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投給 公孫蘭纖手一抬,打開了瓷碗。
卻只見瓷碗之下,托盤之上,擺放著一枚銀光閃閃的細針,長約四寸,尾大頭尖,卻是一枚很常見的針灸銀針。
唐傲臉色一變,冷哼道:“誰說我射錯了?這難道不是飛針?”
公孫蘭笑了笑,說道:“唐七少,以你的淵博,不可能看不出來吧?這不是飛針,這是針灸治病用的銀針,是救人的工具,不是殺人的兵刃。”
唐傲心里也承認公孫蘭說得有理,雖然同樣是銀針,飛針和針灸用銀針,不但在用途上迥然有異,外形也有非常明顯的區別。但困卦和晉卦確實是指向金屬質地的細長物品,并且非常鋒銳,結合到公孫蘭的特點,唐傲便信心百倍地得出了結論——這是柳葉飛刀或者飛針無疑。
再也沒想到,卻是一枚針灸用銀針。
唐傲射偏,主要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沒想到燕飛揚懂得中醫針灸,將銀針隨身攜帶,壓根就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不過現在,唐七少可不會如此輕易認輸。
否則,唐七少的臉面往哪擱?
“哼,公孫大小吅姐,你這就有點吹毛求疵了吧?射覆之戲,是有規矩的。我射中此物金質細長,銳角尖尖,鋒銳無比,難道還不正確嗎?”
唐傲冷笑著反問道。
公孫蘭就笑了,淡然說道:“唐七少,正不正確,你自己心里有數。倘若是別的東西,也就罷了。但殺人的兵刃和救人的銀針,蘊意是完全不一樣的。占卜結果,也會有明顯的不同。如果每次射覆都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那這射覆之戲,和江吅湖騙子騙人的伎倆,又有何區別?真要是那樣,我們這場比試,還有什么意義?”
唐傲怒道:“你這就是吹毛求疵,如果這樣都不算射中,那這射覆之戲,誰還能玩?”
公孫蘭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再不說一句話。
但那不屑一辨的態度,卻表達得極其明白——堂堂巴蜀唐門,難道就是這樣輸不起的嗎?唐家家主的二公子,竟然如此強詞奪理。
唐傲和唐六爺對視一眼,瞬間就交換完成了意見。
這事不能就這么認輸,這可不僅僅是關系到這條礦脈的歸屬,最重要的是唐傲的面子。唐六很明白,一旦在這件事上傷了唐傲的面子,以唐傲的性格,很可能會遷怒于他。
“公孫大小吅姐,我認為你說的欠妥,我七弟射中的物件,金質長形,銳角尖尖,和這枚銀針不是一模一樣嗎?此物應該算是射中了!”
唐六說道,語氣吅陰吅陰的,目光也是吅陰吅陰的,那眼神明白無誤地表示出來,為了維護唐傲,他不惜一戰。哪怕是立即撕破臉,哪怕是在衛周,在益東的地盤上。
公孫蘭的臉色也變得很冷淡。
唐傲的面子要緊,難道她公孫大小吅姐的面子就不要緊了?
唐冇六為此不惜一戰,公孫大小吅姐難道就害怕了?
現場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
顧白蓮輕輕上前一步,攔在蕭雄身前,燕飛揚也移動了一下吅身子,有意無意的將蕭雄遮掩在自己身后。
對方五人全是高手,那兩名臉色慘白的黑衣人是什么來路,暫時不知道,但花信少婦,唐六和唐傲,誰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人人都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當真動手,只怕一上來就會針對蕭雄出手。盡管公孫家才是益東的地頭蛇,然而具體到這里,到吳山金礦,卻是蕭雄在做主。
干掉了他,公孫家想要再找一個代言人,又必須大費周折。
這樣的事,顧白蓮和燕飛揚都不會讓其發生的。
“輸了就是輸了!”
“沒什么好說的。”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吅陰慘慘的聲音響了起來。
縱然是烈日當空,縱然是光天化日,眾人也還是立即覺得,一股吅陰森森的寒氣忽然席卷而來,將他們都包裹其中。
唐傲和花信少婦眼神中滿是愕然,似乎有些不愿置信。
難道這兩位不是自己人嗎?
難道他們不應該是向著自己這邊的嗎?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幾乎是瞬間,唐傲就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頂門,眼神也變得惡狠狠的。實話說,對這兩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和他們在一起,唐傲也不是那么清楚。甚至連這兩位是誰,他都不清楚。
不但他不清楚,唐六和四嫂都不清楚。
但唐六告訴他,這是內堂親自打過招呼,說是專門來協助他們完成此番任務的。
聽說是內堂的安排,唐傲便不說什么了。
雖然他是唐門當代家主的親生兒子,內堂也不是他現在能夠質疑的。內堂那批老家伙,才是真正掌控唐門的人,一旦內堂形成了決議,哪怕是他老吅子唐肅,都無法否決。
他如果想要成為家主,內堂的支持就是必不可少的。
在唐門,縱算是最自以為是的家伙,也不敢公然質疑內堂的權威性。
況且,內堂也確實夠神秘的。
那里面,可不僅僅只有一堆腐朽的老家伙,他們手中掌握的力量,才是唐門真正的中堅,主力中的主力,精銳中的精銳。
比如這兩個讓人很不舒服的家伙,就算是唐傲,也從內心深處不愿意和他們對著干。
那絕對不是一件令人心懷大暢的事。
只是如此公然向著外人,唐傲心中這股氣,實在是有些壓不下。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自信,針灸銀針和飛針的區別那么明顯。”
開口的不知道是兩名黑衣男子中的哪一個,聲音冷冰冰吅陰慘慘的,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依舊是那死板板的模樣。毫無疑問,他們臉上都戴著某種面具,應該是江吅湖上傳說的那種人皮面具。只不過這人皮面具制作得太過吅陰森,令人一見之下,情不自禁的寒氣大冒。
尤其古怪的是,兩人的嘴巴都是緊緊閉住的,不知道他們用什么在說話發聲。
燕飛揚等人自然毫不奇怪。
腹語術在江吅湖上只是很普通的一種小技巧,很多人都會。甚至燕飛揚李無歸都懂,只是不十分精通,但用來蒙人,卻是足夠了。
在普通人眼里,這實在非常神奇。
不過,用腹語能說出這種吅陰慘慘的“效果”來,也不得不說,這兩位的腹語術當真特別得很。
眼見唐傲臉色鐵青,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反擊的言辭就要脫口而出,唐六拉了他一下,搶在了頭里,說道:“好吧,公孫大小吅姐,這一場就算你們獲勝……”
唐六算是看出來了,唐傲這位家主公子,在這兩位內堂派來的黑衣人眼里,什么都不算。唐七少要是敢炸翅,這兩位就敢收拾了他。
真要是如此內訌,他怎么交代?
這件事,可是他在主持的。
不管怎么說,自己人還得保持團結一致,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哼!”
唐傲重重哼了一聲,臉色鐵青,卻不再開口。
畢竟唐七少還沒有失去理智,知道唐六是為了他好,真要是因為他壞了大事,回到家族,可不好交代。如果由此引起內堂那些老家伙對他不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大小吅姐,目前我們雙方是一比一。那就最后一戰定勝負吧。”
唐六對冇著公孫蘭一拱手,吅陰吅陰地說道,飛快地瞥了一下那兩名黑衣人。
“好。”
公孫蘭微微頷首。
蕭雄輕輕舒了口氣。
先不說最后一戰結果如何,最起碼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唐六便望向兩位黑衣人,雙手抱拳一拱,再不說話。
毫無疑問,這是將主導權拱手相讓了。
原本就說好了,寄杖之戰由四嫂出戰,射覆之戲由唐傲出戰,如果還需要第三戰的話,“逆知未來”就由這兩位連他都不知道來歷的黑衣人出馬。
不過,這兩位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高階相師啊。
且不管他,反正內堂派他們來,總是有理由的。第三場比試“逆知未來”,也是他們主動提出,沒有七八分把握,應該不會這樣做。
再是內堂派出來的家伙,也不能拿家族利益開玩笑。
兩名黑衣人也不和唐六廢話,徑直轉身,指著身后的倉庫,說道:“在那個倉庫里,各藏三樣東西,一個時辰為限,先找到對方三樣東西的,算贏。”
公孫蘭等人不由得同時蹙起了眉頭,有點不明所以。
黑衣人卻再不多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舉步就向那邊倉庫走了過去。腳步輕飄飄的,給人的感覺,他們幾乎是足不點地,就這樣向著那邊飄過去了。
唐六和唐傲,花信少婦對視一眼,也滿腹疑竇地跟了過去。
當然,也不無好奇之意。
倒要看看,這兩個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還真沒有聽說過,逆知未來的比試是這樣進行的。
找東西也算是“逆知未來”?
公孫蘭等人面面相覷,燕飛揚淡然說道:“去看看再說。”
既然擺明第三戰是“逆知未來”的比試,就沒有退縮的道理。“逆知未來”是他修煉的主神通之一,盡管他目前等階不高,但老爺子曾經明白告訴他,他修煉的“逆知未來”,是最強的傳承。
比目前任何一個門派世家傳承的“逆知未來”功法都要更正宗,更強大。
燕飛揚從來都不懷疑老爺子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