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羽聞言心里不免唏噓。
他自從進入光明神殿之后,對雪國之中各項渠道傳來的軍政信息也了解更多,對于很多事情的了解,已經不像是以前那樣只能看到表面,所以也就知道了更多的內幕,當年張三身居輜重部部長職位,在幽燕關可以算是位高權重,但卻一直風評不好,克扣軍餉,私通相府,行賄送禮,可以說是整個幽燕軍之中最大的黑點,很多人都奇怪,當初為什么幽燕軍神陸朝歌會讓這樣一個人,一直把控著幽燕關的軍需供給,哪里來說,張三的所作所為,陸朝歌不可能不知道。
葉青羽也是抱有這樣想法的人。
甚至也因為這個,對于幽燕軍神陸朝歌,也有看法。
但是現在,葉青羽已經明白了當年張三所扮演的角色——如果說陸朝歌是光明陣法的軍神支柱的話,那張三就是光明之后,資源墮落在黑暗之中,以一種自污的方式,為幽燕軍爭取利益的黑暗左手,當時,帝國局勢不鳴,幽燕關的輜重部一直處在被左相刻意克扣,入不敷出的狀態,以陸朝歌的光明手段,很多時候,都無法支撐這樣瑣碎但卻現實的問題,而張三肆意貪污的軍餉,實際上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地節省下來,最后都是暗中用來支援幽燕軍團。
而張三看似投靠左相,看似勾結宗門,看似已經墮落,但卻也是他這樣一個人的存下,成為了幽燕軍和其他勢力的一個緩沖帶。
張三可算是自愿成魔。
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
有的人也許受盡千夫所指,世人辱罵,可當真的知曉一切時,就會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葉青羽看了一眼無比唏噓的陸朝歌,他當然明白,對于這位幽燕軍神而言,張三不僅僅是在暗處維系軍團供給的將軍,更是他戰場上的至親兄弟。
尤其是這個兄弟,生前尚且未能將所作所為公諸于眾,死后更是不能獲得本該擁有的追封和榮耀,這份虧欠之情,才是此時重重壓在陸朝歌心頭的巨石。
短暫的沉默之后。
“根據在雪京中收到的消息和這一路傳訊的快報,雪地妖庭一直都處于很安穩的狀態,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妖族高手動亂了?”葉青羽問到。
陸朝歌和劉雨卿相繼搖了搖頭。
這一次事發突然,之前軍方根本就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所以根本就沒有準備。
大戰之后,今天軍機閣將領都聚集關主府商議和查探妖族動亂的原因和線索,到現在為止,卻還沒有任何有利消息傳來。
“這些老怪物,實力高的不可思議,他們如何越過結界和兵防的,我們根本沒有察覺到。”畫圣劉雨卿放下茶壺,水袖一揮,一幅勾勒清晰,線條分明的幽燕關地形圖的虛影展現在眾人眼前:“如今天地大變,元素潮汐之力暴漲,天荒界之內武者的修為也瘋狂增長,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幽燕關數十年經營的布防和陣法,已經有些跟不上了,之前我們已經做了大量的補救工作,改變修繕提升了許多陣法,但還是力有未逮!”
“是啊,不過這一次的襲擊,實在是來的太突然,而且據我們交手的時候發現,這次出手的妖族強者,并不在之前軍部的觀察戒備名錄之中,這不太尋常,帝國對于雪地妖庭一向極為警惕,妖庭之中的強者,但凡是苦海境之上,都會記錄在案,對于一些特別強悍的妖族強者,都會極為警惕防備,可是這一次的這些怪物……就像是憑空出現,以前從未在這個世界現身過,所以他們很輕松地就避開了各種偵查,出現在幽燕關里的……”葉從云緊接著說道,臉上也是一片疑惑。
“他們一計不成,從容而退,我們竟是無法追蹤他們去了哪里,圖上這些街道和房屋,我們都仔細巡察了幾遍,各個關卡都設置了重兵把守,但依舊找不到這幾個妖族的蹤跡。”陸朝歌眉宇之間露出一絲凝重:“不過我有一種感覺,這幾個妖族強者,還潛伏在城里。”
葉青羽點點頭。
情況顯然是有點兒糟糕。
這樣的頂級強者存在,對于幽燕關來說,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要想個辦法拔出這些威脅了。
他仔細瀏覽被標記得密密麻麻的地形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這個時候,葉青羽心中擔憂柳隨風,站起來道:“陸關主,帶我去看看柳將軍吧。”
陸朝歌聞言點了點頭道:“隨風此刻就在我府上養傷,我帶您過去。”
關主府的后花園中。
一座安靜的籬笆小院中有著幾間并排的黃色小屋。
葉青羽、陸朝歌、劉雨卿和葉從云等人已經來到了籬笆院最中間的那間小屋門口。
一年前陸朝歌重傷之際便是在這間小屋中養傷。
如今,在小屋中養傷的人變成了柳隨風。
葉青羽還沒進門,便已經察覺到一股濃重的妖氣從屋中散發出來。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如此濃重的妖氣,絕對是登天境巔峰的老妖,才能留下的氣息,只怕柳隨風定是備受折磨。
沒有多想,他推開了門,一眼便看到正躺在榻上面色慘白枯槁的柳隨風。
曾經鐵塔一般魁梧剛毅的柳隨風,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面部隱隱的抽搐著,盡管已經昏迷不醒,卻依舊緊咬著牙關,任由豆大冷汗從額頭滾落,也沒有因為痛苦發出一聲呻吟。
他的左臂已經齊肩斷掉,斷肢的截面上被一層黑色的霧氣包裹,散發出濃濃的惡臭。
那黑色的霧氣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地抽取著柳隨風體內的元氣和生機,斷臂附近的骨頭和血肉都被腐蝕,以柳隨風苦海境強者的修為,竟然無法讓斷臂再次生長出來。
葉青羽快步來到床前,目光淡淡的掃過柳隨風的身體,發現那黑色的妖氣已經通過柳隨風斷臂的傷口,開始逐漸侵蝕著他的全身,看樣子柳隨風已經服用了不少的丹藥和解毒藥草,而且有強和幫助他祛除妖毒,再加上柳隨風畢生的元氣修為,這才僅能護住他的心脈。
若是再晚幾天,只怕柳隨風最后的元氣都會被妖氣侵蝕一空,那他的性命也難保了。
葉青羽走到床榻前,手掌輕輕一拂。
一股無形的氣勁將躺在榻上的柳隨風的上身托起,令他背對著自己盤坐起來。
接著,他緩緩催動丹田之中的無上冰炎,將之化作一股寒流從丹田引到手掌,他的掌心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暈,憑借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完美的控制無上冰炎,不讓一絲寒意泄露出來。
他的右掌按在了柳隨風的后背,柔和的白色光暈將柳隨風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無上冰炎在葉青羽的控制下一點點的渡入了柳隨風體內,像是一股清流一般,所過之處,柳隨風體內的黑色妖氣都被沖刷而去,逐漸朝著他左肩斷臂的傷口匯聚。
一邊陸朝歌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當初陸朝歌受傷,也是葉青羽祛除黑暗之力,為陸朝歌療傷,葉青羽救人的本事,首屈一指,這一次柳隨風應該是能夠躲過一劫了。
數十息時間之后。
柳隨風慘白的臉上終于涌起了淡淡的血色,緊鎖的眉頭也逐漸松了,牙關也不再緊咬,呼吸也漸漸地平順起來。
他體內的元氣也開始自行運轉修復著體內受損的經脈。
柳隨風左肩的傷口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晶,將附著在傷口的黑色妖氣禁錮在其中。
咔嚓!
一聲輕響。
柳隨風體內的最后一股妖氣被無上冰炎逼到左肩的傷口,白色冰晶包裹著黑色的妖氣從他的傷口脫落,緩緩地飛入葉青羽的左掌。
打量了一眼左掌中的冰晶,葉青羽控制著無上冰炎緩緩從柳隨風體內撤回。
他沒有收回手掌,向柳隨風的體內傳入一股渾厚精純的元氣,滋潤著柳隨風幾近干涸的經脈。
柳隨風體內受損的經脈在葉青羽渡入的元氣之下飛速的恢復,他左肩上的傷口恢復了正常的血肉,體內的妖氣盡去,磅礴的生命力爆發,粉紅色的肉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不一會一條新的左臂便生長完全。
“好了,柳將軍被妖毒傷及到了本源,所以暫時未醒,再修養一番,便無大礙。”
葉青羽看著柳隨風剛剛生長出來的左臂,淡淡一笑,收回了右掌。
葉從云見狀,走上前去,扶著柳隨風的身體,讓他平躺下來。
陸朝歌和劉雨卿看著榻上呼吸平緩,面色平靜淡然的柳隨風,心中松了一口氣。
“多謝葉殿主出手,否則柳將軍只怕危在旦夕,陸某替柳將軍在此謝過葉殿主。”陸朝歌面色激動,拱手向葉青羽行了一禮。
葉青羽聞言搖了搖頭道:“陸關主客氣了,柳將軍當年也曾對我照拂有加,替他療傷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完,他微微低頭觀察著掌中的白色冰晶。
冰晶中黑色妖氣凝聚成一團,磅礴的力量被薄薄的白色冰晶包裹起來,宛如被禁錮在籠中的遠古異獸。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鄭重,浩瀚如汪洋一般的神魂之力,如無形的浪潮一般向四周擴散出去。
以他如今的修為,神魂之力迸發,可以做到悄無聲息,任何人都察覺不到。
他靜心凝神,神魂之力猶如潮水翻滾,所及之處,幽燕關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感應著被無上冰炎包裹的妖氣,葉青羽心神突然一動,一絲微弱的感應從幽燕關西北角的一座客棧的方向傳來。
“就是那里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雙眼中爆發出一陣精芒。
下一瞬間,他突然伸手,五指如爪,朝著虛空中猛的一抓——
呼,還有一更,大概在晚上十點左右,最近寫的有點忙,下周爭取爆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