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領著阿珂走了過來,笑著介紹道:“這位就是我之前給你提起過的宋青書宋公子。”
阿珂抿嘴一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啊。”
宋青書一頭黑線,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技派,明明剛剛還在自己懷中痛哭,一轉眼就變得這么雍容華貴,仿佛根本不認識自己一樣,而且她這老氣橫秋的口氣怎么像一個長輩夸后輩似的。
“見過貴妃娘娘,”宋青書行了一禮,心中卻是奇怪,趙構為什么特意引著自己的妃子來介紹,實在古怪得緊,臉上卻笑道,“早前聽萬俟公子不停稱贊吳貴妃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萬俟這個姓實在太過罕見,在場的人一聽就知道是萬俟卨家的公子,群臣頓時面面相覷,盡管一些聰明人馬上反應過來萬俟卨與宋青書素來不對路,他家公子又怎么可能與宋青書聊這些?不過更多的人卻是心想:也不知道是萬俟卨家哪位公子,居然公然在背后議論貴妃的品貌,吳貴妃年紀又,人又漂亮,萬俟家幾位公子正好與她年齡相仿,又素來是煙花之地的常客,若他們議論貴妃的時候心中沒有一點邪念,是個人都不信。
一想到萬俟家的紈绔摟著青樓里的女子腦中yy的是自己的妃子,趙構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盡管他不能行人事了,可并不意味著他沒有男人的心理,自己的禁臠被其他男人覬覦,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胡!”萬俟卨氣得渾身抖,心想自家幾個孫子輩唯一和你有過交集的萬圭如今生死未知,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和你聊這些,擺明了是在栽贓陷害。
“我也覺得萬俟公子是在胡,”宋青書點點頭,“吳妃哪里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嘛。”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個個臉色古怪,心想大家眼睛又不瞎,吳妃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整個人婀娜多姿,美麗出塵,又怎么會當不起那樣的評價?
不遠處的黃衫女也是秀眉微蹙,擔憂地看了宋青書一眼,心想你膽子也太大了,萬一惹得皇上怒,看你怎么收場。
聽到宋青書這般自己,阿珂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忽然堵得厲害,鼻頭一酸,難怪當初他要拒絕康熙賜婚,原來在他心中,我壓根就不漂亮。
看到她嘴一撅,滿臉委屈、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樣,趙構頓時臉色一沉,他雖然不能人事了,但還可以欣賞嘛,在他眼里阿珂就是自己后宮中最漂亮最名貴的花瓶,平日里帶出來享受一下群臣艷羨的目光,那種感覺還是挺爽的,可如今居然有人質疑吳妃的美貌,也就是質疑他的眼光,真是豈有此理!
萬俟卨一向擅長揣摩上意,看到趙構臉色陰沉得快滴出水來,他心中暗暗叫糟,脫口而出:“萬圭肯定是稱贊吳妃漂亮;不對不對,萬圭沒過吳妃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對也不對,這些話分明是宋青書這小子的。”
萬俟卨被宋青書氣糊涂了,了一大堆繞口令弄得在場的人紛紛皺眉。不過混跡朝堂多年的都不是傻瓜,很快也明白一切都是宋青書在搞鬼,連趙構也臉色不善地望向他。
“不錯,我是覺得萬俟公子得不對,”宋青書旋即畫風一轉,“吳妃娘娘樣的人物又豈止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以形容的,分明是傾國傾城、凡脫俗、九天仙女下凡塵嘛,大家覺得是不是啊?”
“當然是!”
“傾國傾城!”
“凡脫俗!”
“仙女下凡!”
文武百官個個恨得牙癢癢,心想我這里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這種情況下誰敢不是啊,只好紛紛附和起來。
太無恥了!
太賤了!
有這馬屁功夫在朝堂上估計也能混得如魚得水吧……
遠處的黃衫女一直緊繃著臉,終究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想這混蛋果然還是這么沒正經。她這展顏一笑,猶如冰雪初融,百花齊放,也不知道迷倒了周圍多少青年才俊。一群兼山書院的愛慕者紛紛替她鳴不平:哼,我們圣女的容貌也未必比那吳貴妃差了。
且阿珂萬萬沒料到有這等變故,心中又驚又喜,也忍不住破涕為笑,樂得一旁的趙構也是笑逐顏開,不過她卻沒有看皇帝一眼,一雙妙目一直盯著宋青書,眼神中充滿了幽怨與嗔怪。
宋青書苦笑不已,心想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暗送秋波,雖然我一直瞧不上卑鄙無恥的趙構,也不介意給他戴頂綠帽子,可如今還不是時候啊。
“請皇上入座!”幸好一旁的太監出聲化解了他的尷尬。
宋青書微笑著退到一旁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阿珂路過他身旁的時候忽然一垂手,一個紙團從她衣袖之中掉落在宋青書面前。
宋青書心神一凜,反應也快瞬間便運起了擒龍功將紙團吸到了手中。同時心中暗暗咂舌,這阿珂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居然敢和自己書信傳情?不會是她還對自己當初把她騙到燕京城的事情懷恨在心,故意施展美人計想陷害我吧。
心思如電轉,宋青書想了很多種可能,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趁人不注意悄悄將紙團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皇上等會兒會讓我出面刁難你。”
宋青書眉頭微皺,繼而心中雪亮,趙構畢竟是一國之君,之前自己在早朝上飛揚跋扈,他想必也憋了一肚子邪火,如果就此答應我的條件,未免有失朝廷威嚴,所以變著法想找回場子。
難怪他特意帶阿珂過來和自己打招呼,就是想給阿珂制造等會兒開口的契機,反正她一個女流之輩就算等會兒得罪了自己,趙構也可以裝作不知情,自己也不好對一個女人作。
“真是陰險啊!”看了看笑呵呵的趙構,宋青書這才意識到這人就是一條陰鷙的毒蛇,若是稍不留意就被他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自己可不能重蹈岳飛的覆轍。
“也不知道趙構等會兒打算怎么為難我。”宋青書頓時陷入了沉思。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