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礫偉很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度過了幾天,但讓他奇怪的是程曉羽并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李礫偉將這歸結于程曉羽的心虛,或許他的節目沒被淘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礫偉也曾去貼吧看了看,倒是貼吧上輸了積分的人叫囂著讓李礫偉滾出來裸奔。李礫偉對這樣的網絡斗倒是士嗤之以鼻,這種只敢躲在網絡背后的跳蚤,他一向看不太起。現實才是最殘酷的戰場,而他從來不愿意做一個弱者。
他是那種不僅聰明而且懂得自省的年輕人。曾在睡不著的夜里,他總結在這件事讓他蒙羞的事中,他學到了什么。他得到了對他來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些細節。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不管哪個對手多么弱小。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將自己逼到死角。就算已經掌握了百分之百的勝算,也要預留一條退路。他現在還不知道因為他這小小領悟,將自己無數次從將來的絕境中救出。他也不知道當他將來成就自己人生的巔峰的時候,會默默的感激這個讓他現在無比尷尬的人。
程曉羽當然不會在意李礫偉的想法,他現在正蹲在復旦大禮堂門口喝著可樂百無聊奈的等待彩排的開始,因為臨時有大領導來復旦視察,彩排只能延后。
現在復旦大禮堂前門的草坪上坐的全是來自四個學校的高中生。程曉羽占據了禮堂門口的一個最佳欣賞位置,這里的位置既能看見草坪上各色鶯鶯燕燕,也不會錯過從大禮堂門口經過的大學生美眉。對這樣愜意的悠閑他還是相當自得其樂的。
直到日頭偏西,眼見大學生們都有朝食堂走,趕最新鮮的一波飯的時候,才有老師招呼學生們進大禮堂。這個年紀的學生相對來說都非常好招呼,基本一直都在原地等著。要是換了程曉羽前世的同學,等這么久,估計早就找不到人或者跑去上網了。
進了禮堂,四個主持人已經兩人一組的站到臺上了。主持人是一個學校派一個,復旦附中上的是個子高高的籃球隊長陳嘉俊,看到陳嘉俊,胖子都忍不住嫉妒了,身高腿長不說,還挺拔勻稱。一個籃球隊的隊長長的不僅不五大三粗還秀氣的像個姑娘,要不是秀氣的過了頭,估計也不會有孫子豪和陳嘉俊誰才是真丶復旦附中校草的爭論了。
和陳嘉俊配對主持的是一個模特身材穿著奉賢女高校服的短發女生。當那個奉賢女高的短發女生開口的時候,底下屬于奉賢女高的女生發出了幸福的尖叫聲。程曉羽不禁為女學生的瘋狂深感詫異,不得不睜開閉著的眼睛,多看了這個女孩子幾眼。
這女孩真還是美的不同凡響,這個時代敢留短發的女生,基本都屬于那種特立獨行、我行我素的姑娘。仔細在看,更覺得面容精致,眼睛大而靈動,凝神看過去,黑色的眼眸似乎深邃的看不到盡頭。盡管只是穿的一身校服,但自然而然的透著一股華貴氣息,舉手投足都叫人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聽她吐語如珠如清冽的甘泉叫人心醉,看著聽著這樣白玉無瑕的女子,好似酷暑飲了一瓶放著冰塊的可樂,讓人渾身上下都立刻浸滿了舒爽。
程曉羽不由得拿這個女孩和蘇虞兮對比,就美貌上來說真是棋逢對手,難分軒輊。兩個都是極品,一定要分出高下的話,只能看個人的愛好了。蘇虞兮清雅高潔,氣如幽蘭,空靈而飄逸。而這個女孩子美目流盼,冷傲靈動中又有攝人心魄的魅惑。
上海中學是個戴眼鏡的男生氣質儒雅,而格致私塾是個外國女生像個洋娃娃,又有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但總的來說這兩個主持相對就遜色許多。因為每個學校有5到7個節目。所以彩排的時間異常的緊迫。由于入場排練的時間實在太晚,剛開始每個節目都還認真的演了一遍,到六點半吃飯的時間,彩排才堪堪進行了不到一半。四個學校的負責老師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決定加快節奏,只走臺不表演了,主要記下演出順序就OK。
上海中學的女主持告訴大家有要緊事情的可以先走了,但每個節目至少要留下一個人走臺。于是程曉羽就孤苦伶仃的留在了復旦的大禮堂,夏紗沫要趕回去做飯,陳浩然是單純的不想待下來浪費時間。他們的節目又是臨近尾聲的時候倒數第五個,也就是順數第21個。
接下來也就快了許多,蘇虞兮的節目鋼琴獨奏處于中間的位置,只有主持報了下幕,她本人并沒有來,大牌當然有耍大牌的資本。由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主持人也不像開始那樣一本正經的報幕,四個人都站臺上輪到誰了,就誰出聲。
到了第21個,正巧是奉賢女高的短發美女報幕,只見她看了看手上的節目單,皺了皺眉頭,有點驚訝的念了個“罪”字,程曉羽就跳了上來,由于沒注意腳下的樓梯一腳踩空,直挺挺的摔了個狗吃屎,震得話筒和音響都發出了嘯叫聲。連短發美女都嚇了一跳,小小的朝后邁了一步。頓時周圍輕笑聲連成一片。短發美女看到像熊貓一樣的程曉羽,更是笑得不能自抑,程曉羽趴在地上還深深的朝短發美女拋了一個幽怨的眼神,意思是有這么好笑嗎?短發美女也覺得不好意思,捂著嘴轉過身去繼續笑。
程曉羽站起來,尷尬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所有人都面帶微笑看著這個右手還舉著可樂瓶子,憨態可掬的胖子。
程曉羽也不怯場,像領導一樣向底下為數不多的人揮揮手,然后大聲說“現在問大家一個問題啊,大家猜猜是什么顏色的?猜對了我就告訴你們答案!”臺下的女孩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連臺上的主持可能也覺得莫名其妙。
由于這個時候,四個學校的負責老師都去后臺清點東西去了,這里剩下的全都是群學生,膽子大的男生回程曉羽話的喊道“藍色”也有說“紅色”“白色”的。
臺上的短發女生反應過來立刻臉漲得通紅,一句“你”字又沒發出來,程曉羽就跳下臺喊道“哈哈,其實我也沒看到,但我猜是黑色蕾絲的。”然后頭也不回的朝禮堂門口跑去。程曉羽就聽見背后有話筒摔落的聲音,然后感覺后腦勺有風聲,然后有東西狠狠的砸在他背上。
程曉羽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份,更不敢回頭,帶著滿滿的笑容沖出了禮堂。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沖動會開個這樣的玩笑,也許是壓抑在心中太久的沉默,也許是太多人對他的誤解,讓他一直處于一個被動的位置,他離那些熠熠生輝的人那樣的遙遠,他覺得短發女生的笑雖然沒有惡意,但卻像一根針一樣刺破了他內心隱藏的驕傲。他不想像前世一樣只能用羨慕的眼光看別人在自己的生命里閃閃發光。但現在他仍然只能默默的積蓄力量,默默的在黑暗里伸展自己的羽翼,等待展翅高飛的契機。
程曉羽走在復旦大學的路燈下,自憐自艾的想道,老子明明是法拉利,還要被當成拖拉機,這世界就沒有一個能輕易看穿我舉世無雙、玉樹臨風、神華內斂的傲嬌氣質嘛?卻不知道他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惹了一個他惹不起的人,那是個女人中的戰斗機,女人中的霸王龍,還是很美的那種。
程曉羽寂寞如雪的走出復旦大學,王華生已經在前門等了好一會了。程曉羽打電話叫他先回去的,但他并沒有。
蘇虞兮安安靜靜的坐在車里看書,程曉羽偷偷瞄了一眼是狄更斯的《大衛.科波菲爾》。偷瞄完之后,程曉羽就危坐正襟的掏出耳機戴上,從書包拿出他買的《晚清與初民之帝國的崛起》,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手機聲響了起來,程曉羽摸了下褲袋子,并沒有震動,就知道不是他的,平時除了王鷗也很少有人電他。程曉羽順勢把書合上,就聽見蘇虞兮珠圓玉潤的聲音響了起來。
“喂,檸檸啊,難得你吃飯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啊。”
“別提了,今天差點被你們學校的兔崽子給氣死。”
由于車內隔音相當好,而手機聲音也不小,所以程曉羽能聽的真切。雖然程曉羽耳朵上還插著耳機,但是并沒有放音樂,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這張京劇碟他覺得不好聽,所以按停了而已。
蘇虞兮看來和通話的妹子關系相當好,對白很是隨意,程曉羽很少看到蘇虞兮的笑容,但和這個妹子通話的時候卻是笑語盈盈的。
“什么事情能把我們的許大小姐氣成這樣啊,說出來看看。”蘇虞兮靠在車窗戶上微笑著問。
“哼,老娘今天居然被人調戲了!他要長得花容月貌,姐都忍了,偏偏還是個猥瑣胖子,別讓老娘在你們學校找到他,找到他一定要讓他后悔投胎做人。”等對面的人說完這句,蘇虞兮瞧了眼假裝聽CD的程曉羽。
程曉羽此時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反復的來回奔馳而過,這尼瑪真是無巧不成書啊,他已經能肯定以及確定,這個電話那頭的姑娘就是想讓他后悔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