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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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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我們也沒有辦法預判。”孫耀帶著參謀軍官,苦笑著道:“參謀司只能判斷套部的主力和大量丁口都在中套和后套地區,留在青海的只有少數丁壯和老弱病殘,套部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外敵,所以他們敢傾巢而出,除了一部份主力跟著火落赤在白城子一帶外,其余人馬一路到后套地方,主要是在都思兔河一帶放牧,去年以來,和寧夏鎮多有摩擦,從寧夏鎮的塘報上可以證明這一點。”

  張瀚沉思著道:“既然如此,做好本份,按計劃行事吧。”

  參謀們一起又告辭而出,接著是軍令司的人和軍需司的人,他們的簡報也很簡單,更多的是流程化的東西。

  事先已經推演過多次了,雖然計劃化永遠會有小麻煩和意外出現,但從大局來說,所有的局面仍然按著既定計劃在走。

  “按既定計劃”,這個詞已經成了軍司各層官吏最喜歡說的話,身為文職人員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凡事有計劃。

  和大明文官那種僵化的不思變通和不思進取相反,軍司的官吏既喜歡多做事,也喜歡商人的精細和預判,同樣也喜歡軍人思維的計劃性。

  行軍途中,公務流程相當簡捷,不過等所有匯報人員都走出張瀚的大帳篷時,天還是徹底黑下來了。

  張瀚沒有急著吃晚飯,晚飯照例不開火,輜兵和大車雖然跟著,也擁有足夠多的軍糧,為了節省清水還是不可能在沙漠區域升火做飯。

  在南方就有好幾條河流,黃河還有幾條大河和它們的支流,黃河百害唯利一套,但就是在河套與草原區域就橫著這一大片沙漠,而且往西邊還有更大的沙漠。

  張瀚若有所思,他知道這是水土流失和過度放牧造成的沙化,想逆轉就只能減少牧群和人口數量,然后種植一些適合沙漠區域生長的植物,而不是簡單的種樹。

  這些事還是交給后人操心了,張瀚完全不負責任的想著。

  張瀚把思緒收回來,對吳齊道:“把人叫過來吧。”天黑之后,大帳四周已經很少有人過來了,侍從和特勤人員把不必要的人員隔了開來,只有得到允許的人才能進入安全區域之內。

  一隊獵騎兵邁著輕松和矯捷混雜感的步伐快步走了過來,他們行走在板結的有積雪的沙地上,卻象是在家里一樣,有一種閑庭信步的輕松感,而他們普遍身手矯健,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肩寬腰瘦,透過胸襟袍服也能看的出來擁有堅實的又不太夸張的肌肉。

  這些都是經歷過苦訓后的結果,原本不錯的底子加上周耀和張世雄先后的打磨,于是就出現了獵騎兵這樣的軍中驕子。

  哪怕是走向張瀚所在的地方,這些人的姿態仍然是相當的悠閑自得,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桀驁氣息撲面而來。

  只有到了面對張瀚的時候,這些獵騎兵才紛紛低下高傲和不馴的頭顱,向他們最崇敬的最高首領行禮如儀。

  “嗯,大家免禮。”

  被召集過來的是十幾個中隊長和中隊級軍士長,這一次的秘密任務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參謀司擬定的計劃是出動六個中隊不到四百人,后來減到五個中隊三百多人,攜行十門小型火炮,加上獵騎兵們原本就超強的戰斗力和火力輸出,就算遇上幾千套寇也絲毫不必畏懼。

  只有萬人以上的大軍才談的上對這三百多人的騎兵形成真正的威脅,但當敵人調集大軍時,獵騎兵們早就可以快速轉移了。

  高效和高速的移動能力,超強的火力輸出和戰斗力,彪悍的騎兵戰法在獵騎兵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負面的東西也有,這幫家伙都相當的嗜殺冷血,有時候連軍紀也不守,還好有周耀和張世雄,也有軍法司,勉強把這一群烈馬套上了籠頭。

  當然深層次的東西還是獵騎兵們對這個集體的認同感,和槍騎兵還有龍騎兵們一樣,他們也渴望功成名就,渴望家人能得到富貴平安。

  獵騎兵們也多半有家人,一樣安置在草原上過著富裕舒服的生活,這也是張瀚敢放手把這一群家伙集中在一起用的原因所在。

  一個刺頭和一千個刺頭集中在一起,危險程度可不是簡單的倍增。

  “這一次任務相當要緊,你們負責護送,具體的事情由侍從武官李貴和連級軍士長張獻忠負責,諸位清楚了嗎?”

  一個獵騎兵中隊長咧嘴一笑,上前道:“這一次是大人親自交代,想必是因為事情不小,咱們心中有數,響鼓不用重捶,咱們獵騎兵,什么時候把大人的事情給辦砸過?”

  在場的獵騎兵軍官都露出了相當自負和驕傲的神情,獵騎兵成立的時間不長,然而已經打了好幾個很象樣的漂亮仗,這給了他們驕傲的理由和資本。

  當然這幫家伙就算沒打過漂亮仗也是一樣的德性,這一點張瀚也是心知肚明。

  這個獵騎兵中隊長說的也是真心話,這種性格的人就需要這些,得到張瀚的親自接見和當面叮囑,他們一定會出盡全力,努力把差事給辦好。

  “事情確實很要緊,關系到我們全軍下一步的戰略動向。”張瀚相當嚴肅,話語卻很溫馨,他對獵騎兵軍官們道:“底下的事就看你們的了,我也對你們有絕對的信心。”

  “是,大人請放心!”

  這一次所有人都昂首挺胸,看著張瀚走回大帳,兩個侍從官在他身后放下帳門。

  張獻忠和李貴一起走過來,看到兩個熟悉的中隊長部下,張獻忠咧嘴一笑,說道:“果然是把你們這幫家伙派過來了。”

  “就知道和老張你有關。”一個中隊長也咧嘴一笑,說道:“給咱們找事了。”

  張獻忠才二十三四歲,如果不留大胡子的話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人的形象,不過以他的狡黠和多智,加上見多識廣走南闖北的經歷,加上能說會道的口才和兇殘加仗義混雜的性格,在獵騎兵這樣的隊伍中相當的混的開,最少張獻忠在獵騎兵隊伍里有相當數量的好友,人緣相當的好。

  聽到這樣罵人的抱怨,張獻忠不怒反笑,大笑著對各人道:“好差事咧,跑一跑軍功就到手了,還是頭等軍功,你們非得跟打仗有癮是不是?刀頭添血的事咱吃當兵糧的跑不掉,想打仗哪一年沒有仗打,這一次給你們個俏活兒,還抱怨咱老張?”

  “趕緊說說是啥差事吧。”說話的獵騎兵中隊長不耐煩的道:“咱們還真是寧愿廝殺,跑腿的活交給別人去辦好了。”

  “放你娘的屁,扯什么騷?”張獻忠也是說變臉就變臉,罵道:“有軍事任務還敢挑三撿四,再混說一句就把你和部下攆回去,剛剛大人才見過你們,看看你們有臉沒有臉。”

  這一下眾人不敢再吭聲,李貴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算是摸清楚了這些人的脈落。

  既要給面子還得會翻臉拿捏,只是其中有個度,不是長期和獵騎兵們廝混的人不太容易把握清楚。

  既然這樣,就把和這群人打交道的工作交給張獻忠好了。

  張獻忠已經在介紹李貴了,獵騎兵們也完全沒有看到貴人要尊敬一下的感覺,和李貴在別處所受到的待遇天差地遠。

  “嗯,諸位辛苦。”李貴也沒有過多的客套和寒暄,只是公事公辦的敬了個禮,對面的獵騎兵們則是態度相當隨意的還禮。

  “這一次任務由我來負責。”李貴道:“你們的任務是押運和保護,就是這樣。”

  “就這樣簡單的事要調三百多個獵騎兵?”一個中隊長用頂撞的口吻毫不客氣的道:“這未免小題大做。”

  “你成語學的不錯。”李貴冷冷的道:“不過是不是小題大作是由大人和軍司決定的,輪不到你。”

  “總得叫我們知道押運什么?”一般的人對李貴這樣身份和這樣的口吻已經會感覺有壓力,眼前的獵騎兵中隊長卻好象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這是當然。”李貴道:“雖然可以對你們保密,不過,相對于明顯的貨物來說保密措施沒有太大意義了。”

  所有人都跟著李貴離開,在大帳側后不到二百步的地方,有一個中隊的特勤護衛在看守幾個大型牛皮帳篷,他們對獵騎兵們的到來有些吃驚,用審視和狐疑的眼光看著他們。

  對這種眼神獵騎兵則是用不羈的眼神挑釁回來,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這幫家伙連軍官的身份也可以不管不顧,只管打一架再說。

  “這就是你們要押運的物品。”

  李貴打開帳篷一角,里頭是一堆木箱,大小都是一樣,碼放的整整齊齊。

  “一箱二十錠,也就是一千兩,十箱萬兩,百箱十萬兩,眼前這是一百箱,另外兩個帳篷數字一樣,這里是三十萬兩白銀。”

  眼前的帳篷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碼放整齊的箱子,乍看一下還沒有什么出奇,不過當李貴把內容說出來之后,在場的人表情可就是都變了。

  一個獵騎兵中隊長吹了一聲口哨,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緊張的口哨音都變味了,這人走到箱子前,一個特勤護衛想擋住他,這個動作被李貴阻止了。

  這個中隊長打開箱子,一下子就是銀光燦然。

  二十錠五十兩重的官銀被擺放在箱子里,銀霜如地面的殘雪一樣散著潔白的光芒,毫無疑問,這是成色和重量都毫無瑕疵,無可挑剔的上等成色的五十兩一錠的官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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