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妙真毫不在意,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原本打算與李全聯盟,結果此人色膽包天,居然敢在姑奶奶茶里下春藥,被我識破后自然就把他殺了。∨雜∏志∏蟲∨”
她說的話里九分真一分假,這樣的謊言往往最不容易識破。
夏全一怔,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刀收起來,忍不住感嘆道:“李全這些年瘋狂追求你,沒想到如今竟然喪心病狂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楊妙真一邊說著一邊直勾勾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想清楚了,既然是要聯盟,為何不和最強者聯盟,反而要找李全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呢。”
注意到對方那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眸子水汪汪的,夏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這母老虎有時候還是挺有女人味的,話說她這是在暗示我什么嘛?
夏全按捺下心中的欣喜,問道:“四娘子此行前來所謂何事?”
楊妙真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大哥死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壓不住紅襖軍的場子,前幾天又殺了李全,李全麾下的那群人肯定要為他們老大報仇,我現在也是進退兩難,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來投奔夏大哥了,還望夏大哥收留。”
看到她難得露出嬌弱的姿態,夏全心中一陣狂喜,特別是那一聲夏大哥,喊得他整個人都酥了。楊妙真手底下那幾千人倒也罷了,關鍵是她自己,四娘子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兒,高挑的身材,修長的雙腿,艷若桃李的臉蛋兒,圈子里哪個男人不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蹂躪?只可惜她身份地位高,武功又奇高,整個紅襖軍沒人打得過她,所以大家也只能夜深人靜之時在被窩里幻想一下了。
如今聽聞她居然要投靠自己,夏全又豈能不高興?到時候成了自己手底下的人,還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唯一值得顧慮的是楊安兒的事情,不過這件事自己做得極為隱秘,再加上又不是自己親自動的手,想來應該沒什么問題。
而且一想到殺其兄霸其妹的刺激,人世間還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么?嗯,不曉得楊安兒的妻子如何……
宋青書見楊安兒眼神閃爍,不停往楊妙真身上掃,眼神中露出淫邪之色,不由暗嘆一聲,難怪世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兒關,如果楊妙真是個男的或者是楊安兒的兒子楊友來投靠他,他絕對能理智地考慮潛藏的危險,可如今見到這個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哪還能理智地判斷。
“四娘子這說的什么話,快快起來。”夏全一邊說著一邊上前試圖扶她。
楊妙真往旁邊一步,很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手:“多謝夏大哥!”
夏全也不意外,如果楊妙真這么容易就讓男人占了便宜,她就不是威震天下的四娘子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哥會幫你報仇,另外李全的人也不敢再找你麻煩了。”
“謝謝夏大哥,”楊妙真強忍著心中的惡心,嬌聲嬌氣說了一句,然后立馬轉移了話題,“對了,大哥你們這是在進攻揚州么?”
夏全臉色一黑:“是啊。”畢竟在揚州打了個敗仗,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注意到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夏全奇道:“四娘子,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楊妙真嘆了一口氣,最終搖了搖頭:“我一個外來人,實在不該多嘴。”
夏全立馬說道:“什么外來人,大家以后都是自家人,但說無妨。”
楊妙真這才猶豫著說道:“我有些不明白夏大哥進攻揚州的目的是什么。”
夏全答道:“揚州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攻破揚州,我們兄弟就能搶錢搶女……”他立馬意識到不對,嘿嘿笑了一聲,改口道:“到時候我們就有了根據地,以揚州為地盤,兄弟們也不用天天喝西北風。”
楊妙真嘆了一口氣,問道:“可問題是你覺得揚州能打下來么?”
夏全頓時沉默了,一開始他是有絕對的信心的,結果被周芷若突如其來的攻擊當頭一棒,損失先不說,就是士氣也比之前低落得多,揚州那些士兵的精銳程度實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若非仗著人多,手底下那些士兵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后來試著攻擊了幾次揚州,可惜根本攻不進去,劉琸也操蛋的很,在旁邊坐視圍觀,一直不親自下場。
“且不說揚州打不打得下來,就算打下來了,金蛇營那邊反應過來,金蛇王親自帶兵過來,夏大哥你守得住么?”楊妙真繼續問道。
夏全沉默,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打打其他人還行,對上如日中天的金蛇王,絕對不是對手。
“而且我聽聞金蛇營九公主那邊已經派了援兵往揚州趕了,稍不注意,我們就成為圍城變成被反包圍了。”楊妙真繼續加料。
“那能怎么辦,此次攻打揚州,已經得罪了金蛇營,就算現在撤走,將來金蛇王也要找我們算賬的。”夏全這時候也是進退兩難啊,打么,感覺打不下來,退么,又退得不甘心。
聽到他語氣松動,楊妙真心中暗喜,沒想到對方已經動搖了,那看來成功了一半,便繼續說道:“夏大哥可聽過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
夏全臉色一變,他雖然沒什么文化,但這故事他還是聽過的,大致也猜到了對方想說什么,其實這段時間劉琸態度曖昧,讓他也有同樣的擔心。
楊妙真說道:“金蛇營一脈與我們紅襖軍都是義軍出身,素來同氣連枝,如果我們幫宋人打敗了金蛇營,到時候我們肯定也損失慘重,宋人沒了顧忌,直接派兵剿滅我們,我們到時候找什么人做支援?”
“找金人么?這些年和金人的廝殺已經形成了血海深仇,清國與金國是兄弟之國,自然也不會參與,遼國么,自身難保,更沒法救我們。”
夏全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不禁有些意動,但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聽說你們兄妹是天波楊府的后人,為何勸我不幫宋人?”
楊妙真早有準備,淡淡地答道:“因為我還要為手底下的兒郎們負責,這些年大家一起尸山血海里渡過,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
“我們這些義軍本就是為了響應宋廷北伐而建立的,可是這么多年你們也看到了,宋廷有過北伐的意思么?僅有的兩次都被朝廷內部自己人給破壞掉了,前不久韓侂胄北伐失敗被殺,可以預料二十年內,宋廷不會北伐,我們這些人真能在各國夾擊下再堅持二十年么?”
“這些年宋廷對我們的態度你們應該也看在眼里,名義上統稱我們這些為忠義軍,為朝廷盡忠盡義,可是暗地里他們怎么稱呼我們的?稱呼我們是北軍!從來不許我們北軍進入宋廷境內,克扣提供我們的錢糧,每次我們與南軍有什么爭執,當官的都偏向南軍,什么都怪在我們身上。”
“這幾任淮東制置使,除了徐晞稷稍微好一點之外,其他的那個不是想辦法分化打擊我們這些義軍?夏大哥,我沒料錯的話,這次你攻打揚州,恐怕沒少受劉琸慫恿吧?”
這一番話是路上楊妙真和宋青書商量的,一開始本來只是想說動夏全,可說到后來完全是有感而發,被勾動了這些年受的委屈,越說越收不住。
不過這樣反倒歪打正著,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共鳴:
“這些年的確受夠了南人的鳥氣。”
“對啊,我們為他們打生打死,他們卻暗地里算計我們。”
“錢糧每次都是先滿足南軍,然后吃剩的才留給我們,艸!”
感受到手下群情涌動,夏全臉色微變:“可如今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難道就這樣退走么,那樣怎么對得起犧牲的將士?”
身為上位者,他也有他的考慮,正所謂賊不走空,他們這一次大張旗鼓而來,如果灰溜溜回去,那他這個當老大的一定是威信掃地,下面的人指不定有人來造他的反。
楊妙真同樣當首領當過很久,自然明白他的顧慮,聞言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道:“夏大哥又何必把眼光局限在揚州那邊呢,不還有楚州么?”
這么近的距離,似乎都能聞到她呼吸的氣息,夏全不由得心中狂跳:平日里看她一副母老虎的樣子,沒想到身上居然還有胭脂的香味……
不過他終究是一方之雄,很快醒悟過來正事要緊:“楚州?”
楊妙真說道:“如今劉琸帶著兵在一旁坐山觀虎斗,未必沒有事后將雙方一網打盡的心思,既然如此,還不如趁他不備,直接滅掉他這支隊伍,這樣對金蛇營既有了交代,又可以順勢得到楚州,還讓宋人知道我們被壓迫急了也是會反抗的,這樣以后的制置使就不敢像以前那般對付我們,一箭三雕之舉,何樂而不為?”
夏全臉色數變,他真的有些被說動了,其實打揚州數次失利,他已經清楚很難打下來了,只可惜進退兩難。原本打算等到金蛇營援兵到了自己再順勢退走,這樣自己的臉面得到了最大程度保存,只不過灰溜溜地回去,實在有些難堪。
如今楊妙真的提議卻讓他意識到還有另外一條路走,楚州雖然不如揚州富庶,但比起自己那些地盤,卻不知道富到哪里去了,至于宋廷事后的報復他卻并不怎么擔心,這么多年看下來,知道宋廷自守還行,出了國境進攻真是個紙老虎。
不過他還是有所猶豫,這次本來是他和劉琸約好的一起來進攻揚州,自己忽然背后插刀,有些不厚道啊。
看出了他的猶豫,楊妙真繼續說道:“夏大哥可以再派人邀請劉琸出兵一起攻擊揚州,如果他愿意出兵,那么我們一起打下揚州就最好,如果他還是推三阻四,擺明了損耗我們的實力,那么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夏全眼睛一亮:“好,最后給他一次機會!”馬上便派了人過去送信。
然后便和楊妙真開始各種套近乎,聊了一會兒過后夏全若有所指地說道:“對大當家的死,江湖上有一些人說和我有關,四娘子你怎么看?”
一邊的宋青書微微一笑,心想這廝倒也不傻,這個時候終于想起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了。
楊妙真說道:“不過是一些宵小散播的謠言罷了,你是我大哥的結義兄弟,又豈會害他?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會來這里了。”
夏全哈哈一笑:“妹子說得對,哈哈哈。”說完就伸過手想要摟她。
聽他語氣變得親熱起來,楊妙真暗哼一聲,仿佛無意識站了起來正好躲過了他的祿山之爪:“散播這樣的謠言,依我看不外乎是李全那邊,或者是來自宋廷,他們想分化離間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
見楊妙真恨恨地望著南方,夏全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錯,多半是宋廷的分化離間之計。”這次他倒沒有說假話,整件事的確是劉琸在后面慫恿。
“妹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夏全上前說道。
“嗯。”楊妙真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差點沒把夏全迷死,他忍不住說道:“嘿嘿,妹子你這單槍匹馬地過來,就不怕我是壞人,對你用強么?”
楊妙真似笑非笑,將手里的梨花槍往前一放:“有這老伙計在,我就不怕。”如果真的起了沖突,她憑借梨花槍雖然未必能逃出去,但是保全清白還是沒問題的。
看到槍頭上銀光閃閃,夏全訕訕一笑:“我開玩笑的,四娘子不要介意。”
楊妙真收起了槍,露出一絲微笑:“夏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等到這邊事了,到時候遲早都是你的。”
夏全渾身骨頭都快酥了,心想到時候不僅抱得美人歸,還得到了她麾下的軍隊,地盤,當真是財色兼收啊。
附近其他人也是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他,要知道四娘子這朵嬌艷的玫瑰也不知道多少男人垂涎三尺,如今終于要被男人采了。
沒過多久出去送信的人回來了,將劉琸的答復說了一遍,夏全還沒發話,他麾下的霍儀等人先按捺不住了:“每次都是這番說辭,擺明了就是在推諉,想看著我們消耗力量。”
“對,干他娘的!”另一員大將彭義斌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