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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頭一次入侵關內時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明軍的調度有相當致命的失誤,一團混亂,也是崇禎經驗不足,所用非人,加上胡亂指揮造成的混亂,才給了皇太極可乘之機,使其在京畿一帶轉了三個月,搶奪了大量丁口財富,從容退出關外,從此坐穩了位置。
而頭回入關時,皇太極身邊帶著的精銳是從各旗抽調出來的,有大量的馬甲和白甲,不要看只有幾千主力,加起來兩萬人的兵力,不僅對薊鎮各入兵馬相當輕松,還包了趙率教的餃子,損失也并不大,再輕松擊跨了滿桂的宣大兵,報了寧錦之戰的仇,只有關寧軍算是扛住了攻擊,但也并非精銳后金兵的對手。
冷兵器時代,幾千人就能發揮很強的作用了,如果陣列齊整,甲胄堅固,兵器精良,將士都是十年以上的悍勇老兵,指揮又相當出色的話,幾千人的主力兵馬面對十倍幾十倍的無能之輩,照樣能象皇太極一樣,在幾十萬明軍的包圍之下,從容而入,挾大勝之威從容而出。
“別想太多了,”李慎明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灑金的大紅請帖,說道:“雖是當面,但禮不可廢啊,這是請帖一張,日子到了的話,還請按時前來,在下闔家恭候大駕光臨。”
張瀚接過來并不看,笑著道:“那就提前恭喜遵路兄四十不惑,多子多孫。”
“哈哈,多謝吉言,到時候早些來,我在小廳里備了一桌,我們幾個一起熱鬧一下。”
“那當然是要去的。”張瀚平時不宴飲,不喝酒,但并不代表可以不近人情。
李慎明說是過四十歲生日,其實按后世算法就是三十八歲,但在此時就可以算四十了,而且過壽要提前一年,這也是相當古老的傳統。
別人也罷了,李慎明將來死的時候估計是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的稱號,最少也得是公爵,和李善長差不多的感覺,向來是以兄弟相稱,朋友之道已經維持了六七年了,他做四十歲生日,張瀚是不好不到,當然也得喝兩杯壽酒。
“那我面子就是有了。”李慎明笑道:“還有幾位夫人,也請到舍下一聚,內宅也擺了酒席,到時候自有賤內招待。”
“你都快抱孫子了。”張瀚笑道:“上回她們去,你那幾個兒媳婦過來叫嬸嬸,把她們可臊壞了。”
“哈哈。”李慎明大笑起來。他的兩個兒子都成年了,今年都娶了親,這也是一樁得意事,沒準明年就能抱孫子,在這個時代他的年齡抱孫子相當正常,甚至有更早的,但對張瀚來說還是相當怪異,在后世這個年齡還有不少鉆石王老五呢,眼前這廝已經快抱孫了。
“停馬,補充食水。”
張世雄在馬上豎了一下手掌,他身邊的軍令官相當清楚這個主官的意思,不清楚的早就被淘汰了,當下軍令官立刻下令,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從盛夏時開始,獵騎兵籌備轉營為團,現在還是一個營的架子,有幾個獨立的加強連隊被派到了卻圖汗駐地,交給馬武等人統帶,但還算在獵騎兵營下的建制。
張世雄從侍從武官放出來,直接任了營指揮,干了一年多時間,直升團級指揮。
而且獵騎兵的重要性應該是在龍騎兵團之上,畢竟行動快捷,火力猛,打擊敵人比較狠,在漠北的行動就能看的出來獵騎兵的作戰風格相當的兇狠殘暴。
拿動物來比的話就是獵豹,快捷如電,又無比兇殘,天生的獵手。
獵騎兵營以獵字為名,名符其實。
在各處搜尋新兵是近兩三個月張世雄的主要任務,此前連卻圖汗部的戰事也沒有顧得上。然而雖是辛苦搜尋,各部都按名單審視人員,初審過后再由張世雄等人親自把關,合格者相當的稀少。
騎術是根本,然后看技戰術能力,配合度,還有是否能撐的住獵騎兵動輒在路上十幾天不得休息的高強度的行軍作戰的方式。是否能控多匹戰馬行軍,是否能玩的轉多種火器轉換使用。
這些要求已經涮下來一多半人了,就算有潛力可以學習的,又因為秉性的問題被涮了下來。
獵騎兵需要兇悍一些的,膽子大容易沖動的人才,最好就是野蠻成性,但腦子里還有一些底細,可以用軍法管束的住。
這種要求比尋找騎術精良的軍人還要困難許多,畢竟獵騎兵不是普通的龍騎兵,在兵員性格和作戰方式的配合度上要求很高。
數月之間,只補充了三百來人進營里,還需要最少半年的訓練才能拉出去實戰,張世雄的臉黑的象鍋底一樣,要多難看便是有多難看。
此次奉命回青城,軍司的命令相當簡捷,并沒有說明原由,張世雄原本在云內州那邊,接令之后只得立刻從西部趕了過來。
一路上牧草有所枯黃,日照時間縮短,早晚行軍時感覺頗具寒意,所有人都知道,草原的夏天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入秋。
正是秋高馬肥之時,各地卻是風平浪靜。
“入他娘!”一個獵騎兵軍官在兵站財務官的帳本上簽了字,回頭對眾人道:“咱們這兵當的,走到哪吃飯領補給都得老老實實簽字,回去之后還得核對帳目,有一點不對,營財務官的臉就拉的老長,他娘的,真想哪天打田閻王的黑槍。”
眾人哈哈大笑,張世雄的臉抽動幾下,突然用馬鞭劈頭蓋臉的抽向那個抱怨的軍官。
“指揮,俺錯了!”
被打的獵騎兵軍官老老實實畢恭畢敬的站著,他知道必定是自己犯了什么錯,有什么地方不妥,這才惹動營指揮用馬鞭來抽自己。
獵騎兵營的規矩就是挨打的時候要畢恭畢敬的站好,任憑馬鞭抽在自己的身上和臉上,打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鞭痕出來也不準叫一聲疼。
凡是獵騎兵營的漢子,在被軍紀懲戒的時候喊一聲疼,當然不會被格外多打幾下,只是也就再沒臉面在獵騎兵們的面前充什么好漢子了,趕緊收拾鋪蓋滾蛋是真的,不然的話定會被昔日同袍排擠的生不如死。
張世雄抽了十幾鞭,除了開初兩鞭外都是打在衣袍上,將那個軍官身上的袍服抽的蝴蝶一般散碎飛舞,這樣就算是留情了,雖然身上還有不少鞭痕,定然還是非常疼痛,最少不會在臉上留下太多印記,免受同袍嘲笑。
“打你是叫你記著,下次這臭嘴小心些說話。”張世雄收了馬鞭,看著部下,一字一頓的說道:“記著這教訓沒有?”
“是,屬下記著了。”那個軍官忍著疼痛,說道:“田大人是為咱們和記執掌財賦,非為他自家,屬下的話不合適,應該挨打。”
“嗯。”張世雄點點頭,轉過臉去,等著自己的親兵拿飯出來。
這是青城外三十里的兵站,再往前去就是青城地界了,前頭還有一個兵站和補給維修點,在左右兩側十幾里的地方,遍布著好幾個火路墩,正常都有輜兵在其中駐守。
在這個補給站點的西側就是大片的軍營區,這邊沒有林地,遠處有一條小河,是小黑河的支流,提供了駐軍的供水,不至于叫人無水可用。
草原上經常有幾十里地乃至上百里地沒有一點水的地方,雖是滿地青草,照樣能把人活活喝死。
“菜煎餅。”親兵拿著幾塊大煎餅走了過來,遞給了張世雄。
旁人也多半是吃煎餅,這東西做起來方便的很,玉米面一烙,放些青菜韭菜一類的,用油一煎即可食用,還易于攜帶和保存,這也是草原上大規模種玉米之后的副產品……最少張世雄很喜歡吃。
各人都是大快朵頤,這支獵騎兵的小分隊是從云內州趕過來的,相隔好幾百里地,在張世雄的率領下還曾經深入過與榆林相隔的沙漠,鍛煉部隊在沙漠中的適應能力和行軍的能力,所以回到這青城腹地,神經還是放松了下來,就算剛剛被狠抽了一通鞭子的軍官,也是吃的相當的香甜。
“指揮,是傷員。”
眾人吃飯的時候還不忘打量四周,一個軍官從西側發現十幾輛大車過來,到了兵站附近的空地上停下,兵站的人上前詢問事宜,才知道這些車輛運送的是重要的俘虜和運回和記的傷員……當然是重傷員,出戰的部隊都有隨行的軍醫,輕傷的不會這么用車送回來。
張世雄走上前去,著人打開馬車的車門。
車中雖然很是整潔,但明顯還是有相當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道。
這是改制過的大車,分對面上下兩鋪,四個重傷的傷兵躺在鋪上,明顯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了。
果然是重傷導致截肢的殘疾老兵,張世雄面色凝重,站在原地向傷兵們敬了個禮。
“你們受苦了。”張世雄道:“好在已經平安回來了,青城的軍醫院水平很高,能對你們進行最好的照顧。當然你們的腿和胳膊是接不回來了,但傷愈之后,屯堡里一個治安官或團練官跑不了你的,可以討個婆娘,生幾個胖小子,安安穩穩的過下半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