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這也是氣話,他當然清楚沒有這種可能。兩位公主同時嫁給一個男人,本來已經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讓她們倆像尋常女子一樣一起呆在洞房中等待郎君,那真是成何體統?皇家的顏面又哪里放?
更何況就是尋常人家嫁女兒,也沒有兩個新娘子同時呆在一個房間的道理。
宋青書正頭疼間,忽然一道黃色的倩影從走廊那邊走了出來,赫然便是數日不見的黃衫女。
“好久不見……”宋青書說話的時候沒來得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反應有些奇怪,怎么搞得像在外面偷情的時候撞到老婆了?
“幾天而已。”黃衫女依然如以前那般明艷照人,只不過眉宇間卻多了一絲落寞,“對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聽著對方語氣中誠意缺缺,宋青書也有些尷尬,忍不住找話題道:“這幾天一直沒看到你的身影,你在忙些什么。”
“收拾師父曾經的一些遺物外加睹物思人罷了。”黃衫女幽幽嘆了一口氣,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指了指里面的房間說道,“剛剛我進去和媛媛、瑚兒說了一些體己的話,應該沒打擾到你吧?”
“沒打擾,沒打擾,你是她們的姐姐,又為了救她們出了那么多力,已經是她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宋青書訕訕地說道,心想這都什么事,這天聊起來怎么這么尷尬呢。
黃衫女搖了搖頭:“從今以后你才是她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
“呃……”宋青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黃衫女勉強笑了笑:“不打擾新郎官洞房花燭夜了,我先走了。”說完轉身便走。
宋青書下意識伸出手想留他,不過伸到一半卻僵住了,若是平日里倒還能憑借嘴炮留她,可今天這種日子,怎么好挽留她?難不成要說反正你一個人怪寂寞的,不如留下來一起洞房?
想到這樣說過后種種可能的修羅場反應,宋青書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就在這時候黃衫女忽然停住了身形,輕聲說道:“對了,之后我可能會在兼山書院閉關一段時間。”
“你閉關做什么?”宋青書一怔。
“自然是修煉先師留下的武功秘籍,”這個時候黃衫女臉上流露出一種極為傷感的神情,“如果我的武功更高些,武當山上就不用坐視那一切的發生而無能為力了。”
留下這句話,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幽香證明了她曾經的停留。
宋青書默然,對方話中的意思不知道是指無能無力救黃裳還是指沒法阻止自己傀儡操縱趙構的事情。
原本上次因為從刺客手中救她雙方關系有所緩和,可這次和她兩個妹妹成親,恐怕又將好感值消耗殆盡。
宋青書終于明白了前世那些霓虹國的戀愛游戲,為什么會有幾條并列的線,注定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哪怕你能力再強,靠近一些人,終究會拉遠與另一些人的距離。
“駙馬爺,駙馬爺,時間快到了,先去哪邊?”這個時候一個宮女又跑了過來征詢他的意思。
宋青書一陣頭大,剛剛已經傷到了她們姐姐,現在做選擇又要傷到其中一個人么?
正頭疼之際,另一個小宮女又跑來通報,宋青書認出了他是趙媛媛的貼身丫鬟。
那丫鬟行了一禮,然后說道:“我們主子讓我來傳話,請駙馬爺先到妹妹那邊去。”
宋青書沒想到對方竟然傳來這樣的話,腦海中浮現出趙媛媛溫柔嫻靜的模樣,知道她素來最善解人意,恐怕是猜到自己為難,所以便主動替他解圍,這樣的女子又怎能讓人不喜歡。
正感慨間,趙瑚兒身邊的貼身宮女也一路小跑了過來,先向宋青書行了一禮,然后說道:“回駙馬爺,我們家公主請您先到姐姐那邊去,說這些年都是姐姐在讓她,什么好東西都是先給她,這次也輪到她讓一次。”
聽到這番話,宋青書不禁哭笑不得,怎么說得他像個東西一樣,自己明明不是個東西……呃不對,呸呸呸……
一向任性嬌蠻的趙瑚兒也這般善解人意,宋青書實在是沒有料到。
這會兒功夫,兩個小宮女已經吵起來了,紛紛將宋青書往對方那邊推,顯然她們出來時主人再三叮囑,一個個生怕完不成任務。
看著兩個小丫頭爭得面紅耳赤,宋青書沒來得有一種荒謬感,人家都是爭所有權,她們卻是互相推讓所有權。
聽了一會兒宋青書終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分開二人:“都不用爭了,我哪邊房間也不去,讓她們倆過來我的房間。”
“啊?”兩個小宮女傻眼了,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年長的那個女官皺眉道:“這……這不妥吧。”
宋青書眼睛一瞪:“有什么不妥的。”
“這恐怕有些于禮不合……”那女官忍不住后退一步,她負責皇家禮儀,若是換了一個駙馬這么囂張,她說不定直接一巴掌呼過去了,畢竟一般的駙馬并沒有民間想象的那么風光。但眼前這人是誰,武功蓋世又權傾朝野,她哪里敢得罪對方。
宋青書擺了擺手:“進了我家的門就按照我家的禮辦事,我們家沒那么多規矩,而且我又不勉強兩位公主,一切全聽憑她們自愿。”
不過他真擔心兩個妮子面皮太薄,你等我我等你,誰也不敢先邁出一步,那樣真成了三個和尚沒水吃了。于是他囑托兩位小宮女道:“回去的時候你們和公主說我喝得爛醉如泥,倒在房間里需要照顧。”
兩位小宮女眨巴著眼睛,仿佛被他的無恥所震驚。
一旁的女官臉皮抽了抽,心想京城中那些千金小姐一個個把他當做深閨夢里人,要是她們知道他是個這樣的潑皮無賴貨,不知道會作和感想。
“對了,今天這里發現的所有事我不希望有人外泄一個字,只要我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今天院子里所有人,全家都發配到崖州。”宋青書說這句話的時候,適當釋 放了一下大宗師的氣勢,這些女官宮女哪里經受得住這個,一個個感覺像馬上要死了一般。
這個時候的崖州可不是后世那個四季如春的地方,算是大宋最偏遠的地方,充滿了蛇蟲瘴氣,凡是發配到那里的,從來沒聽說過有活著回來的。
一干宮女紛紛瑟瑟發抖,不停點頭稱是。
看到她們驚恐的樣子宋青書反倒有些過意不去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等會兒每個人去領二十兩銀子的紅包。”
“多謝駙馬爺!”
“駙馬爺真好!”
“祝駙馬爺和公主早生貴子!”
這下那群宮女紛紛才轉憂為喜,二十兩銀子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了。
宋青書點點頭,這才笑著回到自己房中,開始了裝醉之計。
外面兩個小宮女面面相覷,顯然正在經歷極為激烈的心理斗爭,不過宋青書的強大與恐怖給她們造成的威懾力太大,最終兩個小宮女互相說服對方,反正接下來都是一家人了,而且兩位公主推來推去也不是個事兒,便不約而同地把自家主子給“賣了”。
趙媛媛得知宋青書醉得比較厲害,過去那邊的時候發現妹妹趙瑚兒已經在了,原來她心思細膩,一開始擔心這樣過來有些不妥,后來猶豫半晌,終究放心不下情郎,便過來看看。不像趙瑚兒那般沒心沒肺,根本沒有考慮其他影響,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趕過來了。
看見趙瑚兒笨手笨腳地擰著毛巾,趙媛媛忍不住抿嘴一笑:“還是我來吧。”
“宋大哥不會有事情吧。”見宋青書睡得沉得如死豬一樣,趙瑚兒不禁有些慌張,她聽人說過,喝酒醉得太厲害是容易死人的,大羅金仙都救不會來。
盡管知道這種可能性很低,但她關心則亂,心中還是一陣緊張。
“也不知道是哪些混蛋就在給宋大哥灌酒,明天派人去查查,到時候讓皇帝哥哥將他們都貶到崖州去。”趙瑚兒惱怒道。
“又說胡話,”趙媛媛嗔怪地看了妹妹一眼,“哪家成親不要喝很多酒。”
仿佛得到了提醒,原本睡在床上的宋青書翻了個身子,手隨意亂抓著,仿佛要抓住并不存在的酒杯:“酒,我要喝酒”
“還喝呢,”趙瑚兒撇了撇嘴,“搞得我們合巹酒都喝不了了。”
洞房花燭夜是每一個女孩子都非常期待的日子,其中合巹酒又是婚禮最后的儀式,缺了這一環,讓少女的心情難免有些失落。
“我就是說的喝合巹酒啊。”兩個少女只覺得身子忽然被人抱住,接著耳邊傳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呀”兩個少女嚇了一跳,紛紛本能地跳了起來,看清楚是宋青書過后,方才松了一口氣:“宋大哥,你……你沒醉?”
宋青書笑著說道:“今天酒喝得不少,倒是有些醉了。”
到這里趙媛媛哪還不明白,臉色緋紅:“你故意騙我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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