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了繃帶和夾板的猴爺小心翼翼的用那只受傷的腳踩在了地上,雖然腳上還有些無力,但卻已然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小心翼翼的調整了力道,然后在茅屋前空地上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
“萬歲!!!!”
還沒等猴爺高興呢,他的便宜師父就已經高興的跳了起來!甚至一把抱住了猴爺來回晃悠,猴爺現在還沒她個高,腦袋剛好到她胸口,這么一摟差點沒把猴爺活活給憋死。
“再不放手死球了。”猴爺奮力推開流蘇:“你有點輕重啊,麻煩你。”
“哦……師父高興嘛。”流蘇咬著嘴唇,滿意的看著猴爺:“初心,你先適應兩天。然后呢,我就要正式教你仙法了。”
“仙法?”
猴爺一愣:“什么仙法?你一直都沒告訴我呢。”
“你不知道?”流蘇狐疑的看著猴爺,像是看一個外星人:“也罷,肯定是腦子被凍傷了。那就由為師告訴你吧。”
從流蘇嘴里,猴爺大概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世界設定。高武世界,絕對的高武世界,這里就像是那些仙俠小說似的,有著數之不盡的所謂仙人,他們各自占山為王,建立大大小小的門派。這些門派里有像流蘇這樣的劍派,也有那些不靠器具靠法術的術門,還有專門靠各種法器的器宗。
這些人被人們稱之為仙人,他們各自占領著一塊地方,靠著普通人的進貢來維持日常用度,相應的他們也會保護他們治下的子民。
可以說,這個世界就是把國家的概念用門派替換掉了,所謂官府已經是名存實亡,雖然還有皇帝,但基本上就跟英女皇一樣,當個吉祥物就差不多了,根本沒有什么實權。
所以既然跟國家一樣,那么所謂的仙人也并不是那么高風亮節的存在。那感覺就好像是猴爺經常看的仙俠小說那樣,什么殺人奪寶之類的勾當不要太普通,甚至都形成了一個所謂弱肉強食的公理。除了搶奪寶物,還有搶奪子民、領土和修煉寶地。一旦勝利的門派會讓失敗門派治下的子民強行信仰自己的門派,不但給予供奉,還要把家中有潛力的孩子送出去。一般三四歲就要送去,這基本上就等于強行讓人家骨肉分離不得相認好么……
這特么是修仙嗎?修仙不應該是“愛信信,不信滾,不要打擾我飛升”的高風亮節嗎?這活脫脫的是山匪、是馬賊、是海盜!
“那你呢?”
“我啊,我的夢想就是建一個跟他們不一樣的門派!”流蘇站在瀑布前面,眼睛晶晶亮的看著遠方:“高山云渺之上,一座孤殿,等閑人不得入。門里的弟子都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以匡扶正義為根本,不求錢財、不求權貴,只求修的長生道!”
“好好好,好想法。”猴爺漫不經心的拍著手,然后回頭看著那個都已經快成危房的茅屋:“就靠這?”
“你啊!徒弟!”流蘇雙眼持續發亮:“讓我們師徒一心完成它!”
“啊?哈……哈哈……”猴爺干巴巴的笑了兩聲:“好好好……你開心就好。”
“那你是答應咯?好叻!你先在這里呼吸吐納,為師去給你抓好吃的!”
說完,她喚出寶劍,飛馳而去,而她吟唱的鄉間小調卻留在了猴爺的耳邊:“那邊廂來了一個女嬌娃,頭上戴著一枝花,身上穿的是綾羅紗,柳腰兒細一掐掐,走起路來多利灑,我心里想著她,我口里念著她,這一場相思病害煞……”
“媽的智障……”
猴爺留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然后發現自己的腳真的好了。下一刻,他腦中就立刻出現了逃跑的想法,這個想法閃現了一下,然后頻繁回顧,最后占據了他整個內心。
可就在他打算制定跑路方案的時候,一條大魚突然從旁邊的小河中竄了出來,在河水中濺起了清脆的響聲。
“臥槽?有魚!”
猴爺是個心大的人,他看到那條肥美鱖魚時,第一時間就把逃跑的事給放到了一邊,跑回屋里拿出一柄流蘇給他削的木劍,挽起褲管就走下了水……
“初心!你在干什么?!”
正在插魚插得不亦樂乎時,猴爺身后突然響起了流蘇帶著嚴厲的呵斥,他回歸頭,指指離流蘇不遠的那個火堆和掛在火堆旁已經烤的滋滋冒香味的鱖魚,然后繼續專心致志的等著那些蠢笨的魚游過他的身邊。
“初心,你的腿不能近涼水,快上來!”
流蘇拿著一條已經熟的魚一邊吃一邊嚴厲的教育著猴爺:“再不上來,師父可就要罰你了!”
“下次說這話之前,嘴里別吃著東西。”猴爺拿著掛著一條魚的木劍走上岸:“一點氣勢都沒有。”
流蘇翻了個白眼,用手從嘴里拽出一根刺扔到一邊:“有你這樣跟師父說話的嗎?”
“哎喲,你老實吃你的吧。”猴爺都不愿意理她,熟練的用一柄小刀處理著魚:“去看著魚,別讓它烤糊了。”
“哦……”流蘇很乖,點點頭就走到了火堆旁邊,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把剩下的魚頭扔到一邊,雙手叉腰:“小東西,居然敢這么跟師父說話!今天是得教訓你一下了,省的我以后清理門戶!”
話音剛落,她竄上來拎起猴爺然后拿起一根樹枝就開始抽猴爺的屁股……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啊……猴爺根本無法反抗這個傻師父的力道,被抽得就跟一條大魚似的扭來扭去……
“臥槽臥槽……你特么瘋了吧!會疼的啊,給老子停啊!”
猴爺邊扭邊喊,可他越是這么喊,流蘇越是用力抽,一邊抽還一邊喊著說什么“目無尊長、毫無禮教!丟的是師父的人,丟的是門派的人!”。
作為一個刺頭兒,猴爺當然不會輕易服軟……
“……我錯了,放過……我……”猴爺都被揍的要哭了:“你是我親爹了。”
“這還差不多。”流蘇眼淚八叉的把猴爺放下來,然后站在那嗚嗚的哭著。
“臥……我挨揍,你哭個屁!”
猴爺都懵了,他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娘們的思維回路好嗎,明明自己被打了個屁股開花,這娘們哭毛啊哭。
“初心,疼不疼?”
流蘇蹲在猴爺面前,伸手想去摸猴爺的屁股……
“行行行,我不疼……”猴爺果斷的躲開:“您老安生點,放我一條生路。”
“是師父不好,師父不該打你。”流蘇哭的更厲害了:“可是師父不能看你變得桀驁不馴……我……”
“行了,我知道了。”猴爺嘆了口氣:“我沒事,你趕緊去吃魚吧,求你了。”
“真沒事?”
“真沒事!”
“哦……”流蘇抹了一把眼淚:“師父給你做飯,你等著啊。”
猴爺哭笑不得,哭笑不得啊……
做飯的時候,猴爺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瀑布,心中頓時打定了一定要跑路的想法!可偏偏這個時候,流蘇的聲音從里頭傳了出來:“初心,你千萬不要亂跑啊。這里深山老林,離最近的鎮子可都有三千五百里,山里還有腦腐和熊羆。”
等等!三千五百里!
經過猴爺認真細致的推理,他推理出這三千五百里大概相當于一千二百多公里!一千二百公里啊啊啊啊啊!從北京到南京都不夠一千二百公里啊!而且還有腦腐!腦腐?
“腦腐是啥?”猴爺側過身子問道:“什么新物種么?”
“大貓,嗷嗷叫的。額頭上有個王的。”流蘇把熱好的餅拿了出來:“你沒有見過腦腐嗎?”
“媽的……”猴爺暗罵一聲:“那叫老虎!”
“對啊,腦腐。”
好吧,腦腐就腦腐了。您老這口音挺重,一聽就是扶藍人啊……
吃過晚飯,猴爺的晚課就開始了,日常吐納、溫習口訣,睡前還得拉伸筋骨……不過時間倒沒多久,因為流蘇到了晚上八點來鐘就會對猴爺說一句“初心,今天天不早了,明天再練”這樣。
所以說,他們這種古代人日落而息是真的咯?八點多就時間不早了,猴爺原來八點多的時候還在打游戲好么。
不過沒辦法,有個蠢人管著就只能這樣了,她八成把全世界都歸納成跟自己一樣了吧……猴爺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灰暗,好灰暗啊。
當然,有時候猴爺睡不著的時候,他也會借著月光走到屋外靜靜的坐著,就像曾經一樣發呆,思考一下自己該怎么辦。但大多時候都會有一件衣服披在他背上,然后傻乎乎的師父也會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當然,猴爺從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來,這個傻白甜真的什么都沒有想啊!從她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后腦勺好不好!
“唉,你一直在這里?我看到屋子后頭的大石頭上有好多劃痕,我數了一下,一共五千三百道,十四年。你在這住了十四年?你才多大啊!”
“嗯?”
看著一臉迷茫的流蘇,猴爺默默嘆了口氣:“沒事了,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