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頗晚才回酒店，這種聚會跟這個聊聊，那個聊聊，到凌晨一兩點是很正常的。
回房間的時候，高冷輕手輕腳，高小尾還是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有些慵懶疲倦的聲線說道：“很累吧？”高冷搖了搖頭，他體質改變了后很少會感覺到累，反而小魔女身體越來越差，雖然依舊膚白貌美，相比人類而言，她這身子骨是很硬朗的，一抬手，人家是小家碧玉，她跟大鵬展翅似的。
旁的男人亂瞟一眼，她飛起一巴掌能把人的后槽牙都扇出來，如果對方不但瞟了，還往她胸口瞟，她微微用力，除了后槽牙還能順便踹出來點屎尿。
此時的小尾雖然看上去身體健康，肌膚也是白里透紅，容顏雖然比初次見面時的驚艷遜色一些，但依舊是絕色的美人。可高冷第一見到的小魔女卻遠比現在強悍。
那可是一出現就能動用魔法讓高冷生不如死的魔女。
能想去哪就能閃現去哪，一揮手一股駭人的黑色霧氣控制全場的魔女。
是那個時不時要男人床上練功，無論怎樣都不會累，聲音永遠清脆入夜鶯的魔女。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臉上依舊是童真的模樣，聲線卻慵懶，做起來看了眼高冷后立刻倒到床上繼續休息。
雖然依舊是一絲不掛地睡，依舊是這個習慣，依舊是那逆天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可卻沒了昔日那神采奕奕，而是一臉疲倦地睡著。
“那我繼續休息了哦。”高小尾扭動了一下腰肢，就這么什么都不穿躺在被子上。她特別怕熱，身上永遠熱乎乎的，所以睡覺永遠不穿衣服，而且不蓋被子，每一次高冷怕她凍著給她蓋好，她半夜肯定會一腳踢開，小尾微微皺眉：“幫我關一下燈……”
高冷一陣心疼。
要知道，以前的魔女是不需要別人幫她關燈的，動個意念，燈就關了。
而現在的高小尾卻能不用異能盡量不用異能，以免太累。
高冷心中彌漫上一層內疚，似乎，小魔女在遇見自己之后，總是受傷。
“你為什么要自責呢？我不找你，也會要找別人的。我不屬于這個世界，哪怕不受傷也會越來越虛弱的。”小魔女睜開眼看著高冷，她抿了抿嘴：“你總是亂想，會影響到我睡覺的。”
“你怎么又動用讀心術。”高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心中更是難受，小魔女以前的頭發很硬，又粗又硬，高冷還拿這個開過玩笑，這頭發硬的女人啊，兇。
可現在的小魔女頭發細軟，雖然摸上去更舒服了，可高冷卻更內疚了。
“你會越來越虛弱……那怎么辦？”高冷躺到小魔女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是要更多地練功，還是要更多的珠寶？太歲？”“我不屬于這個世界啊，那些只能延緩，不能阻礙的。”小魔女從床上坐了起來，秀發散落讓身體若影若現。
“那怎么辦？”高冷心中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死啊。”小魔女倒不以為然地歪頭一笑：“你好笨哦，這都想不到嗎？”慌，極度的慌，這種情緒彌漫到了高冷的生命里，“死”這個字跟小魔女聯系到一起，這種恐慌就跟第一次在鐵軌抱起鮮血淋淋的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在緊張什么？”小魔女噗嗤一笑，驕傲地挺起胸：“你放心，我肯定死在你后面，愚蠢的人類能活的日子太短了，我雖然在這里不適應環境，但也會比你活更久。”
說著，她抖了抖她的胸表示對人類的鄙視。
這么一說，高冷一下就放松了很多。
“不過，我很想回家，我想家了。”小魔女的這句充滿了鄉思的話卻又讓高冷陷入了緊張，小魔女站了起來，掀開窗簾，目光似乎看得很遠很遠又似乎什么也沒看。
高冷站起來將窗簾關了。
“會被人看到。”高冷有些不悅。
“哦。”小魔女很順從地躺到床上。
“你想回家？你家是在哪里。”高冷認真了起來：“你是從哪里來的，會離開嗎？”
其實，對于高冷來說，小魔女從哪里來，在最初的階段他很好奇，可日子久了，這些好奇都慢慢地消失了，對于現在的高冷來說，他更在意的是：你將到哪里去，是不是會離開。
“我家啊？這不好解釋。”小魔女嘟起嘴歪著頭似乎在思考，最后攤開手：“你們人類的智力是有限的，我告訴你，你也無法理解的。”
“那你會不會離開？”高冷緊緊地盯著小魔女的眼睛：“你剛不是說，你……你想家了嗎？”
聽到“家”這個字，小魔女目光黯淡了下來。
哎……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嗯……
她垂下眸子，點了點頭。
“我不屬于這里，這里再好，我也不屬于這里。”小魔女說道。
“那你……”高冷一時覺得渾身冒冷汗，他很想說你想家也不能走，可又覺得這樣太過自私，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過，你來這里是找東西的嗎？你要找什么東西？找到了后就離開嗎？”高冷問道。
“嗯，還沒找到。”小魔女點了點頭，她抬起眼睛看著高冷：“你舍不得我嗎？”
“我喜歡你，當然舍不得你走。”高冷回答得很是肯定，而且語速很快不假思索。
“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嗎？”小魔女再問。
“是。”高冷再一次肯定回答。
小魔女沉默了幾秒鐘后，嘴角俏皮地往上俏了俏：“是因為我在床上技術越來越精湛嗎？我會這樣插插，還會那樣插插，也可以倒立插插，還能飛起來插插……”
她邊說著，邊伸出手做出各種姿勢……
“不是。”高冷依舊十分嚴肅，他伸出手將有些調皮的小魔女控制住不動，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仿佛將心都掏出來一般說道：“我喜歡你，是喜歡你這個人，床上那些只是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你懂嗎？我喜歡你，你懂不懂？”
小魔女似乎有些嚇到。
她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什么意思？”高冷問道。
“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太知道喜歡是一種什么感覺，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你啊……”小魔女歪著頭也一字一頓似乎將心都掏出來說道：“我不愛你啊，我不知道什么叫愛情。”
一席話，讓高冷無從接話。
這不是小魔女第一次說自己不懂愛，明明能奮不顧身地豁出命來救高冷，卻不懂愛？她不知道這就是愛嗎？高冷不明白。
“愛應該有嫉妒吧？我沒有，應該有占有欲吧？我也沒有……嗯……應該會希望對方給一個身份吧？我也不需要啊。”小魔女說道。
“算了，不討論這個。”高冷有些惱：“回到上一個話題，你直說吧，你到底要找什么東西，是不是一找到就要離開。”
小魔女愈發不懂地歪著頭看著高冷。
“你是不是會離開？”高冷再一次問道。
不屬于這里的，終究要離開吧。
想到這里，高冷的心似乎被人揪住了。
如果小魔女懂愛就好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愛就好了，那就可以用愛的名義留住她，無論如何不放她走。自私嗎？自私就自私吧，她不是說自己的壽命很長，人類的壽命很短嗎？那就等自己死了后，她再回家就是。高冷心想。
“你為什么會問我這個問題呢？好奇怪。”小魔女一臉茫然。
“我喜歡你，所以不想你離開，問這個問題哪里奇怪了？”高冷愈發有些惱，這種惱伴隨著不確定的焦急，讓人難安。
“我能不能離開，得聽你的呀。”小魔女看著高冷：“你不想我離開，我怎么會離開呢？主人。”
主人，這個詞高冷經常聽小魔女說。
在床上的時候說得尤其多，特別是當小魔女在忘情的時候，總會痛苦又享受地喊著主人，享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撞擊。高冷也很喜歡在那個時候聽到她喊主人，那種感覺很棒，很爽，很有角色代入感。
可這個時候，小魔女喊主人……
喊得很自然很自然，似乎他就是她的主人，是從屬關系，而非男女關系。一主一仆，不，更精準地說，似乎一主一奴。
“主人……”高冷不由得跟著念了一句。
“嗯，你早就征服了我，我臣服于你，你是我主人。是我主人，我當然要聽你的，想家怎么了？主人不讓我走，我是絕對不能走的。我要離開你的話，一定要得到你的允許啊。”小魔女成跪姿，歪著頭輕輕松松地說著這一番話，甚至還咬了咬自己的指甲。
似乎高冷那些覺得自己會離開的擔憂，有些可笑。
“你……你不會有其他主人了嗎？”高冷問道。
“當然，我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嗎？你以為我像你們人類一樣啊！”小魔女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惱了，她又羞又惱，臉一下就紅了。
好吧，對主人這么兇的奴，也是頭一次見。
“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能離開。”高冷嚴肅地看著高小尾：“我現在很認真地告訴你，高小尾，你既然姓了高，就是我高冷的人，我說你不許離開，你就永遠不許離開。”
“好吧，那我們來拉鉤，你們人類最喜歡拉勾了不是嗎？”小尾笑哈哈伸出手指頭，高冷也笑了起來，伸出小拇指勾了勾。
“嘻嘻，真好玩兒。”小魔女笑得眼睛瞇成了月牙：“你真是很搞笑呢，我怎么會離開呢，我就是離開，肯定要得到你的允許啊！主人。”
這句話就這么回蕩在房間里，回蕩在高冷的心里，這應該是高冷這輩子聽過的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做出的最讓男人放心的承諾。
無條件，且會絕對遵守地承諾，是屬于魔女給予高冷的獨一無二。
“說好了。”高冷看著小尾漂亮的臉，目光往下拂過。
“主人想要了。”高小尾順從地躺了下來：“要什么姿勢，說吧。”
高冷有些無語，看來要小尾在這事兒上來點朦朦朧朧的情調是不可能了，每一次都是直截了當的……
不多久，房間里傳來了有節奏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小尾急切又極好聽的聲音：“主人……主人……主主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