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已經被燒毀,房舍也都毀了。”尖哨前來稟報道:“只有一些老人未曾離開,青壯漢人和婦孺都見不到蹤影。”
“怎么可能?”阿成的臉瞬間變成鐵青色,他原本也是打算做這樣的事,不過敵人提前做了就叫他感覺十分異樣,有一種十分不對勁的感覺。
事實就擺在眼前……阿成策馬向前飛馳,數里之后就來到一個板升地,這里全是開墾多年的熟地,大片的田畝上種著糧食和蔬菜,現在田畝里接近成熟的麥子已經被焚燒,到處都是黑色的余燼,還有一些地方有殘火,慢慢吞吐著灰煙。
菜田里全是空的,到處都有踩踏的十分凌亂的景像,阿成氣的胸口發緊,他發覺和裕升做事太狠了,連一株菜也沒有留下。
“繼續向前。”阿成道:“看來他們是逃跑了。”
耿格爾吹胡子瞪眼的罵疲乏:“這幫漢狗,事前還吹牛要和我們打,現在居然全部逃走了。”
到處都是空蕩蕩的,以往那些住著漢人的村落幾乎全是空的,只有一些老人和少數人選擇留下,他們在蒙古大軍經過時跪下迎接,阿成也沒有心思理會他們,他感覺心里有些壓抑。
“只有繼續前行,趕往板升城。”人們議論紛紛,阿成沒有太多猶豫的時間,他感覺板升城那邊也是空的。
走到下午時,板升城出現在各人眼前,習令色一馬當先率部先行,這里是他家族的地盤,三娘子和素囊等人居住于此,素囊死后這里被和裕升侵占,也成了各部的一根心頭刺,習令色看著城池,大叫道:“奪回此城,恢復我祖上的榮光!”
在習令色的命令之下,大隊騎兵奔向城邊哨探,他們不僅沒有被攻擊,還發覺城門大開。
阿成感覺不對,他策馬直沖入城。
塔布囊等人也是趕緊跟上,城中到處是打開的房門,一些商行,酒樓的大門全是暢開的,然而空蕩蕩的看不到人。
“啊,我的板升城!”
習令色兩眼圓瞪,在城中不停吼叫著。
他的家財已經被搶掠的差不多了,族人也剩下不多,板升城就是他的產業,習令色還打算在城中征收重稅,用來恢復產業和元氣,結果卻是眼前這般景像,他象只失群的孤狼,在城中怒吼著。
城中的景像只能說是凄涼,到處是空蕩蕩的房子,阿成這才發覺這座城是這么破敗,以前過來時因為人煙稠密,到處是商行的商人在吆喝買賣,還有過來貿易的各部的漢商和蒙古人,城中也有不少蒙古人和漢人居住,自從素囊帶走了大部族人后,現在看來漢商和漢人居民也多半被帶走了。
塔布囊帶來趙、榮,在趙、榮身后是稀稀落落的一群人。
“老奴叩見諸位臺吉。”
趙、榮戰戰兢兢的跪下,向習令色和阿成等人行禮。
“趙、榮?”習令色沖過來,拎著趙、榮的脖子叫道:“城中的人呢?”
趙、榮道:“城中的人和外間村落里的人多半都跟著和裕升的人走了……”
阿成道:“上次塔布囊過來,城里不是有駐軍和居民都沒走嗎?”
趙、榮道:“他們早就慢慢準備,此前是運送各人的物品,和裕升的車多人手也夠,這一陣子一直在收菜和運送物品,各家只剩下一些細軟,婦孺也早就開始送走,后來大汗命令過來,和裕升立刻出動,幾百輛大車將城中的人和最后一點東西都送走了。”
習令色抽出刀來,趙、榮的臉都嚇變色,好在習令色沒有砍他,只是對著空氣一陣猛砍,他這樣來消耗自己的怒氣。
“習令色臺吉不必如此。”阿成反而鎮定下來,他道:“和裕升用的就是漢人的堅壁清野之法,他們又不大可能把這么多人都帶到邊墻內去,時間很短,他們走的肯定不遠,我估計是把人帶到小黑河那邊的軍堡那里去了。”
習令色道:“那就立刻出兵,打下軍堡,搶回那些漢狗。”
耿格爾道:“臺吉放心,這些漢狗只配替咱們種地,搶回來之后,把那些漢商都砍下腦袋,反正他們慢慢的會有新的商人出現。”
習令色點頭道:“這一次人走的這么多,定然是漢商們配合和裕升,我要把他們都殺光。”
這群蒙古貴族都是滿臉殺氣,趙、榮身后的商人均是一臉慶幸,還好跟著趙、榮留在城中,不然的話定然被這些瘋了一樣的蒙古人所斬殺。
“趙、榮你很不錯。”習令色冷靜下來,對趙、榮道:“日后城中會挑選聽話忠誠的漢商,你是一個合格的首領,將來會叫你統管所有的漢商。”
趙、榮道:“此時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應當迅速進兵,剿滅和裕升這股匪徒。”
趙、榮對和裕升是真的痛恨,他感覺和裕升破壞了原本的秩序,弄的草原大亂,很多人流離失所,并且會因為和裕升而丟掉性命。
大軍繼續出發,向著百里外的小黑河畔前行,走到一半時,鄂爾多斯部又來了十一個臺吉,他們領了兩千一百甲兵和一萬多牧民,同時趕了大量的牧畜隨軍而行,漠北方向則來了七個臺吉,分別是土謝圖汗部和扎薩克圖汗部,他們帶來了七百多甲兵和兩千多牧民。
沿途不斷的有臺吉加入,黃昏時阿成等人接到卜石兔的通傳,有不少臺吉帶著甲兵和牧民趕往大青河一帶,配合哈喇慎和喀喇沁的臺吉們圍攻興和守御所那里的和裕升軍堡,那邊的臺吉們由白洪大臺吉親自率領,計有三十多個臺吉,五千多甲兵和六萬多牧民。
至此出協了一萬四千甲兵還有近十萬牧民,阿成決定號稱二十萬大軍,同時派人往明國邊境通傳此事,他感覺要造大聲勢,給明國更大的壓力。
距從青城出兵第五日時,西部阿成臺吉和習令色臺吉等人所領的軍隊終于抵達小黑河畔。
軍堡矗立在小黑河的北岸,依著河流而修,背后依靠河水,地方十分狹窄,根本無法用來進攻。
其余三面修成三丈多高,底面用條石,每面都有往前凸出的一部份,阿成等人看到城堡上放置著不少火炮,炮口黑洞洞的,壓的阿成等人心情也是有些壓抑。
軍堡周長約三里,高三丈半,在女墻后明顯有和裕升商團軍人的身影。
塔布囊神色難看的向阿成稟報道:“四周隔十里就有一個軍臺,五里一個火路墩,都已經有人駐守,并且都有火器……”
阿成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習令色有些不大明白,左右顧盼的看著諸臺吉,耿格爾罵道:“漢狗擺出這種陣式,就是想和我們拖下去了。”
“不想拖就得強攻。”阿成道:“他們是料準了我們不能攻城。”
“這城不好攻我們就去打新平堡!”習令色道:“看是他們急還是我們急。”
眾人聽這話都是把臉一轉……阿成好意解釋道:“習令色臺吉有所不知,這里的軍堡已經建筑成型,從小黑河到大黑河再到新平堡,形成了一個鎖鏈,我們如果大軍南下,他這里直接就能擾亂我們的后方,斷我們的補給和歸路,如果南下不利,我們大軍很難從這里回來。”
古魯思道:“以前我們還能去哈喇慎地方繞道,現在大青河二青河等處都筑了軍堡,我們得繞道千里才能回到青城。”
阿成又道:“除非我們往西去,從鄂爾多斯地方南下,但那里是延綏鎮,并沒有和裕升的產業和商團駐軍。”
習令色無語道:“難道就看著他們縮在堡里?”
眾臺吉都是一臉為難,四周的甲兵和牧民也都是相顧無言。
過了半天,阿成方道:“我們先派出甲兵四處抄掠,斷了他們的補給再說。”
孫敬亭和李從業,趙世文兩個主將,還有諸多武官,參謀官都站在城上,看著城外的蒙古人派出大半甲兵迂回向南渡河,各人臉上都是一臉的鄙夷和輕松。
李從業道:“北虜確實比東虜差的太遠,他們毫無攻打軍堡的打算和決心。”
趙世武道:“早就知道我們在修堡,居然毫無打算,難道指望我們修不出堡來?”
諸多年輕的參謀也感覺怪異,到目前為止,蒙古人的應對簡直是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先是在修堡時因為是春荒時節而不愿付出代價,然后騷據了一氣就放棄了,被周耀殘殺搶掠了諸多部落也并不曾有太多辦法,反而被弄的元氣大傷,各部落不得不收縮,對邊境的騷擾就停止了,然后在這里看到軍堡修城,一下子就手足無措,根本沒有應對。
“北虜真是暮氣深重……”李從業又皺眉點評道:“十幾年前我在薊鎮時還不是現在的這種光景,他們還經常入侵,和我們的邊軍生死拼殺,現在么,就算是甲兵也只比以前的牧民,這些臺吉更比不上當年達延汗,俺答汗,速巴亥等人,炒花也是老了……”
孫敬亭笑道:“老李這模樣,難道怪不得北虜變厲害?”
李從業道:“他們都完蛋了才好,我是擔心東路!”
明天周一,大家記得幫我投票還有幾天這個月就結束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