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秦墨眉頭一皺,雖說這兩大刀宗之間是宿敵,但是,他與單煬豪、源刀尊關系匪淺,真若是分出生死,并不是他想見到的。
前方,兩股刀勢澎湃如潮,單烈杰雙手揮動虎頭巨刀,刀身涌動狂暴的刀罡,長達千丈,吞吐之間,似要將天空都斬開。
而那年輕刀客則神情平靜,手中碧玉長刀劃出一道道軌跡,如羚羊掛角,近乎無跡可尋,與這座青山融為一體,人即是山,山即是人,似要以磅礴無邊的山岳之勢,對抗單烈杰的狂暴刀勢。
這兩人的戰斗,已是真正的生死之戰,勝負只在一瞬間,下一刻,就可能有人隕落,也可能是兩敗俱傷。
秦墨食指、中指并起,指尖縈繞劍光,如一條游龍環繞雙指,一圈接著一圈,每環繞一圈,劍光就增強一分,劍勢也增強一倍。
這劍勢大氣磅礴,鳴動之間,似能氣吞山河,正是萬諦斬龍訣的劍道奧義。
如今施展這種劍技,秦墨只需稍稍運勢,立時劍氣暴增十倍,再不用像此前那般蓄勢。
不過,想要將萬諦斬龍訣真正大成,以秦墨現在的修為,還是難以辦到,至少需要王者境的修為,才能將這門劍技真正大成。
轟隆……,如巨龍般的劍勢沖起,洞穿虛空,頃刻間,就已至交戰的兩人之間,嚇得單烈杰、那年輕刀客紛紛倒退。
“你們到刀谷境內撒野,還想以眾欺寡?”年輕刀客色變,沉聲喝道。
從剛才的劍勢中,年輕刀客已是看出來,秦墨的實力極其可怕,即使一對一,也比單烈杰要難對付,若是以一敵二,根本難有勝算。
“我與朋友此來,是想拜訪源刀尊前輩。”秦墨拱手,隨即取出一件刀形令牌,那是在無名之城中,源刀尊給他的信物。
“師叔祖的信物!?”年輕刀客臉色一變,看向秦墨的眼神中,有著難以置信。
在西域刀谷中,源刀尊未成刀尊之前,就已是舉足輕重的存在。能入其法眼,賜其信物的強者,可謂是寥寥可數。據年輕刀客所知,凡是持有源刀尊信物的人物,皆是赫赫有名的一方武豪,屬于上一輩的名宿。
一個年輕武者持有源刀尊的信物,著實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何況,秦墨還是與墨林龍刀一脈的絕世刀手聯袂而來,這讓年輕刀客更加不解。
難道是這年輕武者的長輩所賜?
“我這朋友好戰成性,并非是有意生死相搏。”秦墨笑著解釋。
“哈哈哈……,小兄弟,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后墨林龍刀一脈,與西域刀谷都是一家人,咱們以后多切磋切磋。”單烈杰放聲大笑,他是直性子,與年輕刀客痛快一戰,頓時起了相交之心。
還多切磋,一個不小心,豈不是被一刀噼死?
年輕刀客腹誹,卻是對秦墨很客氣,以禮相待,告知他的身份,乃是刀谷的門下江鵬京,算是源刀尊的徒孫,也是刀谷年輕一輩的第一刀手。
“詭劍兄弟,你要拜訪師叔祖,可是不巧。他老人家外出游,不過,在躍龍臺之戰時,應該能見到他老人家。”江鵬京這般說道。
秦墨不免有些失望,此來西域的目的,就是想與單煬豪、源刀尊相見。卻不想,這兩人一個閉關,一個外出游,皆是難以見到。
“你的劍技高深莫測,對于劍道的感悟在我之上,卻是沒有凝聚完整的劍魂,真是厲害!我刀谷年輕一輩,我能當你對手,但是,躍龍臺之戰在即,你我動手,難免會有損傷……”
江鵬京注視著秦墨,眼中有著驚異,剛才一番碰撞,他察覺到這年輕劍手的劍意可怕。
現在,則是察覺出來,秦墨體內的劍魂竟未凝聚成形,這個事實讓江鵬京更加吃驚。
劍魂未凝聚成形,其戰力就與江鵬京相若,若是一顆劍魂凝聚完全,豈非可怕得駭人?
本來,能夠碰到這樣的劍手,乃是每一個絕世刀手的幸事。若能與之放手一搏,很可能觸類旁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可是,現在偏偏不是時候,躍龍臺之戰即將開始,若是受了重傷,就要錯過這一次的盛會。
“既是源刀尊前輩外出游,我就不叨擾了。”秦墨拱手,準備告辭。
單煬豪、源刀尊都沒見到,讓秦墨不免有些遺憾,此來西域的目的地,就只剩下一個千云寺。
不過,前往千云寺與三眼頭陀一敘,需要是“王笑一”的身份。
關于這個身份,秦墨可不想讓他人知曉,畢竟,他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也太驚人,任何一個秘密傳出去,都可能掀起無邊波瀾,惹來無邊的追殺。
若是讓其他人知曉,秦墨、詭劍和王笑一,竟是同一個人。一個絕世劍手,又擁有斗戰圣體,還是絕代陣道大師奕銘風的弟子,修成祖陣之技……,這些秘密若是曝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先不說其他勢力,單是青曦宗、北寒門就會傾巢出動,誓死也會抹殺秦墨。
“艾,詭劍兄弟,你持有師叔祖的信物,豈能怠慢。既是找對手切磋,我稟明師尊,肯定給你安排妥當。”江鵬京不肯放秦墨這樣離開。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伴隨著淡淡的聲音,回蕩在秦墨等人的耳邊。
“既是尋求對手,可以前往西域邊界的奇陀城,哪里距離此次躍龍臺也不遙遠,鬼族、妖族等各路天才在那里出現,徒兒,你與這小兄弟,還有墨林龍刀的師侄,一起前去吧……”
聲音如微波蕩漾,仿佛有人貼著耳邊低語,卻是看不到聲音的主人究竟在何處。
圣級強者?
千里傳音!?
秦墨眼角一跳,他的耳聞如視展開,卻是找不出一點蹤跡。能夠避開他的六識,唯有圣者境以上的絕世強者,武道王者都不行,至少會露出一絲蛛絲馬跡。
“真的?多謝師尊,徒兒必定在躍龍臺大勝,再回來見您。”
江鵬京聞言大喜,忙不迭扯著秦墨,似是生恐他師傅反悔,連返回刀谷整理也顧不上,就是飛奔而去。
遠處,一片蔥翠的樹林中,數個強大的身影佇立,感應著秦墨三人的氣息迅速遠去。
“鵬京這個小子,巴不得早點離開刀谷,連給我請安都顧不上了。”一個中年笑罵,聽其聲音,正是剛才的傳音之人,江鵬京的師傅。
“咱們少年時不也一樣,巴不得早點離開宗門,好到處闖蕩。”另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撫須而笑。
“真是意外。想不到墨林龍刀的虎頭刀小子會來,瞧那霸道刀勢,已將墨林龍刀的另一種絕世刀技修煉至大成了。”一個頭戴木冠的老者沉吟道。
“虎頭刀小子那般厲害,倒是并不奇怪,早在十年前,我等就看過單氏兄弟的根骨,虎弟更在龍兄之上。那個年輕劍手才讓我意外,這般年輕就擁有如此劍技,還帶著源刀師弟的信物……”
在場皆是西域刀谷的大人物,修為高絕一時,對于西域、北域的年輕天才皆有耳聞,卻是找不出一個相符的劍手,與秦墨對得上號的。
“此次躍龍臺之戰,兩大域合一,可謂是千年來最空前的一次,一些隱世的天才橫空出世,也并不稀奇。這年輕人既有源刀師侄的信物,也不算是外人,讓鵬京與之多親近親近,不是壞事……”
頭戴木冠的老者這樣說著,看向遠方,渾濁的眸子里有著異樣的神色。
從刀谷綠洲出來,江鵬京扯著秦墨、單烈杰,一路狂奔飛掠,猶如逃命似的,數個時辰就奔行了千里,累得秦墨、單烈杰臉色都有些發白。
這樣玩命的趕路方式,就算秦墨的真焰雄渾如海,也是有些吃不消。
對此,秦墨很懷疑墨林龍刀、西域刀谷的授徒方式,是否非常殘酷,否則,也不至于這么急切的想要離開宗門。
不過,這樣的玩命趕路,倒是大大縮短了前往奇陀城的時間,秦墨三人已是接近人煙密集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