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投給 大劉這急性子,當下二話不說,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
盡管沒有將房門撞在門框上“哐哐”作響,動作卻也絕不輕柔,他本就不是個文雅的人,整出來的動靜絕對不小。但是下一刻,大劉卻忽然愣住了,整個動作一下子變得遲緩起來,連高高抬起的大腳,都放慢了速度,輕輕落了下去。
因為在推開門的瞬間,大劉就驚訝地發現,屋子里的茅先鋒和衛無雙對他的大動作毫無反應。
這兩個人,眼睛閉上,身子靠在椅背里,竟然是完全放松的。
他們睡著了!
大劉雖然是個粗人,同時也是個優秀的刑吅警,觀察能力極強。
他可以肯定,茅先鋒和衛無雙已經對外界的動靜失去了感知,至于是睡著了還是迷暈了,可就不得而知。
下一刻,大劉又加快了動作,腳下輕輕的,難為他這么高大的一個人,走路竟然能像貓貓那樣輕,幾步就到了茅先鋒面前。
“茅支隊!”
“茅支隊——”
一連叫了兩聲,茅先鋒毫無反應。
“小衛!”
衛無雙也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反應。
大劉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如果說茅先鋒年過四旬,反應已經不如先前那么敏捷,衛無雙卻是正年輕。衛無雙的反應速度,在整個刑吅警系統都是聞名的。這科班出身的女警花,可不是徒有虛名。
但現在,衛無雙也是叫不醒。
“喂,到底怎么回事?”
大劉伸出手又飛快地收了回來,看得出來,他本來是想要推茅先鋒一把的,事到臨頭又打住了,扭頭望向公孫蘭,惡狠狠地問道。
這當兒,也顧不得公孫蘭好看不好看了。
公孫蘭笑道:“警官,叫不醒,你可以把他們推醒來,沒關系的,不會有事。”
“真不會有事?”
大劉的內心,遠沒有他的外表那么粗豪,細心著呢。
公孫蘭點點頭,神情篤定。
大劉一咬牙,伸手推了茅先鋒一把,嘴里繼續叫著“茅支隊”。衛無雙雖然是出了名的女吅漢子,本質上她還是個女人,大劉倒也不好去推搡她。
一連推了茅先鋒好幾把,茅先鋒才終于緩緩睜開眼來,雙目無神,在大劉臉上慢慢溜了幾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腰背一挺,就要坐起來,卻失敗了。
“嘶——”
茅先鋒深深吸了口氣,猛地一甩頭,終于坐直了身軀,望著大劉,露出了駭然之色。
“怎么回事?”
茅先鋒活動著脖頸,滿臉又驚又怒的神情,壓低了聲音叫道。
大劉連連搖頭。
他雖然目睹了整個過程,但對這一切,依舊還是不知所以然。從他進入房間到現在,除了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再也沒有其他異常的發現。盡管他也知道,這八成是那什么“雞鳴五鼓斷魂散”的威力,然而作為一名刑吅警,而且是經驗豐富的大案刑冇吅警,讓他一時三刻就接受這種武俠小說中的東西,還真是有一定的難度。
兩人就在身邊對話,衛無雙卻依舊在夢鄉之中。
正當茅先鋒準備吩咐大劉把衛無雙弄醒,人影一閃,燕飛揚已經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一旁,伸出手在衛無雙肩膀下輕輕拍了兩下。
“啊呀——”
衛無雙忽然雙臂張開,抻了個長長的懶腰,睜開了雙眼。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
“咦,腦子有點暈……”
茅先鋒也這么覺得,情不自禁地再次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那暈乎乎的感覺都甩出去。
“‘雞鳴五鼓斷魂散’的效力,大約能持續兩到三個小時。在這個期間,要是強行把人弄醒,就會有一段時間覺得頭暈。不過沒事,過一陣子就好了。”
燕飛揚微笑著說道。
茅先鋒大劉猛地盯住了他,眼神很不對,帶著掩飾得不那么好的恐懼和戒備之意。甚至連衛無雙,望向他的眼神都變得很古怪。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還在將這所謂的“迷魂香”當成一個笑話來看,那么現在,他們的想法就已經完全轉變了過來,心中對這種應驗如神的“雞鳴五鼓斷魂散”充滿著警惕。
這東西,竟然能夠在他們凝神戒備之時,讓他們無聲無息就進入睡眠之中,簡直太過分了。用這樣的東西犯罪,尤其是針對女孩子的犯罪,那還得了?
除了任人擺布之外,女孩子連一點抗拒之力都沒有啊!
看著他們的眼神,燕飛揚就能猜到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不由笑著說道:“茅支隊,誤會了,‘雞鳴五鼓斷魂散’就是普通的迷香,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神奇。被這迷香迷住的人,只要被人推幾下就會醒來。”
想用這種東西迷暈女孩子再干壞事,絕無可能。
你們都想哪去了?
“燕飛揚,快說,到底是誰把胡靜弄走了?”
盯著燕飛揚看了好一陣,茅先鋒忽然惡狠狠地喝道,雙眼鼓了起來,似乎燕飛揚就是同案犯一樣,再不招供,茅支隊就要把這小子抓起來。
茅先鋒到底不愧是老刑吅警,在親自體驗了“雞鳴五鼓斷魂散”的威力之后,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連串疑團,瞬間就連在一起,迎刃而解。
毫無疑問,犯罪嫌疑人也擁有這種“迷魂香”(姑且這么叫著吧)。昨晚上,他們迷暈了值班干警,再迷暈整個西二號監舍里的女子嫌犯,從容不迫地打開監舍的大門,將胡靜帶走。
當然,這其中還有些疑問沒有解開。
比如他們是怎么讓樓頂的武吅警戰士視而不見的?
武吅警戰士和值班干警不同,他們晚上是不睡覺的,而且兩個崗哨分別處于拘留所的兩頭,是通過完全不同的通道上去。還有兩名武吅警戰士始終在走動巡邏之中。
“雞鳴五鼓斷魂散”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將四名武吅警戰士迷暈過去。
根據茅先鋒的經驗,大凡這樣的“迷吅藥”,是一定要在密閉的空間里才能發揮作用的,在開闊之地,迷吅藥純粹白瞎。
但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是重點。
茅先鋒認為,犯罪嫌疑人既然有這種他們以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迷魂香”,他們就很可能還擁有其他更加厲害的東西,可以讓四名執勤的武吅警戰士,也產生幻覺,或者干脆失去知覺幾個小時。
無疑,燕飛揚這些家伙,擁有著不少他以前完全不明白的厲害招數。
從本質上來說,燕飛揚和那些劫走胡靜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類人。
甚至有可能,他們本就是一伙的。
也難怪茅先鋒是這種態度了。
就好像正常人類忽然面對“變種人”一樣,會自然而然地將所有變種人都歸為同類。
對茅先鋒心中所想,燕飛揚也是了如指掌,淡然一笑,說道:“茅支隊,你不用懷疑我們,我們和犯罪嫌疑人不是一伙的。到底是誰劫走了胡靜,我們也很想知道。很想把他們找出來。”
茅先鋒死死盯住他,顯然正在考慮,燕飛揚這個話有多大的可信度。
“茅支隊,還是那句話,時間緊迫,我們需要去關押胡靜的監舍里看一看。”
公孫蘭站在門口,不徐不疾地說道。
“你們能保證把胡靜找回來?”
稍頃,茅先鋒嘴里冒出這么一句來。
公冇孫蘭輕輕搖頭,說道:“我們不能保證,但我們會盡力。”
“好,帶你們去。”
茅先鋒到底是很有決斷的性格,只遲疑片刻,便下定了決心。一說完這句話,抬腿就走,大步出了休息室,向拘留所監舍方向走去。
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
所有刑吅警此刻心中所想都是一樣的,對此事充滿了好奇之心,只想快點找到胡靜,找出真相。至于別的,反倒變得比較次要了。
“這個胡靜,到底是有多重要?為什么要這樣興師動眾?”
還沒走出幾步,大劉就悶聲說道,聲音不大,郁悶之情卻是溢于言表。
這也是最大的疑點之一。
無論怎么看,胡靜都不應該是那么要緊的人,不就是一個謀殺親夫的“”嗎?奸夫都已經死了,還有誰會在意她?
找不到犯罪動機,也是破案最大的障礙,因為你壓根就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努力啊,只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在刑事案件的偵破中,有無數種可能就等于是沒可能!
公孫蘭和燕飛揚都不吭聲。
夏河案的真吅實內情,他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術師江吅湖的事,通常都是盡可能低調,“暗箱運作”,一旦曝光,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拘留所監舍。
老式的水泥平房。
院子里安安靜靜,衛生也打掃得很干凈。
各個監室里,一雙雙眼睛擠在小窗口處,充滿好奇之意地望著他們,時不時響起一聲驚嘆,無疑,這些家伙是在驚嘆于公孫蘭的美麗脫俗。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也有一些驚嘆,是為衛警官發出的。
兩種不同類型的美女,都有各自的“粉絲”。
茅先鋒理都不理,大步向西二號監舍走去。
西二號監舍門口,也標槍般挺立著兩名武吅警戰士,滿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