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瀚笑道:“商會現在可是五千兩一股,不便宜啊。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的小說”
盧先春道:“大人也不必瞞我們,現在天成衛有不少倉庫,每日均有大量車馬把貨物往北送,這商會的利潤相當可觀,就算是賠錢,我等也都無話可說。”
按照這幾個武官的資產,把地都賣了再湊一湊,滿可以弄個兩三股的商會股本,今年張瀚已經打算按股分紅,根據利潤,一股就能分千兩以上,這幾個武官賣田的收入換成股本,等于把自家的田產翻了幾倍上去。
尚致庸道:“下官等也是為子孫考慮,大人年富力強,和裕升最少還能興盛五十年,一輩人能顧到孫輩甚至玄孫一輩已經不錯,上對的起祖宗,下對的起子孫。”
張瀚與李慎明對視一眼,接著看向眾人,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就允了……遵路兄,叫伙計上菜吧,說了半天,都餓壞了。”
聽了張瀚的話,各人都賠笑起來。
午后張瀚和李慎明回到了李莊,沿途他們看了一些剛修好的水渠,這些渠靠西南,主要是引的桑干河與桑干河的支流,現在還沒有封冰,河水的流速很快,因為在大河上造了一些水利工程,引入到小河和溝渠里的水量很充足。
眼看著清流沽沽的流淌著,滋潤著沿渠道兩邊的田地,隔幾百畝地就有一個單車水車,千把畝地里再有一個雙車,水車可以不停的引水到田畝里,田地里又有縱橫交叉的地壟,水流不斷的流入,農人們站在地里,把水不斷的均勻撒在麥苗之上。
在此之前的秋糧已經收下來,麥子剛出不久,需要隔一段時間澆一次水,隔一陣補一次肥,在大雪將田地徹底蓋住之前,這些工作都是要做好的。
路過的一些村莊的莊頭都是整劃好的曬場,下雪前這里堆積了大量的秋糧,多是雜糧,有黍,高粱,黑豆一類,現在這些糧食已經被收好入庫,只在場院和各家的門口堆積了大量的秸稈,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是寶貝,在后世人們頭疼這些秸稈的處理,只能一焚了之,這個時代卻是要用它來燒鍋煮飯,也用來燒坑取暖,也可以用這些秸稈捆扎起來當草束去賣,一大束總能賣幾個錢到手。
“再辛苦一個月吧。”張瀚對一群聚集過來的農人說道:“吃不得辛苦,就不要想有好收成。”
這些百姓都很緊張,張瀚對他們來說就是天上的人物,甚至有傳言張瀚是正經的星宿下凡,雖不是文曲星君,但比文曲星君還厲害……那么多舉人和秀才老爺都拿老天沒法子,可張大人就可以降伏這不好的天時……今年入秋,凡是李莊體系內的這幾萬畝地,不論是李莊還是別的莊子,收成都比別處高出三到四倍,就是說人家收一石,張瀚的地要收四石,人家收不到一石的,張瀚的地也能收三石多。
有人親眼看到有一些地收了六石還多,那原本就是水田,加上肥田和選種等事,一畝地收了七百來斤,在后世這個產量是很低,在這個時代卻幾乎給人“萬斤一畝”的沖擊感。
沒有什么人敢說話,張瀚向眾人笑笑,臉色十分和藹,他在馬上繼續行走,田埂并不好走,只容兩三人并行,不過張瀚喜歡騎行在這樣的窄小道路上,看著四周的變化,暗自欣喜。
人們還是沒怎么敢吭聲,不過當張瀚經過時,一個中年漢子突然跪下叩頭,不少人恍然大悟,紛紛跪下。
這些人都算是張瀚的佃農,也有一些是自耕農,因為離水渠近,交納一定的費用后可以引水,也是管莊的事給了不少人教訓,人們知道用強的是沒有水用的,好商好量,還可以拖欠著,但該給的就得給。
小張大人就是這樣,說體恤就是體恤,說規矩就是規矩,兩者不容有一點兒混淆。
人們紛紛跪下,嘴里說著感激的話,這一下說話的人就變得多起來。
張瀚在馬上頻頻抬手,示意各人起來,無奈人們一直要等他騎馬走遠,這才一臉崇敬的站起身來。
臨近李莊時,張瀚對李慎明道:“其實我做的也不多,而且也是為自己,不料百姓就是如此感激。”
李慎明瞪眼道:“怎么沒做多少,你看他們身上穿的厚實棉襖,臉上有肉,小孩有糖吃,過年能吃上肉,還要怎地?你的軍醫院還替窮苦百姓看病,就收個成本費,還都是名醫,光是這幾條,就已經夠他們給你立長生牌位了!”
抵達簽押房后,張瀚簡單的擦抹了一下臉,醒了醒神,就立刻叫李遇春和田季堂,還有夏希平幾個都過來。
各人一進屋就看到田契,李遇春最歡喜,拿在手里看了看,說道:“這一下好,除了魏同知和張僉事,這兩個還有大宗的田畝之外,兩衛的土地,值得拿的大塊田畝,幾乎都到手了。”
李祥符笑道:“要緊的是能同這邊連在一起,不是零星散亂的土地。”
他又氣道:“近來有很多人造謠,說我們要拼命收地,強迫人家賣田,咱們附近的人還好,有一些人巴不得賣給咱們,有一些田主就很不悅意,遠一些的,干脆提起我們大人就罵,好象咱們已經做了多少惡事似的!”
李祥符是老成人,性格也溫厚,能叫他氣成這樣的,當然也不是一般的事情。
李遇春反看的開,淡淡的道:“也不能全怪他們,收成不好,各人心氣都不佳,田畝這東西,不少人看的跟性命一樣,咱們大人現在又是守備兼兩衛指揮,衛所軍官向來都是巧取豪奪,人家有疑心并不奇怪。”
李祥符嘿嘿一笑,說道:“咱們偏不要他們的地,氣死他們才好。”
李遇春沒再說什么,但顯然并不以李祥府的話以為然。
張瀚對李遇春倒很欣賞,不少人說這二柜只顧著收糧,別的事都不管,其實張瀚倒覺得這樣的李遇春不壞,最少能把自己的份內事做好。
張瀚對夏希平道:“咱們現在一共多少地,先別算魏、張二人的地。”
“不算他們,只管今天這幾個人的,加上還有一些千戶,百戶和幾個大戶的地,咱們現在一共有九萬七千零五十三畝地。”
夏希平攤開一張地圖,也是軍政司制圖局的功勞,地圖上有一些顏色不一的色塊,中間是李莊,攤大餅一樣把四周的田畝逐漸攤開。
“往南,一直抵桑干河,往北,一直到南洋河,接近新平堡和樺門堡地界,也靠近大山的山脈。”夏希平繼續道:“李莊原本有丁九百七十五人,加上新得的土地佃農,有民戶三百七十五戶,丁五百六十一人,軍戶四千六百七十五戶,丁一萬一千七百三十五人,加起來共有佃農丁口一萬三千二百七十一人。”
張瀚道:“他們一共才不到六萬畝地,倒用了一萬多佃農,平均一丁種不到六畝,也真是低效的很了。”
“這也沒有辦法。”李遇春插話道:“山西向來就是山多人多地少,所以才有經商之風大盛。如河南,河南,山東,經商的人遠不及山西為多,因為他們地多。”
張瀚輕輕點頭,河南才是當時的農業大省,也是人口大省,田畝很多,州縣多,丁口數量也是極多,不過賦稅額度不比山西高多少,因為河南是大省,什么都多,但商業乏力,只有一個開封,民間不富裕,種田的效率也低,農田遠不及江南和湖北高產,大明的主要糧食產區就不是河南,河南能自給自足就不錯了,商業上北方是山西,京師,山東為主,河南不在運河線上,商業也很落后。
“人多好嘛。”李慎明在一邊喝著茶,輕聲笑道:“現在咱們就是缺人。”
“是很缺人。”田季堂在一旁道:“李莊三個局現在用工五千一百人,還有在學校里就讀的有一千九百多學員,但現在工人缺額還有三成,隨著機器增多,需要的工人數字也更多。”
田季堂說完,面無表情的補充道:“還不算靈丘和遵化,還有各地騾馬行,帳局,所缺的人手,當然還不算各地商團在補充兵額。嗯,還不算大人預計要開設的一些新的工場。”
“我的天!”李慎明以手撫額,大聲道:“這不是還差著幾萬人!”
張瀚哼了一聲,說道:“你還不明白什么叫工業化?這就是了!”
蔣奎用腳使勁在地上踩了踩,又深深吸了口氣,終于展顏笑道:“好,終于又到家了。”
他們是從飛狐嶺進的山西……此前是打天津到畿南,再從河北地界過飛狐嶺,然后再北上,直抵蔚州。
這里也算是張瀚的勢力范圍的最外延,蔚州有親藩,城中有一個郡王,并不是衛所,以州官之治,隸屬于大同府。
蔣奎一行人沒有進州城,他們路過時還是上午,不必耽擱趕路的腳程,在途中經過了一個騾馬和帳局分店之后,傍晚時分,在蔚州抵李莊的一半行程處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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