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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節 想去占城的老御醫

  老御醫原本是為了勸說劉安,別只顧著運麻回來,大宋也需要藥材的。

  劉安又說道:“你們怕不知道吧,事實上藥材占城不算什么。”

  “請侯爺明言。”

  “太白。”

  大宋這個時候有兩個太白山,京兆太白又叫太乙山,唐時稱為太白山。

  還有一個太白山,后世稱為長白山。

  劉安說道:“咱們京兆太白山,號稱天下第一藥山,可以說身為醫者沒有在太白山采過藥,當真算不上識百草。”

  “是。”老御醫認可這話,他年少的時候就跟著師傅進過太白山識藥。

  劉安繼續說道:“遼東太白山,怎么形容呢。這么說吧,太白無雜草。”

  “無,無雜草!”老御醫有點小激動。

  這時候說無雜草就代表著,山中有藥材無數,而且珍貴品種肯定不少,自己沒見過的也一定有不少。

  “四大藥山,南北太白山是兩位,神農架不用說,那里尋常人進去估計都走不出來。最后一個在大理國南邊,九龍江一帶。”

  “占城,真算不得什么。占城有的不過就是適合在很熱的地方生長的一些咱們這里沒有藥材罷了。若你們想去,便去吧。但,萬一你們回不來,怎么辦?那里可不是普通的山林,先不說毒蟲,還有山匪,所以等等吧。”

  劉安在想辦法打消老御醫想去占城的念頭。

  劉安接著說道:“更何況,從這里往占城一去萬里,這一路上風浪不小,從京兆這里算起來,差不多兩個月都在船上。這船可不是官船,這些海船為了多裝貨物,船倉狹小,待上一個多月的時間,很辛苦。”

  老御醫一直沒開口,這時突然站了起來:“若死在路上,便是老朽命當如此,若是死在占城,老朽也無怨。”

  什么情況。

  這老頭非要去?

  劉安想了想,又說道:“其實吧,讓人把草藥采回來,再看也行。”

  “安平侯說笑了。”老御醫根本就不為所動。

  在他眼中,觀察藥材的生長地,生長環境,以及沒有炮制之前的原株才是研究藥材,看炮制好的有什么用。”

  換個人,劉安就能直接說,不準去。

  但這位,劉安還真沒招。

  “留下吃個便飯吧,京兆這里的特色菜還沒嘗過。”

  劉安還能說點什么,只能去找幫手了。

  沒等劉安找借口離開,就見李沆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見到老御醫后就開口對劉安說道:“安哥兒,外面有條狗在吃屎。”

  “李公,這事……”劉安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李沆繼續說道:“佑哥兒想去把狗趕開,畢竟吃屎這事不是好狗干的。我呢就對佑哥兒說,狗吃屎不能攔,狗以為你要搶他的屎呢。”

  劉安想笑,可卻不好意思笑出來。

  李沆一轉頭:“老匹夫,你在御醫官八年,開錯了八百副藥,你別不承認,你想死就趕緊去,別連累別人。”

  李沆說的有點狠了,但老御醫卻依然很平靜的說道:“一派胡言,我的藥何曾不治病。”

  李沆沒理會老御醫,直接對劉安說:“讓他去,占城那地方這種老不死的輕易死不了,他去了說不定是好事。這老東西別看胡子留的長,其實才五十三。”

  “五,五十三?”劉安真正大吃一驚,這位看起來絕對是七十三。

  “致仕是給他面子。”

  李沆一轉身:“有事說,別和這老東西浪費時間,給他寫文書讓他去占城。”李沆說完就示意劉安跟他走。

  劉安又看了一眼老御醫,這滿頭白發,半尺的白須,真的只有五十三。

  老御醫竟然沒生氣,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

  他來就為一件事,去往占城的船,不是誰都能上的,那規矩嚴的很。

  有了劉安的手書,他便可以帶人上船。

  其余的事情,至于李沆講了什么,他只當沒聽到。

  出了門,李沆對劉安說道:“讓他去,那一頭白發是六年前吃了自己一副藥的結果。”

  “為什么?”

  “此人并非惡人,反而是好人。但好心卻總辦壞事,他不變的嘗試新的藥方,只想替換到藥方之中那些少見的,或是珍貴的藥材。還是那句話,好心辦壞事,吃他的藥雖然能治病,但總出一些古怪。”

  劉安純粹的好奇,追問道:“比如什么古怪?”

  “拿當年我的事來說,風疹,原本只是小病,兩副藥就能治好,可他卻開了四副藥,風疹是好了,但卻頭昏了兩天。我去御醫館一查,請了館主核對藥方這才發現,他替換了至少六種藥材。”

  劉安聽懂了,這是拿朝中官員當試驗品了。

  這樣的人,非常的危險。

  李沆又補了一句:“但,原本需要三百錢一副的方子,替換之后只需要六十個錢,朝中無人喜他,但每月汴梁城施藥問診日,貧苦的人卻喜歡他。”

  “理解。”

  “我是當朝相公,不差那點錢。可他呢,卻說要為我省錢,當他是好心,但這好心辦的事,你是想不出來,當時頭昏難受,有人在我眼前晃一晃,都感覺難受的不得了,只好在家靜養兩日,誰也不見,也聽不得任何雜聲。”

  這是遭了罪。

  劉安當真是表示同情。

  李沆最后說道:“他想去占城,就讓他去吧。死不了。”

  劉安低聲說道:“我怕的是,占城有見不得光的事。”

  “見不得光?”

  “恩。”劉安對李沆沒太多隱瞞,當下說道:“占城那里比想像之中的復雜,他若去的,無論帶幾個人,那么我只能三年五載不讓他們回來。”

  李沆問:“占城,到底有什么見不得光?”

  “不說太多,就一樣。占城的軍政財等一切,皆在我宋官之手。”

  李沆明白了。

  當真見不得光,這事若讓朝堂知道的話,僅一個干涉屬國政務就能彈劾潘惟熙一個月不重樣,若說的重一點的話。

  彈劾潘惟熙一個域外稱王,這是殺頭的重罪。

  反過來想,若真如劉安所說,占城軍政財的一切都在潘惟熙手中掌握,朝堂之上把潘惟熙逼急了,來一個據城而立,這事才叫真正可怕。

  遠比彈劾可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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