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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小心

  “這個事在下可不敢打包票。”李平之笑道:“我知道我們大人對軍門大人是十分尊重的。對了,聽說軍司打算修復故元都,那里地方廣闊,故都氣勢恢宏,地方極大,盡可展布起來。回有信過來,在那里可能會修筑大量的宅邸區域,都是照蘇州園林的樣子來修,我們大人已經定了會給軍門大人留一套,將來大人退居優游林下時,也可以到塞北住一住,領略草原風光的同時,照樣是住在江南園林之,盡享退居之福,豈不美哉?”

  這事也是鄭國昌向張瀚正式提起過的,麻承恩代表麻家的利益,鄭國昌的家族不大,只代表自己行了。

  他們和張瀚牽扯過深,一旦有所反復,最好的結果也是會被免官,一旦失勢,免官可能只是第一步,底下會是群狼一沖而來撕咬,失勢又財富超過了權勢所能護持的幅度,財富是一種累贅和負擔,而算此時放棄,又有幾人能相信他鄭國昌是兩袖清風回鄉的?

  唯一的辦法是只能和張瀚繼續綁在一起……這也是此前鄭國昌和麻承恩兩人偷偷到草原和張瀚見面的原因所在,他們必須要得到張瀚一個明確的承諾,這樣才能放心繼續合作下去,否則兩人算深陷進來,也得想辦法慢慢抽身。

  這一次的消息果然更令鄭國昌高興,他笑著道:“這果然是好消息,老夫心懷大慰。”

  李平之趁熱打鐵道:“軍門大人不妨先送家人到青城暫居,那里也有相當多的很象樣子的官邸,一應使費,日常照應當然都是我們大人的,斷然不會受半點委屈。”

  這一次鄭國昌還是有些猶豫,他想了想,說道:“那邊還亂著,瀾自己也要顧慮很多事情,青城聽說也并不大,老夫的家眷不必去湊這個熱鬧了……還是等舊都修復了再說吧。瀾給老夫的信也提起過舊都的規模相當恢宏大氣,老夫也是相當心動的,哈哈。”

  李平之微笑著應了,接著便開始用談正事的口吻道:“軍門大人,我們的移民數量還是相當不足。未來數年,我們打算遷移幾萬遼民過來,不過暫時和東江那邊有些不愉快,移民之事恐怕不是那么簡單容易,最近我們還是打算在福建沿海,漳福等府招募百姓移民到笨港那邊去,那邊土地肥沃之極,沿海地方距離山地很遠,大量田畝可以輕松開出來。氣候溫潤,土地肥沃,近海多魚,多野物,百姓去了,容易生存,在這邊苦熬要好的多,到時候,他們也會感激軍門大人的。”

  “這事你們可以做。”鄭國昌笑道:“福建這邊闖海向來是可行的事,此前顏思齊帶了萬把人走,官府也沒有過多干涉。你們和記向來恭順,從未有滋擾海疆之事,你們岸活動,老夫置之不理也不怕會有福建籍的言官會出來多事。這事你們盡可放手去做,但要記得,放手去做,不是放聲去做。”

  李平之哈哈一笑,說道:“老大人真是善謔,在下明白了。”

  鄭國昌道:“人數還是要有限制,三萬以下,動靜不大。”

  李平之道:“在下明白,準定不會超過三萬人。”

  遼民的稱民其實還是在進行之,按和東江鎮談好的是當初招募的將士和其家人都可以赴臺,當然有了次的沖突之后,現在東江鎮的配合度相當有限,不過在和裕升的大炮巨艦的威脅之下,相信東江鎮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堅船利炮的威脅他們還沒有解決,做事不會太過份的。

  未來兩到三年內,五萬遼民加五萬閩浙移民將會構成十萬人以的大規模的移民潮,將會以一百戶為一屯堡村落的形式往臺南內部遷移。

  鄭成功移民十幾萬到臺也是大概差不多的地點……從笨港到大員一帶都是后世臺南區域,近海平原多,山地少,物資十分豐富,不象臺到臺北有相當大的山地區域,臺北也有大片的宜于屯墾的地方,所以幾十年后也迅速發展起來了。

  一直到清朝葉時,臺灣才完成了漢民移民的過程,清政府設了一府數縣,幾十萬人口,臺灣才真正歸于國版圖之內。

  不管何時人當然是最重要的,鄭成功移民,陳永華等官員興農植桑,局面迅速穩定,臺灣方有養活鄭軍確定延平基業的根本,相起來,當初的顏思齊和鄭芝龍格局都是太小……當然也可能是沒有被逼到那份的原故。

  十余萬移民當然也只是基礎和底子,未來幾十年內可能會達到幾十萬乃至百萬的規模,這需要長期的規劃和運作,而不是在海邊建個堡子屯田能完事了。

  “爾等要好做。”鄭國昌斂了笑容,用告誡的語氣說道:“孫國楨,俞咨皋都已經報,與紅夷簽定了和約,彼棄澎湖,我們容忍他們使用東番港口存身,其不準至我大明岸邊騷擾地方,我們也允許他們前來做正常的貿易往來。此后彼輩會慢慢騰出手來,他們遲早會和你們發生齟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李平之很沉靜的點點頭,說道:“老大人放心,我們定然會好生防著他們的。”

  聽了李平之的話,常威有些郁悶的道:“同僚叫我們小心,鄭軍門也是一樣的意思,俞咨皋也是叫我們小心,我們真的是這樣的形象,人畜無害?”

  眾人聞言頗為贊同,蔣奎道:“他們大約是真的沒把李指揮的三千部下放在眼里吧。”

  常威贊同道:“其實如果不是海力量稍有不足,憑第四團完全能橫掃島的荷蘭人,他們才幾個人幾條槍,正面對,咱們完全能打的他們找不著北。”

  李守信道:“他們的戰斗經驗應該我們的新軍將士強的多,不過我們還是有信心在陸正面會戰時獲得勝利。但我們必須要承認,暫時沒有實力去攻打他們已經修筑好的堡壘區域,強攻是不可能獲勝的。”

  常威怒道:“這幫狗、娘養的也會筑堡,和咱們商團軍在草原干的活一樣,也真是活見了鬼了。”

  常威等人當然不知道堡壘戰術本來不是張瀚的發明,以點帶面,心建堡,處處開花,要的是防御和進攻能夠配套,這種打法,明軍沒有辦法,女真人也沒有辦法。前者是軍隊不行,后者是物資不足和體系落后,只有這個時代的荷蘭人與和裕升可以這么搞。

  殖民者的慣技是在沿岸邊的地方筑堡,然后沿內陸一路修堡推進,一個軍堡可以輻射數百里方圓的地方,主要也是視抵抗者的實力而定,象臺灣這種地方,如果不是有和裕升這種外來勢力,荷蘭人修三四個軍堡,基本算是可以說是拿下來了。

  “他們在大員那邊修的城堡我去看過。”李守信以純粹的軍人身份說道:“值得稱贊,也值得肯定。事實我們大人還有參謀司的人都提起過這種棱堡。”

  李守信站起身來,拔出佩刀走到室外,眾人都跟著他走出來。

  “你們看,”李守信畫了一個簡單的棱堡圖,說道:“棱堡的概念說著復雜,其實是十分簡單的,以前的城防主要是一個凸起的多邊形,而棱堡是凹進去的多邊形,這樣的改進使得無論進攻城堡的哪一天,進攻方都會暴露給兩三個棱堡面,防守一方可以用火力交叉攻擊……這種堡壘配合火炮和火銃,幾乎是沒有辦法正面攻克的。如這個熱蘭遮城,其實是一個大型棱堡,有好多個多層棱堡的集合,其一面近海,我部沒有辦法從靠海的一邊攻擊,另外三面都是棱堡構造,而且無門,只能打掉其火力點再攀爬,那又會遭遇第二和第三層層堡壘自而下的火力打擊。這么說吧,敵軍只要以一千人守堡能兼顧各個火力點的輸出了,我們三千人是無論如何也攻不進去的。不要說三千人,算六千,九千,兩萬人也很難。除非配置超過二百門的火炮,以一萬以的老兵,不惜代價不懼死傷的強攻,以傷亡數千人的代價可以拿下,除此之外,是只能用長期圍困的辦法拿下此堡了。”

  “對強攻這樣的軍堡,我軍是否有必勝的信念和不懼死傷堅持進攻的決心,士兵們是否會持續聽令攻擊而不崩潰,老實說,我沒有信心。”

  李守信補充完畢,退向一邊,他在軍司沒有任職,是純粹的軍事主官,和十二團在遼東的情形不怎么相同,那邊的溫忠發等人還要負責屯田還有和東江鎮打交道的事,而第四團在臺灣只管打仗和訓練,任何軍政外交事宜都由行軍司來負責,軍隊主官不必操心軍事之外的事情。

  常威皺眉道:“聽說已經任命了周耀為軍訓司新的司官,在他的調教下,我商團軍的整體面貌會有大的改進吧?”

  李守信頷首道:“確實會,周耀帶兵是一個狠字,要我說,本軍真的什么也不缺,體能技戰術訓練很規范實用,裝備軍餉待遇也差不多到頂了,但各級將領多數不是邊軍出身,打的仗也不算多,而且激烈程度很低。這樣沒有受到捶打的軍隊,一旦遇到大仗會有麻煩。我們大人真的是英明天縱,看到這一點,果斷用周司官,我想草原的十來萬戰兵和輜兵有難了,但對我們商團軍來說是大好事。”

  常威和張續等人都是暗暗點頭,李守信的判斷和他們私下里的交流結果也是一樣的。

  蔣奎和王鄣等軍方人員并不怎么服氣,王鄣笑道:“我已經接到調令,到軍訓司培訓一段時間,李指揮你把周司官夸到天去了,我倒想親自領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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