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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二章 重騎

  行軍隊列幾乎是瞬間變成了防御陣列,方陣編制和純刺刀的空心方陣在防御上不需要有任何擔心,重甲步兵和披甲的長槍手足夠堅強,他們會如磐石般的始終防御在火銃手的身前,如果方陣被擊跨,光有火銃手是毫無用處的,火力輸出是殺傷,但方陣的核心和基礎仍然是重甲長槍兵和刀牌手。

  有了刺刀的空心方陣才能獨立自主完成防御和進攻兩項職能,隊伍中有四個連是完全的火銃手構成,當他們將閃爍寒光的刺刀舉向半空時,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集結很快完成,‘蒙’古人也很快接近到兩里左右。

  “很快他們就要繞過來‘射’箭了。”槍騎兵掩護在兩翼和陣前,如果‘蒙’古人大舉進‘逼’,槍騎兵就會后撤,他們是沖陣的重騎兵,來回的奔跑掩護不是槍騎兵的職責,坐騎也承擔不了。

  少量的獵騎兵在兩翼支援,他們已經橫下火銃,他們的火銃攻擊力‘射’程都遠在‘蒙’古人軟弱的騎弓之上,根本不擔心騎‘射’‘騷’擾。

  “什么?”馬武面‘露’震驚之‘色’,他身邊的林南星和聶磊等人的表情也是一樣。

  在對面萬把人的騎陣之中出現一千多‘蒙’古騎兵,他們并沒有如往常那樣怪叫繞圈,而是馳騁在大陣之前,形成了一個銳利的尖頭。

  “他們要沖陣?”馬武幾乎把眼珠子都瞪下來了,其余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樣的表情。

  從漠南開始到漠北,再到這草原西處的河畔,從來沒有,一次也不曾見過‘蒙’古人打沖陣。

  從來都是拉瓦戰法,兩翼‘騷’擾,‘射’箭,奔襲,企圖擾‘亂’商團軍的陣腳,然后趁‘亂’獲勝,騎戰時也是用幾百人一股的騎陣‘亂’戰之法,也是‘蒙’古人的老戰術,來回奔跑,扯動戰線,利用機動‘性’和騎兵優勢來獲勝。

  沒有一次,從來沒有過一次‘蒙’古人要打對沖。

  前方的槍騎兵連打來旗號,確定他們要與‘蒙’古人對沖。

  對方的主陣和龍騎兵的主陣距離一樣,并且有默契的并沒有再繼續前行。

  槍騎兵不到二百人,而對面的‘蒙’古騎兵馳近之后,很明顯看的出來也是拼湊出來的重騎兵,少數戰馬披甲,多半的人披著多層的鎖甲和綿甲,個個頭戴鐵盔,有頓項,護臂,鐵網裙,具甲當然不及槍騎兵很多,但也勉強可以算是重騎兵。

  槍騎兵前排持長矛大刀,后排則以馬刀構成,對面的重騎兵則多半持鐵矛或狼牙‘棒’,骨朵等揮砸的重兵器。

  兩邊越來越接近,這一場對沖戰不可避免。

  商團軍絕不會退卻,槍騎兵連請示也沒有就直接決定對沖,‘蒙’古人則需要把這些商團軍的鐵騎兵擊敗,驅趕,然后可以把方陣象‘肉’餡一樣吞下去,當然他們還并不明白,更難啃下去的是這些方陣。

  不得不說卻圖汗部擁有漠南和漠北諸多大部落都沒有的血勇之氣和自信,當然也擁有他們老祖宗真正的騎兵戰法。

  成吉思汗的‘蒙’古兵可不是一群只會吆喝‘射’箭的輕騎兵,是的,他們也會拉瓦,也會騎兵‘亂’戰,也會切入敵側和‘騷’擾敵后,但從來沒有畏懼過打對沖騎戰,一支歐亞所向無敵的騎兵就得是一支敢打對沖,能正面破開敵陣的重騎兵為核心!

  兩邊的主陣都很默契的沒有往前‘逼’近,更遠處有一些部落的牧民繼續跟過來,他們盡量策馬趕往高處,觀察眼前的這一場對沖戰。

  重騎兵們開始加速。

  地動山搖,天地震顫。

  重騎兵對重騎兵,簡直是無法描述的場景,那種如山如墻,前方盡是鐵騎厚甲,眼前刀槍如林,大地抖動,伙伴們都和自己一樣狂喊嘶吼,戰馬的馬蹄逐漸加速到最快,草皮和泥土翻飛,轟隆隆的聲響猶如雷鳴,一百面大鼓打出不出這樣‘激’昂的樂章。

  人在喊叫,狂吼,馬在嘶鳴,渾身顫抖著之下最猛烈的奔跑。

  騎士們在最后‘挺’直長矛或長刀,借助馬力刺向對方的戰馬或騎士,只要被刺中者,無不當場‘洞’穿身死,哪怕是雄壯的戰馬,也只能是在巨大的沖力下被刺穿。

  戰馬仆地時,將坐騎之上的騎士帶飛出去,鐵人般的騎兵在半空飛滑而過,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筋骨斷折或是被踩踏而死。

  槍騎兵的防護更好,而且經受過最嚴格甚至可以說是殘酷的訓練,他們的具甲更厚,‘精’鐵制成的刀槍更堅固銳利,他們的陣列最嚴整,相比‘蒙’古重騎兵他們在騎術上毫無優勢,但每個人都與身邊的伙伴血‘肉’相連,最近之處膝蓋都能相碰,他們如林般的長槍和馬刀仿佛是一個人使出來的,對沖之時‘蒙’古重騎猶如連人帶馬沖入刀墻,瞬息之間就被槍矛捅穿,馬戰斫碎,饒是如此,這些‘蒙’古重騎還是贏得了槍騎兵們的尊重,對沖之后,他們損失慘重卻沒有崩潰,滿地的死人死馬并沒有影響太多,雙方沖對之后再次對沖,仍然如第一次一樣‘激’烈,當兩邊打完了五六次對沖之后,地面上幾乎磕磕碰碰的沒有再繼續沖下去了,最后一次沖完之后,‘蒙’古人終于崩潰了,他們沒有繼續集結,而是散‘亂’著向兩翼退走了,隱隱傳來哭喊聲,他們并不畏懼死傷,但每次都是十幾人比一兩人的‘交’換比,令得這些敢死的‘蒙’古人越打越絕望,當他們看到自己的伙伴根本無法穿透敵陣,只能徒勞的死在敵人密集的陣列之前時,那種深刻的絕望,沒有在這戰場上存活下來的人根本無法體諒。

  一個槍騎兵隊官脫下鐵盔,這是違規的,不過沒有人說什么,很多人都是一樣的動作,在脫掉頭盔的同時,汗水從鐵盔邊沿流下來。

  每個人都上都是汗水淋漓,熱氣很明顯的在頭頂上往上沖。

  槍騎兵有不少人都剃光了頭發,發髻并不影響戴頭盔,但絕對會影響治療和散熱,同時這樣也更容易洗浴。

  很多光禿禿的腦袋上汗水橫流,人象是在蒸汽里一樣。

  “指揮,”隊官對連指揮叫道:“要不要追擊他們?”

  “不必了。”槍騎兵連指揮道:“放他們走吧,他們是勇士,理應得到勇士的待遇。另外我們的戰馬也無力了。你們看,獵騎兵出來了。”

  一個騎紅‘色’駿馬的獵騎兵先沖出了軍陣,不知道是軍官還是軍士,他騎著紅‘色’的駿馬,穿著赤紅‘色’的軍袍,襯里都是紅‘色’的,外面披著漆成紅‘色’的綿甲,獵騎兵們最多就是穿皮制的皮甲或綿甲,他們不需要更厚實的防護,這個騎兵就這么沖了出來,如同一團火一般,反襯著陽光,鮮‘艷’奪目,奪人眼球。

  在向前跑了一陣之后,這個獵騎兵一個回馬,這時人們可以看到更多的獵騎兵從方陣之中策馬馳出,他們如同一團火,炙烤的人根本不敢細看,這是一團烈火,如果說重甲的槍騎兵如磐石一般堅實的令人絕望,獵騎兵們就是一團團烈火,任何敵人于其前都能感受到其暴烈難擋。

  看到獵騎兵出來,也接到了旗語明確指令,槍騎兵們開始回陣,在他們兩翼處是散‘亂’的往回跑的‘蒙’古重騎兵們,他們三三兩兩的策騎折回,隊列‘混’‘亂’,一片哭聲,誰都知道,這群北虜的‘精’氣神都被完全的打跨了。

  在重騎兵們的身后是最少三百具尸體和相當多的傷員,這其中有二十具尸體是槍騎兵的,沒有傷員,在‘蒙’古人跑了之后,槍騎兵們把受傷的伙伴們都抱了起來,尸體一時還沒有辦法收撿,不過只要獲得勝利就可以搶回同伴的尸體,并且使之得到最好的待遇,這一點來說,商團軍們從未叫伙伴們失望過。

  絕對不拋棄任何一個同伴,這個格言已經烙在了商團軍人的腦子里頭。

  槍騎兵們慢慢的跑著,他們很疲憊,渾身熱汗淋漓,手臂酸軟,他們剛剛不停的把長矛刺向對手,有不少長矛手在第一輪對沖時矛桿就折斷了,后來他們不得不排成馬刀形成的刀陣,但仍然所向披靡,雙方的‘交’換比完全不是在一個水平線上,這就是經過嚴格訓練后的騎兵和游牧騎兵的差距,正如拿破侖說過的,三個法國騎兵打不過兩個馬穆留克騎兵,但一百個法國騎兵對一百個馬穆留克,法國騎兵將會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訓練,裝備,紀律,這是現代騎兵獲勝的法寶,槍騎兵已經獲得了這個法寶,他們獲得了酣暢淋漓毫無保留的勝利。

  槍騎兵連的指揮感覺很滿意,他酣暢淋漓的打了一仗,損失的兄弟不多,獲得了完勝,同時對手不再是那些拉著軟弓的菜鳥牧民,并不是一邊倒的屠殺,而是一群好漢子穿著重甲互相狠狠的砍殺了一架,槍騎兵贏了,但并不輕松,互相打對沖六次,怎么說那些北虜都算是好漢子了。

  這一次的戰事,足可吹噓好幾年,可以叫那些同級別的指揮甚至上司們羨慕到死。

  身為一個槍騎兵,想這么硬橋硬馬的和敵人打對沖,這種機會得有多難得啊。

  對馬武的調度,槍騎兵們也感覺很對心思,他們已經拼殺的很累了,雖然還有余勇,但最好能帶著一樣疲憊的戰馬到陣后去休整,這樣如果在兩刻鐘后他們還得被迫上陣沖殺時,不論是人或是戰馬都還有力氣往前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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