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姓師兄愣住了,目瞪口呆吃驚的模樣份外可笑。
他萬萬沒有想到衛長風會如此的決絕,一言不合就直接翻臉,根本不給自己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也讓他滿肚子的算計無從施展!
在他看來,衛長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自己宰割才對。
陳姓師兄的自信不是沒有緣由的,所有負責看守風眼哨位的弟子,基本上都是被刑堂懲罰發配過來的,而總管礦洞的風巢無疑捏著他們的命脈。
先不說日常補給物資的配送,職責任務的考評也關系到這些犯錯弟子在風魔洞里需要呆上多久的時間,考評良好的提前出去不是問題,要是考評差劣的,把石窟坐穿都有可能!
他雖然不是新上任的礦洞總管,但也是后者的心腹,否則不會親自跑了這么多的路送補給衛長風,心里想著都是如何給自己和頂頭上司先撈點好處。
陳姓師兄自認為,得罪了王閥的衛長風應該非常清楚自己的意思。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少年的熱血和魯莽!
陳姓師兄很快反應過來,眼眸里立刻多了幾分羞惱和怨毒。
他陰惻惻地說道:“衛長風,你別不識好人心,先仔細想想你要在這里呆多久,不要一時沖動誤了自《¢己的前程!”
衛長風都懶得回答。
他正是想得非常清楚了,才會斷然拒絕對方的訛詐。
因為豺狼是根本不會滿足的,哪怕將自己全部的血肉都奉上,遲早也得連皮帶骨到渣都不剩。指望這種人物守信重諾。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而他的沉默。卻被陳姓師兄當成了猶豫和怯懦。
后者捻了捻胡子得意地說道:“我聽說你賺了不少的宗門功勛,先拿個一百出來我幫你打點一下總管大人,這樣你在這里的日子會好過一點,說不定有機會提前出去。”
“滾!”
衛長風的回答非常簡單,就一個字!
對方倒是將他的底細打探得很清楚,但這反而越發堅定了他不妥協的決心。
真要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無非是拼個生死!
想要讓他俯首屈膝,那就是白日做夢!
“什么?”
陳姓師兄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醒悟過來之后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好,好,好!”
惱羞成怒之下,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失態地咆哮道:“算你小子有種,我們以后走著瞧,有你跪下求饒的時候!”
雖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衛長風,但是陳姓師兄也不敢在這里動手,他可以為難衛長風,出手攻擊就犯了宗門大忌。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而且衛長風犀利無比的目光,也讓他心中暗驚。莫名地有種恐懼感。
感覺失了顏面,陳姓師兄立刻拂袖而去。
在離開的同時,他的腦海里轉過千百個惡毒的念頭,想著要如何炮制衛長風!
衛長風冷冷地看著對方消失在密道里。
他知道得罪了這位,自己以后會面臨著很多的麻煩,甚至是危險。
但是身為男兒,自當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無非是豁出一qiē!
而相比衛長風的堅定從容,什么都沒撈到反被羞辱的陳姓師兄卻是氣得快要吐血,一路奔行返回到了風巢之中。
來來回回他跑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卻是白白辛苦了一番。
“總管大人!”
剛剛踏入風巢,陳姓師兄就義憤填膺地嚷嚷起來:“這衛長風太囂張了,我好心好意給他送去補給,他不領情不說,居然還口出狂言,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
現在的風巢和原來的大相徑庭,地面上鋪了厚厚的羊絨毯子,擺放著各種桌椅家具,旁邊的壁爐經過改建并且重新裝飾過,爐火燒得很旺。
相比原來的簡樸,這里的居住條件好了至少十倍,顯得豪奢氣派。
五六名宗門武士圍在圓桌前面熱火朝天地喝酒談笑,而靠近巖壁的書桌后面,還有一位青衫中年男子正半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一名俏麗的侍女站在他的身后,纖纖玉手握成小拳,輕輕地敲擊著他的肩膀。
聽到陳姓師兄的叫嚷,青衫男子陡然睜開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有什么事情好好說,大呼小叫地成何體統!”
他的面龐瘦長,顴骨和額頭高高凸起,眼睛細窄眉毛稀疏,給人一種刻薄陰鷙的感覺,尤其是眼眸里不時閃過寒芒,顯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陳姓師兄乖乖地低下頭顱,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因為對方正是他的頂頭上司,新任的風魔洞總管蔣卓。
蔣卓是云海七大門閥之一的蔣家子弟,雖然出身旁系,但是因為天賦出眾,因此很早就拜入云海門下,是凌云峰一脈的弟子。
后來蔣卓入刑堂成執法弟子,晉升先天境界之后又去了宗事堂,現在被調派到風魔洞接替關雄飛成為了礦洞總管,也算是高升了。
風魔礦洞環境固然惡劣,但是礦洞總管的權柄很大,油水更是不少!
陳姓師兄跟著蔣卓跑到這里來,也是指望著能撈塊骨頭啃啃。
只是沒想到出師不利,剛過來就在衛長風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羞惱的同時也暗暗后悔――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搶著去送補給。
那些同門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清清楚楚的說明他的臉丟得有點大。
蔣卓“哼”了一聲,直起身來坐穩,淡淡地問道:“他說什么了?”
陳姓師兄在心里已經將衛長風恨之入骨,聽到蔣卓的問詢哪里還會客氣,立刻添油加醋地將衛長風數落了一頓。
在他的嘴里,衛長風簡直成了十惡不赦的人物,應該千刀萬剮凌遲才對!
蔣卓聽了片刻就不耐煩了,揮揮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陳姓師兄立刻閉上了嘴巴,心中揣揣不安。
這位新總管的城府很深,而且喜怒無常,要是無意中惡了他,不要說什么前程油水,能活著回去都不錯了。
蔣卓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衛長風固然有錯,你也不能胡言亂語,欺師滅祖的罪名也能亂扣?平白讓人笑話!”
陳姓師兄連連點頭,誠惶誠恐地回答道:“屬下知錯了”
他的心里卻是樂開了花。
蔣卓表面上是在呵斥他,實際上是認可了衛長風的罪責,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將后者折騰得死去活來。
他仿佛看到衛長風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的模樣,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
蔣卓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繼續說道:“以后給衛長風的補給削減一半,算是小懲大誡,等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再說!”
陳姓師兄頓時大喜:“總管英明!”
風魔洞里的環境特殊,陰煞之氣無所不在,哪怕是先天強者,也不能無時不刻地用真罡護體,必須要服用丹藥加以抗衡。
蔣卓一下子削減了衛長風一半的補給用度,無疑是扼住了衛長風的咽喉,由不得他不俯首低頭,屈服是必然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蔣總管真是好大的威風!”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冰冷不屑的聲音驟然響起,清清楚楚地傳到所有人耳中!
蔣卓勃然色變,陳姓師兄立刻轉身吼道:“簡直是胡言亂語,想死的話”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在風巢的入口,赫然站著一名灰衣男子。
他負手而立神色傲然,大約三十多歲模樣,身形削瘦容貌普通,但是一對銳目極為犀利,整個人如同出鞘的長劍,鋒芒畢露!
見到對方,陳姓師兄沖到咽喉的污言穢語立刻咽了回去,憋得滿臉通紅,然后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因為他認出了這名灰衣男子。
謝放,青冥峰一脈最年輕的長老,年僅三十已經是先天九重天的巔峰強者!
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修為實力,陳姓師兄和這位青冥長老都有著云泥之別,他要是將后面的話朝對方吼出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以下犯上,在任何宗門大派里都是重罪!
在云海門里,謝放向來是獨來獨往,但是他的名氣極大,但凡是資深的弟子極少有不認識的。
蔣卓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抱拳道:“原來是謝長老大駕光臨,恕蔣某有失遠迎,不知道長老有何貴干?”
風魔洞總管的身份,并不比青冥峰的長老要差多少,但是同為先天強者,兩個蔣卓綁在一起都不是謝放的對手,由不得他不忍氣吞聲。
萬古大陸強者為尊,在宗門里面更是如此!
一塊圓形的銅牌丟在了蔣卓面前的書桌上。
謝放淡淡地說道:“這是刑堂探視令,本座是來探視衛長風的。”
“衛長風”
蔣卓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問道:“不知道他和長老是?”
他的心里隱隱明白過來,但寧愿不是真的。
謝放目光如電,盯著蔣卓沉聲說道:“衛長風是本座選定的關門弟子,雖然還沒有正式列入門墻之內,但要是有人對他惡意陷害亂扣罪名,本座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