個時候,整個神州皆是魔族,所有的人族皆是我深淵族的奴隸。作為唯一的龍族,你如何自處?你以為你可以和你的先祖們一樣拯救世界?拯救人族?”
“不試試,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李牧羊,我之所以要帶你過來,就是因為我認為我們有合作的機會”風賊祭祀看著李牧羊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你誰也拯救不了。倘若你不愿意接受我們的善意,怕是你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花語平原。”
“這是威脅?”
“這是忠告。”
“我能說幾句實話嗎?”
“當然可以。”
“第一,曾經也有一個祭祀給過我這樣的忠告,但是被我給殺了。對了,他的名字叫做邪月祭祀。”
“我知道。”風賊出聲說道:“你既然知道邪月祭祀之名,那便證明你和它有過接觸而深淵大軍趕至,它卻從來不曾主動和族人聯系。證明它已經死了。能夠殺它的,也就只有你這個龍族了吧?”
“第二,我并不認為你們能夠打得過人族,你們也沒有機會席卷天下。人族雖然孱弱、貪婪、分裂,但是,當真正的滅族滅種的災難來臨時,他們會迅速的擰成一股繩,匯聚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可移山,可填海,更可以驅逐惡魔。“
“第三,我是人族,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認為自己是人族。我有人族的父母,人族的兄弟姐妹,人族的愛人和朋友。雖然我的體內居住著一頭龍的魂魄,但是我是原原本本的人族。我怎么可能幫你們去屠殺我的同胞呢?”
李牧羊朝著祭祀臺下喧囂暴躁的三眼惡魔看了過去,聲音也突然間提高了無數倍,用響徹花語平原每一個角落的聲音說道:“我是李牧羊,你們能把我怎么著吧?”
穿云裂石,仿若龍吟。
頓了頓,李牧羊像是突然間想起什么,轉身看向身邊的黑星祭祀和風賊祭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兩位,能不能幫我把剛才那句話用魔族語翻譯一下?我怕它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