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現實是檢驗一個人勇敢與否的唯一標準。
曾經被華國民眾票選為最具有勇氣的媒體人,以前就連他自己也真心認為,自己具有非凡的勇氣,敢于直視死亡的劉明浩,在真正陷入絕境后發現,其實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那么的勇敢。
在張龍初駕車慢慢悠悠繼續駛向聯軍基地途中,他嘴巴里不時發出夢囈似的哀嘆,“我們該怎么辦呢,海生,該怎么辦才能活著回地球呢…”,問著明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精神變得越來越頹廢、絕望。
直到通過基地門前的哨崗時,劉明浩才有所收斂的不再發泄心中的負面情緒,強打起精神的和熟識的軍官打了個招呼,和張龍初一起規規矩矩的接受完檢查后,進入了聯軍基地之中。
幾分鐘后,張龍初駕駛著懸浮飛車穿過半條輔路,停在了距離大門最近的一處民用停車場,望著身邊表情木然的劉明浩安慰道:“劉記者,別想這么多了,華夏有句俗話說的好,船到橋頭自然直。
說不定過幾天,我們的處境就能有轉機呢。”
“事情哪有那么簡單,我們現在呆的地方可是多元宇宙聯合軍事行動級別的前線,”劉明浩感覺自己在張龍初面前已經丟夠了臉,不需要再掩飾心里的想法,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搖搖頭道:“能夠影響這種級別戰爭的勢力太少、太少了,按照概率計算…”
他的話沒有講完,張龍初口袋里的通訊器突然間嘟嘟嘟…的響了起來。
摸出來一看,見是金秀珍在呼叫自己,張龍初朝劉明浩歉意的一笑,說聲,“劉記者,是金小姐的電話,我先接一下。”,直接按下了虛擬的接入鍵。
隨著聯軍基地軍事力量的弱化,已經無力向外派出可以24小時不簡單巡弋,具有偵查、聯絡通信、中遠程打擊定位等綜合功能的飛行器,導致通訊器的使用范圍由曾經囊括基地周邊50至100公里之內,縮短到了只能基地內使用。
因此通訊剛一接通,聽筒里便傳出了金秀珍焦躁的聲音,“海生你回基地了嗎,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我擔心死了。
從下午兩點多鐘開始,每隔10分鐘就打一個電話,這都已經打了幾十個了。”
“哦,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回來遲了,我們見面再說吧,”張龍初輕聲回應道:“我剛剛停好車,現在就去你那里。”
“今天是你開車嗎。”金秀珍奇怪的低聲嘟囔了一句,之后提高聲音,語氣中帶著點暗示意味的說道:“那好吧,你快過來,智秀、素喬她們都在我這,希望一會和你見面的時候,能知道點好消息。”
“這么巧,我今天外出意外遇到了一位認識的大人物,剛好知道了點隱秘的消息,”聽到這話,張龍初微微一愣,隨后笑了起來,開口說道:“那待會見了。”,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收起通訊器,他扭頭看了看劉明浩,聲音盡量放的溫和的問道:“劉記者,和我一起去尚膳食坊吃點宵夜吧,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精神就…”
“我現在不餓,就是困的厲害,就不去吃宵夜,直接回住的地方睡覺了,”劉明浩聲音嘶啞的打斷了張龍初的話道:“以后呢這輛飛車你用就好了,我也不想,不想再出基地了。
總之,總之保重吧,海生。”,說著他推開車門,跳下了飛車,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腳步蹣跚的消失在了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之中。
“精神快要崩潰了嗎,真是個色厲內荏的家伙。”透過車窗望著劉明浩遠去的背影,張龍初不禁撇撇嘴,輕聲嘟囔了一句,也鉆出飛車,朝尚膳食坊所在的方向走去。
作為意圖發戰爭財的民間餐飲公司,在援軍基地進入特別軍管時期后,尚膳食坊便停止了營業,里面儲存的食材也被軍方征收為公有、
不過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民間公司的貨物存量不像軍用物質有著嚴格的登記,只要耍耍手段,做做假賬,上繳之后還是能夠偷偷留下一部分自用。
而對于這種情況,軍方也不會嚴厲查處,畢竟相對于一個有著幾萬、十幾萬人的前線軍事基地來說,數量有限的民用物質根本就不抵大用,收繳的象征意義遠遠大過實效,如果實施的軍官過于苛刻,造成軍民沖突,反而可能影響大局。
因此當10幾分鐘后,張龍初出現在早已關門的尚膳食坊餐廳2層包廂的時候,首先入目的就是擺滿美味佳肴的長條矮桌。
撲鼻的食物香氣令他像是看不到長桌兩邊圍著一群滿臉愁容的年輕男女似的,笑容滿面的說道:“哇,有烤肉、嫩豆腐湯、冷面、海鮮飯…大發,今天是怎么了,誰過生日嗎?”
“有的吃你就吃吧,新主持,現在可沒人有心情和你開玩笑,”話音落地,不遠處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孩,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搶著答道:“這是最后的一點食材了,今晚吃完,明天我們這些人就要去啃能量棒了。”
張龍初認出那人是金秀珍的好友之一,名叫鄭智秀,母親是國際享名的服裝設計師,有著自己創立的高端品牌,身價足有數千億韓幣之多 父親則曾經擔任過韓國副總理,現在是執政黨的國會議員。
這樣的出身即便在南韓政經界名門望族中也算是佼佼者,因此她平時顯得極有氣質與教養,此刻沒喝酒卻表現的大異平常,對身為好姐妹的戀人的張龍初毫無禮貌,怪腔怪調的講話,顯然是因為怨氣已經累積的太多,再也壓抑不住了。
“看來秀珍姐這些狐朋狗友們的精神,也已經緊繃到忍耐的極限了,”聽到鄭秀珍的話,張龍初心中偷偷想到:“不過倒也可以理解,一群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膽大妄為的把位面戰場當成旅游勝地,跑來渡假。
被困后面臨著莫測的未來,生活又這么艱苦,能堅持到現在還不崩潰,已經很難得了。”,表面卻像是什么話都沒聽到一般,笑嘻嘻的徑直走到金秀珍身邊坐了下來。
之后環顧四周笑著點頭當作招呼,他幫自己盛了一碗海鮮飯,邊吃,邊用輕松的語氣說道:“能吃上一口熱飯,終于感覺活過來了。
基地外的氣溫晝夜差距太大,白天熱的腦袋發昏,太陽下山又驟降到零度以上,可真讓人受不了…”
“別感慨了,海生,快說說你意外遇到了那位大人物,了解到什么隱秘消息了吧?”沒想到話還沒講完,便被身邊的金秀珍急切的打斷道。
“我遇到蘇曉蔻女士了,就是傳說中那位吞星皇帝的愛人,”張龍初笑容不變,腦筋轉動,嘴巴拖沓的答道:“你還記得前兩周我不是告訴過你,和她在尚膳食坊偶然見了一面,還和劉記者一起采訪過她嗎,沒想到今天我們竟然又和她在基地外碰面了。
她當時和另一個好像是森藍主位面的傳奇強者一起帶隊執行軍事任務,返回的時候看見了我們的飛車,結果一隊人從天而降,問我們有沒有多余的能量棒。
劉記者是很小心的人,早在剛來艾居次位面的時候就在車上預備了一整箱的能量幫應急…”
“說重點好嗎,新主持,別啰嗦,直接講重點,你到底知道了什么隱秘消息?”坐在張龍初正對面的李媛真實在受不了他的啰嗦,高聲插話道。
聽到這話,暗自編造著謊言的張龍初撇了撇嘴,慢條斯理的說道:“李化妝師你的性格真是一點都沒變,無論什么時候都那么急躁,我不是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一點嗎。
好了,簡單的說就是,蘇曉蔻女士她們執行的是偵查、聯絡任務,現在我們所在的綠嘴鷹基地已經和周邊地區的獵鯊、阿密特人聯軍基地取得了聯系。
這兩個前沿基地的軍事力量可比我們綠嘴鷹基地大的多,尤其阿密特人更是目前駐扎在艾居次位面12個聯軍基地中,規模排名前3的巨無霸,有它援助的話,我們一定可以轉危為安。”
“那么說我們很快就能脫險了,我很快就可以回地球了?”話音落地,剛才一副哀愁表情的鄭秀智,表情瞬間轉為驚喜的脫口而出道。
“應該沒那么快了,”張龍初可不會撒這種兩、三天就會被揭穿的謊,笑著聳聳肩道:“畢竟根據蘇曉蔻女士的說法,目前阿密特人和獵鯊基地附近也有紅云入侵者的基地潛伏著,它們總要解決掉自己的麻煩,才可能來救援我們。
不過它們目前的處境比我們要好得多,在和入侵者的戰爭中占據了絕對的主動,取勝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正說著突然聽到樓下的大門被人彭的一聲強行打開,之后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越來越響,不由皺起眉頭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