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班六十八名考生,有五十四人背著處分決定,處分內容豐富之極,幾乎包括了所有學生們能犯的錯誤。這些學生一樣考進五十七中。
甚至連后轉來這個班級的十幾名成績一般的學生,也是考進五十七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著張怕很有能力,有著將學生提高成績的能力。
有教無類,在張怕這里才是得到真正體現,基本就是不管你是騾子還是馬,來到他手下就能考中五十七中。
重點中學有的是,好老師有的是,但是哪個老師能做到這一點?只沖五十七中的金字招牌,很多家長動了心思。
雖說初中不讓轉學,可人家沒想轉學,只把孩子送去張怕的倉庫班,當是課外輔導也好,或是什么什么也好,熬過一年就是。
為了孩子,家長們什么都敢想。
現在這會兒時間,秦校長就在問能不能再堅持一年,畢竟有李英雄八個學生。此外,隨著初三學生的畢業,一一九中學的小幫派又有很多新崛起團隊,比如初一生竟然出來三個扛把子。
初二也有不安定因素,但裴成易留校,多少起到一些震懾作用。
反正人生就是這樣,只要你活著,總有各種事情要處理。
張怕不想再處理跟學生有關的事情,哪怕是秦校長說會解決教育經費,不會像今年這樣狼狽。他的答案一樣是拒絕。
秦校長試著勸兩句,被拒絕后長出口氣:“完成任務,不是沒勸你,是你不聽。”跟著又說個八卦,十八班之所以能夠全部被五十七中錄取,全部過分數線是第一條件,然后呢,據說是章書記發話了,說是過線了最好還是錄取,給學習成績不理想的學生一些動力,讓他們也能像這些孩子一樣考進重點中學。
聽到這個傳言,張怕說:“大秘書沒告訴我啊。”
“怎么可能告訴你?”秦校長想了下說回正題:“你的錢確實夠吧?”
“夠,剛偷了幾個億美圓,你要么?給你點兒?”張怕隨口胡說。
秦校長笑了下:“錢夠了就好了。”又說家長會那天,我過來。
張怕說也行,送校長大人出門。
剩下時間就是打字唄,專心致志,下午兩點多完成。上傳文章的時候看到書評區有人留言,問你有幾個帳號,說有本書抄你上本書,并留下書名。
張怕很好奇,上本書的成績慘到不能再慘,慘到寫了一年多顆粒無收。后來好不容易簽約上架,每個月就是在吃全勤的幾百塊獎勵。
看留言說,有人在抄襲那本書?
張怕自己都覺得好笑,就算抄書,你能不能抄本好的?
上傳完文章,搜到那本書,郁悶個天的,居然是收費章節。
書名不同,內容介紹不同,主人公不同,免費章節完全不同,抄襲部分在收費章節。
那家伙一章是一萬多字,為了取證,先搜下相關文字,結果很驚人,那家伙抄的太多太多,隨便一章都是整篇文章的復制粘貼,甚至連名字都不改。
看下這本書的成績,跟自己上本書差不多,都是沒幾個人看,這家伙明顯的在混全勤。
張怕笑了下,真是生財有道。
可不是有道么,弄本書上架,每天隨便復制一萬字發上網,用不到幾分鐘,一個月就有一千大洋入帳,這樣的活兒不要太輕松好不好?
之所以要復制張怕的書,原因很讓人酸爽,沒人看。
張怕的書沒人看,抄襲他的那本書也是沒人看,大家都是在吃全勤,編輯又顧不過來,便是成功收取全勤銀子。
張怕上本書真的挺慘,完本一年均定剛過百。而那本抄襲書,應該叫復制書,同樣沒什么訂閱。就這樣兩本書,能被人發現到抄襲,實在是老天不給面子。
對比下兩本書的成績,張怕特佩服那個揭發抄襲的讀者,這得什么樣的神人才會如此生冷不忌把兩本書都看了,然后呢,還能記住上本書的情節……
張怕很認真的去回復那個書評,這家伙太牛了,連這樣兩本書都能看下去,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回復過帖子,找編輯留言,說明情況。
用不到半個小時,那本書就刪了。按道理,舉報抄襲要提供證據,是一句啊還是一段啊,如果情節輕微,編輯會建議抄襲者修改,也許只是巧合呢?
可這家伙抄的實在太多,整章整章的抄襲了好幾百章……
等編輯告訴他處理結果,張怕忽然想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這種成績的書也有人打主意,算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么?
跟編輯說了謝謝,編輯順帶鼓勵下他,說現在這本書的成績還算不錯,堅持下去,千萬別寫崩了。
張怕回話說努力。只是吧,難道說現在還沒寫崩?
解決掉抄襲事情,看眼時間,出門去醫院。
他去京城這么長時間,連后入院的胖子都出院了,喬光輝還在住院。
也沒買東西,空手過去。
這個時間段是晚飯時間,醫院里來來往往很多人。在廁所里有個抽煙的,張怕從廁所門口往里走,猶豫下退回來,進廁所跟那家伙說:“我知道你圖方便,但是能不能下樓抽?”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眼張怕,沒回話,猛抽兩口把煙頭丟進小便池,從張怕身邊出去。
張怕有點無奈。
更無奈的是什么?更無奈的是走廊盡頭還有人抽煙。
大夏天的開著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大爺弓著腰,兩只胳膊支在窗臺上往外看,白煙一陣一陣的從頭頂飄出飄散。
張怕是真無語了,醫院里每一層樓都貼著禁止吸煙的標志,可就是有人抽。
看眼那個大爺,張怕走進病房。
喬光輝更瘦了,躺著睡覺。邊上坐著喬大嫂。房間里四張床全躺著病人,條件變艱苦一些。剛入院那會兒,有兩張床的病人病況較輕,輸液后回家。現在不是了,雖然沒人輸液,可也沒人回家。每個病人都有家屬陪床。
看見張怕來了,喬大嫂趕忙起身。
張怕小聲問:“怎么樣?”
喬大嫂搖搖頭,拿凳子讓張怕坐。
張怕坐下看喬光輝,胡子稍有點長。
邊上病床也是個老頭,忽然誒喲喊痛,陪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老頭一眼,沒說話。
沒幾秒鐘,老頭又喊聲痛。家屬起身問話:“打一針?”
老頭恩了一聲,家屬出去找護士。
腫瘤科對麻醉針劑的管理比別的科室要松一些。這個時間,醫生已經下班,護士只要跟值班醫生打個招呼,下個單子,就可以給病人打針。
家屬沒一會兒回來,用不到一分鐘,護士拿針管進來,問了病人姓名,小聲說:“打針了。”家屬幫忙翻動病人身體,脫下半邊褲子,護士利索地扎好針。
張怕問喬大嫂:“止痛針?”
“恩。”喬大嫂說:“老喬還行,都是在吃藥。”說著看眼時間。
晚飯時候,病人很忙,家屬也很忙。病房里所有病人都是無法行動者,只能躺著。每張病床下面都有個紙殼箱子,裝著很多東西;地上放著尿壺、便盆什么的。
張怕問:“晚上怎么辦?你陪床?”
“恩。”喬大嫂沉默下說:“總不能讓老頭來熬著。”
正說著,喬家老爺子拎著飯盒來了。進門看見張怕,問聲:“去哪了?”
張怕起身讓老頭坐下,回話說去了趟京城。
“出差?”喬老爺子說:“你坐。”把飯放到床頭柜上,拿出來擺好:“你先吃飯。”
喬大嫂說等下,先給老喬喂藥。
喬老爺子說:“還沒吃藥?”
“讓他再睡會兒吧。”喬大嫂回道。
喬老爺子也沒催她,問張怕:“你那面怎么樣了?”
張怕問回來:“哪面?”
“房子啊。”喬老爺子說道。
張怕笑笑:“有錢了。”跟著問:“住院錢夠么?”
算一算時間,喬光輝進來住了好久好久,應該花了好多好多錢。
還是跟別的科室不同,在腫瘤科住院的病人,不像別的病人住上十天半個月就得出院,在這里,只要你要住,就能一直住下去。因為,說句難聽的,很多病人來這里就是等死。
喬大嫂回話說有錢。張怕說你不用跟我客氣,傭錢就說聲。
喬大嫂說不是客氣,是沒怎么花錢,很多檢查都不做,就上午打兩個吊針,再是床費。
張怕點點頭,這時候喬光輝醒了,很虛弱的稍稍動了一下,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個字:“尿。”
張怕還沒聽清,喬大嫂已經走到床頭那里問:“尿尿啊?”
喬光輝輕輕點個頭,不仔細都看不出來。喬大嫂趕忙拿尿壺接尿。
尿尿也是個麻煩事,要等好久才有可能尿出來,總有時候折騰好一會兒,結果是沒尿出來。
在腫瘤科病房,尿尿這等事情變得特別普通正常,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大概等上五、六分鐘,喬大嫂問好了沒?
喬光輝恩了一聲,喬大嫂拿開尿壺,提褲子,蓋上薄被單。
在喬光輝尿尿的時候,張怕清楚看到他有多瘦,腿像兩耕棒子一樣,松松地蒙上一層皮。
喬大嫂說:“看誰來看你了?”
喬光輝歪頭看一眼,很快閉上,這是沒力氣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