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爾津聽到圖哈切夫斯基已經被捕的消息,頓時就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因為這意味著“大清洗”的風暴終于刮到紅軍高層了!
而別爾津身為工農紅軍情報部的前任部長,無疑是紅軍高層的一分子,而且他還不是斯大林的嫡系……
“斯大林同志,我堅決擁護黨的決定,我要向您揭發圖哈切夫斯基的罪行……”
別爾津的反應很快,立即決定反戈一擊。這不是什么“小人所為”,而是一個布爾什維克黨員必備的素質——服從黨的一切決定!
而且在別爾津看來,圖哈切夫斯基的確有嚴重的錯誤——主要是路線錯誤,他反對黨的軍事路線和外交路線!
“圖哈切夫斯基反對黨的路線,是軍隊中的新反對派的頭目。”別爾津說,“他不僅反對黨的軍事路線,想要按照資產階級軍事理論家提出的機械化戰爭論來改造紅軍,而且他還反對黨的外交路線,對于聯合德國存在異議……”
路線錯誤就是罪過!所以斯大林對圖哈切夫斯基和紅軍的清洗并不是錯誤的,而是符合布爾什維克政治斗爭規則的做法。只是在執行過程中存在擴大化的傾向——處決的人太多,這是沒有必要的。但是將持錯誤路線的人清除出革命隊伍,則是布爾什維克一貫的做法,是必要的……
“哦,”斯大林輕輕點頭,似乎對別爾津的表態非常滿意。“那么你對聯合德國的問題是怎么看待的?”
“這個……”別爾津腦袋上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路線d爭太過殘酷,說錯了話很有可能丟掉性命。
“說吧,盡管說。”斯大林微笑著說。不過他的心里面還是對別爾津的態度感到不滿——不同意見和錯誤路線不是一回事兒!圖哈切夫斯基的錯誤不是在自己面前說錯了話,而是在軍隊中推行和黨的軍事路線不一致的錯誤路線。
“斯大林同志,”別爾津皺著眉頭說。“想要消滅白色波蘭,我們就必須聯合德國,否則德國就有可能站在波蘭一邊。”
斯大林笑著點點頭。這么簡單的道理,圖哈切夫斯基居然想不明白——這個人的腦子太糊涂。只是一個軍人,根本不懂外交和政治!
“但是在消滅了白色波蘭后,德國將是一個威脅。”別爾津斟酌著是,“可如果德國和英法的戰爭持續,那么他們就不會再和我們打了。”
“對!”斯大林笑了起來,“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在德國當權的人都吃過兩線作戰的苦頭,他們不是傻瓜,同樣的錯誤不可能犯兩次。所以和德國瓜分波蘭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怎么讓德國和英法一起陷入戰爭泥潭!而且……還要讓我們置身戰爭之外。”
別爾津知道斯大林想讓自己出主意,這是一個獲得信任的機會!他皺著眉頭苦苦思索,“斯大林同志,要達到這個目的,首先要讓英法對德宣戰,不能讓英法被蘇德同盟嚇住。”
“說的對。”斯大林拿出了一個藍色的鐵皮罐子,里面是中國武漢政府的新任總理伍豪1月份來訪時贈送的云南煙絲。
斯大林一邊往自己的煙斗里面裝煙絲,一邊說:“我們要的不多,僅僅是收復蘇波戰爭中的失地,并不想和英法開戰。而且白色波蘭一旦滅亡。我們和德國就接壤了。這樣我們和法國就存在合作的空間,不是嗎?”
“總書記同志,您真是太英明了。”別爾津由衷地說。“就應該讓德國和英法狗咬狗,我們在一旁觀戰,等到他們都筋疲力盡了,就是我們領導世界革命的時候了!”
斯大林點上了煙斗,吸了兩口,笑道:“世界革命可不容易啊,這需要等蘇聯完全建成社會主義,才有可能成功。”
他可不像托洛茨基那樣冒進,但是也不反對在不和帝國主義陣營完全決裂的情況下擴大蘇聯的地盤。
“所以我們的目標僅僅是土耳其、伊拉克和伊朗。”斯大林說。“土耳其和伊朗都是獨立國家,伊拉克則受英國保護。但基本上也是獨立國。”
斯大林覺得自己非常小心——只拿下三個獨立國家,打通南下印度洋的通道。這應該不會過分刺激英法德。
至于意大利,如果那位法西斯領袖真的敢阻擋蘇聯南下的腳步,斯大林是非常有信心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總書記同志,這個目標是完全可以達成的。”別爾津欽佩地說。“只要拿下了近東和中東,蘇聯就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了!”
斯大林大笑了起來,南下收復君士坦丁是俄羅斯人民幾百年的夢想,看來要在自己手中成真了。
“可是總書記同志,”別爾津這時候突然問,“我們要怎么才能讓英法順著我們的意思行動呢?我們不是已經準備和德國締結同盟了嗎?”
蘇德結盟是瓜分波蘭的前提——這是赫斯曼一貫以來堅持的條件,也是德國的國策。
“當然要結盟,這是必須的,”斯大林吸了口煙,“因為我們必須收回右岸烏克蘭,這只能靠打仗,沒有辦法。但是我們應該讓英法知道蘇聯的政策,知道德國的政策,知道德國人準備怎么打敗波蘭!”
“總書記同志,您的意思是……”別爾津看著斯大林,似乎在等待著對方的命令。
“需要有一個人,”斯大林笑著說,“一個高級別的工農紅軍干部,可以接觸到一切機密的干部,因為牽連進了一個反革命集團,感覺到有可能被捕而叛逃,將《黑色方案》的副本帶去倫敦或是巴黎。同時也將我們的一些意圖告訴英國和法國。”
別爾津的心臟急速跳動起來了,叛逃啊!又能牽扯進許多同志......
“現在正好有一個軍隊反革命集團,”斯大林說,“圖哈切夫斯基不可能是一個人在作案,必然有一批人!別爾津同志,你是圖哈切夫斯基的追隨者嗎?”
“不,我不是……斯大林同志,我是一個忠誠的布爾什維克,”別爾津急忙辯解,“沙皇還是我帶人去處決的,我怎么可能和圖哈切夫斯基這個貴族出身的軍事專家說一伙的?”
“我知道,我知道,”斯大林笑著搖頭,“我知道你和圖哈切夫斯基不是一伙兒的,我是信任你的!”他稍稍頓了下,“那么誰來充當這個可惡的叛徒呢?“
“斯大林同志,這是工農紅軍情報部的工作。”別爾津提醒說,“工農紅軍情報部會安排好一切的。”
“好啊,”斯大林笑著點點頭,“那么我就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工農紅軍情報部,別爾津同志,你是我們最好的情報部長,這是你的工作。”
斯大林讓自己再當工農紅軍情報部長了!這說明他是信任自己的。別爾津頓時就有了一種逃出虎口的感覺。
“請您放心,”別爾津說,“我一定完成任務,我一定會安排一個完美的騙局,保證不會被敵人識破。”
“怎么沒有見到圖哈切夫斯基元帥?”
5月15日,赫斯曼在蘇聯的訪問圓滿結束,不僅就蘇德同盟協議的草案和蘇聯方面達成了許多共識,還草簽了《蘇德加深海軍技術合作協議》,該協議規定德國要向蘇聯提供建造26000噸級戰列巡洋艦和42000噸級戰列艦的相關技術以及設備,并且允許蘇聯方面以石油和有色金屬償還。
在他離開莫斯科的時候,伏羅希洛夫元帥、布瓊尼元帥和葉戈羅夫元帥都到飛機場送行,唯獨不見圖哈切夫斯基元帥。
“他生病了,”伏羅希洛夫回答,“是傳染病!”
誰沾上都得進去!
“哦。”赫斯曼點點頭,他知道圖哈切夫斯基很有可能已經被捕,現在正是蘇聯大清洗的時代。
“那就祝他早日康復,”赫斯曼不動聲色地說,“如果在醫療上需要德國的幫助盡管和大使館說,讓他來德國就醫或是派我們的醫療專家到蘇聯都可以。”
德國大夫能治路線錯誤嗎?葉戈羅夫聽到赫斯曼的話,忍不住就是一聲輕嘆。圖哈切夫斯基的被捕是一個信號——大清洗就要波及到工農紅軍的高層了!
“非常感謝,”伏羅希洛夫笑著和赫斯曼握手,他毫無疑問是安全的,不用擔心斯大林會拿他開刀。“我會將您的好意轉告給圖哈切夫斯基的。”
“好,那就太好了!”赫斯曼同伏羅希洛夫擁抱了一下,“伏羅希洛夫,祝我們的合作愉快。另外,我期待著1938年夏天和您在柏林見面。到時候我們兩國應該是最親密的盟友了!”
“對!我們將是盟友!”伏羅希洛夫愉快地說,“我們將會一起把社會主義的旗幟插遍環球!”
赫斯曼也贊同地說:“沒錯,我們就是要把社會主義的旗幟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