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女緩緩走到池塘邊上的亭子里坐下,然后說道:“其實一開始紅襖軍并非單指楊安兒楊妙真兄妹這支隊伍,而是中原各處義軍的統稱。&雜志蟲&”
“當年靖康之役,中原淪陷異族手中,面對金人殘暴的行徑,廣大的百姓自發組織了很多義軍,響應朝廷的北伐,這些人身著紅襖,被統稱為紅襖軍。只可惜后來岳王爺被冤殺,北伐無疾而終,中原那些義軍也遭受到了金國的鎮壓,最后大浪淘沙,剩下來的就只有三股:益都楊安兒楊妙真兄妹一脈,濰州李全一脈,后來聽說是久聞楊妙真艷名,欽慕之下為了追求她與楊安兒一行合二為一;剩下的還有劉二祖一脈,夏全就是劉二祖麾下的大將,劉二祖戰死后,就是他接管了那一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個李全倒是個妙人。”想到楊妙真那讓人一眼難忘的大長腿,宋青書非常理解李全的做法。
“在和你說正事呢!”黃衫女白了他一眼,顯然有些不滿他奇特的關注點,“夏全吞并了楊安兒之子這一脈,李全如今又態度難明,楊妙真只領著數千殘部,隨時隨地都可能被夏全覆滅。”
宋青書咦了一聲:“他們之間打來打去也是綠林屆的事情,你干嘛這么操心?”
黃衫女靜靜地望著他,良久過后方才說道:“難道你忘了我姓什么?”
“楊……”宋青書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不錯,楊家將的楊!”黃衫女臉上閃過一絲驕傲之色,顯然這個姓比她原本的趙姓更讓她滿意,“當年我身份特殊,被寄養在了天波楊府,自大宋開國以來,楊家都是一門忠烈,如今哪怕沒落了,依然沒有忘了為國盡忠,當年中原淪陷,老太君痛心疾首,便派僅存的楊氏子弟北上中原,在金國的后方建立義軍,響應朝廷收服中原的計劃,只可惜朝廷放棄了北伐,讓楊家子孫在外面成為孤軍。”
宋青書一驚:“楊安兒、楊妙真是天波楊府中人?”
“不錯,”黃衫女點點頭,“如今楊安兒被奸人所害,只剩下妙真一棵獨苗,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她!”
宋青書原本對楊家將就充滿了敬仰之情,如今聽聞這段往事更是五體投地:“天波楊府,果然滿門忠烈,所以你這次是邀請我一起去救楊妙真的么?”
“不錯。”黃衫女同時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宋青書沉聲道:“你應該聽你師父提起過,我接下來要去武當山,恐怕會分身乏術。”
黃衫女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以你的武功,再加上金蛇營的勢力,要救楊妙真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到時候再趕去武當也來得及。這件事我已經請教過師父,他說天波楊府不應該落得香火斷絕的下場。”
宋青書陷入了掙扎,他的時間本來就很緊,西夏那邊蒙古的危險迫在眉睫,等著自己將南宋這邊處理好,如果自己去就楊妙真不小心耽擱了時間,導致南宋局面失控,到時候真是……
“好,我去救她!”盡管理智告訴了他這樣做不明智,可是他實在做不到聽到楊家將這段往事后,還能無動于衷的地步,很多時候做決定并不能單純地考慮得失,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能為了岳飛平反而奔走,又怎會對楊家的災難坐視不理?
“多謝宋大哥!”黃衫女大喜,提著裙擺便要下拜,她原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居然說動了對方,又如何不驚喜?順帶著連稱呼也改了。
見她要拜自己,宋青書急忙將她扶了起來,沉聲說道:“楊家人從未負國,國人也必不負楊!”
見到他神情的莊重,黃衫女心想自己真是有些誤會他了,雖然平日里有些貪花好色,但為岳王爺平反,救楊家遺孤,骨子里當真是一個慷慨激昂的真英雄。
“你等一下,我先和府中人交待一下,馬上就啟程。”宋青書一邊說一邊就往回趕。
“現在就走?”黃衫女有些吃驚,她本以為要來請幾次,所以并沒有做好準備。
“我時間緊迫,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宋青書快速說道,然后便回了屋告之任盈盈這件事。
遠遠看到他進入房中,黃衫女跺了跺腳,心想自己要不要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呢?自己貼身衣物什么的都還沒帶呢,可如果現在回去,萬一等會兒他出來見不到我怎么辦?
正猶豫間,便見宋青書走了出來,她不由一愣:“你這么快就交代好了?”
宋青書點點頭:“盈盈本就是天底下難得的好女子,在這種事情上又怎么可能阻止我。”至于陳圓圓與阿珂,雖然也有些不舍,但這種事情她們哪里好說什么。
在王府中挑了幾匹好馬,宋青書便招呼黃衫女上路,出了齊王府,猶豫半晌地黃衫女終于開口道:“能不能等我回一趟書院。”
“回去干什么?”宋青書一怔。
“我要去帶點行李。”黃衫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要什么行李啊,我不也什么都沒帶。”宋青書將雙手攤開,示意空空如也。
“你是男的怎么能一樣。”黃衫女嗔道。
宋青書若有所悟,哈哈笑道:“哦,想起來了,你們女人巴不得一天洗三次澡,肯定要帶很多貼身衣物。不必回去浪費時間了,到時候路上直接買,哥有錢。”
黃衫女不禁莞爾:“你現在這幅語氣,簡直就是典型的暴發戶土財主。”
“暴發戶有什么不好,至少證明了有錢,”宋青書不以為意,忽然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有件事說好,哥雖然有錢,但也不拿來浪費,你平日里每次出場要帶一大堆侍女吹簫彈琴還要撒花瓣的排場,我可承擔不起。”說完仿佛怕被打一般,哈哈笑著就策馬先跑了。
“你!”黃衫女臉色一紅,她平日里雖然裝出一副淡漠的樣子,但畢竟是少女心性,再加上武功又高,身份又超然,以往難免有點愛炫耀的心思,如今被他當面戳破,倒真是有些羞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