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天之命,于穆不已。昊天熙烈,惠恩無疆。”圣人荀易在赭祌附近刻下“圣人之言”,以描述“天”的詞句,將她困在一方天之領域中。
天之威德,明光璀璨,在這方領域中極度壓制地母的神力。
“地母,你且看著。這次你們地母宮的人,一個都逃不掉!”圣人教化蒼生,神色悲憫,心懷天下。可如今的他卻也是一副忿怒之色,顯然被地母宮的舉動徹底激怒。
赭祌雖然不敵荀易的諸化身聯手,但她困在天之界域中仍然不慌不忙。她保持著優美的儀態,雙手搭在身前,以地母神性抗衡天威。黃蒙蒙的光環留住三分余地,赭祌笑吟吟說:“斬殺地母神?你是不是忘了以往斬殺地母神的神靈下場?歷來擊殺地母者,有哪位獲得善終?人類,不要太自大!只要生靈生活在大地上,那么天然就欠著我們地母們的恩情。”
地母的身軀本質是大地,想要徹底殺死地母,就必須摧毀大地。再不然,未來也會變成全新的形態重新復活。初代地母化為十二神,那么斬殺現在的地母,又會生出多少位地母神呢?
“別著急,就算殺不死你,鎮壓你一輩子也夠了。”木德荀易伸手一拍,強行逼出赭祌的兩股神性。然后和天空的太陰星取得聯系。“嫦主大人,愿意做個交易么?”
素潼地母站在空中,她低頭望著天柱山中冒出的業火血光:“業火紅蓮,血意漫天。這是魔祖那一脈的人插手了么?果然,這一次事件背后少不了他們的影子。”
何止是血海,這次地母宮倉促出手,背后不知牽扯多少勢力的利益,正是各方聯手推動,才有這一次地母革天。嚴格來說,即便是素潼以及桑蘿等人,她們的訴求都不是革天弒帝。
“斬殺天帝,這只是玄崿自己的想法。在這一點上,恐怕連桑蘿都不看好她的行動。”素潼搖著頭:“本宮這位姐妹,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下去。”
突然,素潼看到邪眼深處的劉振英,她若有所思:“這家伙冒險跟我們地母作對,甚至不惜自投邪眼,忍住千百倍的劇痛,化作其中的運載核心。看上去,仿佛是一股復仇的念頭支撐著他?仇恨地母不知道,是哪位姐妹惹下來的孽債?”正想著,驀地四下寒氣逼人,一輪寒月徐徐壓下。
月中傳來錚錚琴音,有妙曼多姿的天女在太陰星演奏,高唱太陰清寡之調。
“小月神,不用裝神弄鬼的。你覺得以你這點淺薄的太陰之力,能利用潮汐來影響本宮的力量嗎?”
滄海之母的領域在海洋。雖然她無法掌控真正的大海,但總算是略有涉獵。眼下,將神力化作“水”的流動姿態,包裹著山海界淵源不斷送出異獸。
而月神嬴琇操控太陰之力,能通過太陰星的引力干涉潮汐。換言之,嬴琇在某種意義上能克制滄海之母。
但這一切,最終又歸結于權能和神力的較量上。
“當然,我一個人辦不到,可如果這次并非小女子一人呢?”嬴琇在月中現身,她背后出現一副廣寒清虛之府的圣境寶圖,里面將一尊尊月神法相一一投影,把整個中州之地的月神信仰悉數納入自己體內。
曾經,嬴琇和嫦主有過接觸,曾經被嫦主附體,她對嫦主統御太陰諸神的力量有些許了解。于是,她跟姐妹們聯手,懇求其他月神將力量暫時借給自己,讓她具備中州所有月神的信仰。
那浩渺磅礴的信仰力讓嬴琇身后的月亮實質化。漸漸地,素潼背后的滄水被月光吸走,流動的液態神力緩緩被月光牽引出幾條大河,暴露出一座龐大世界的面貌。
山河萬象,滄海巨洋,異獸無數,這方世界正是天庭神器山海經所演化的重天世界。
“有點門道。”素潼馬上伸手一攏,那一條條長河如同水簾般,再度遮住這方大世界:“小丫頭,你的神力儲備太弱了,畢竟只是一個接近天神級別的月神,你的權能太低等,恐怕連太陰一脈的幾個神職都沒拿全吧?”
嬴琇默默不語,這段時間她以樂入道,外加太陰一脈的優勢,已經擁有天神一級的神力。然而在天地權限方面,這是她最大的弱勢,因為她幾乎沒有在九州世界傳播信仰。她所掌控的,僅僅是幾個依附在自己重天世界的小世界。而且太陰一脈涉及的那些強大神職權能,她幾乎都沒有研究。
畢竟,她不如荀易能借助時光旅行,來沉淀和學習。嬴琇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而已。
面對一位法力無邊的地母神,她敢正面對上,已經是勇氣可嘉。還能再奢望什么呢?
素潼微微一笑,正要出手攻擊時,忽然天地之間的太陰之氣蠢蠢欲動。轉眼間,又匯聚在嬴琇的月星,讓她的權能不斷攀升。
太陰一脈司掌的黑夜、光明、姻緣、樂律、凈化、潮汐等等領域,統統在嬴琇腦海中出現相應的奧義。
“這……”不單單是素潼,嬴琇也愣了。她明白自己打不過素潼,這次過來是打著另一種斗法的念頭,可她根本沒想到,太陰一脈的力量會自動融入體內,幫她提升自己作為神靈的權能。
“太陰少君?”看到嬴琇身上的神印,素潼臉色嚴肅起來:“太陰一脈的儲君?嫦主她倒是真大方,居然讓你將此刻的九州信仰統統拿到手。”素潼再往青瑤山方向一看,恍然大悟:“是赭祌的本源交易么?”
地母赭祌擁有方向和重力的兩種權能。荀易剝離她的神性,用相關力量給司東青主以及嫦主,換取二人的支持。
此刻,司東青主將自己在人間的所有信仰權暫時交給荀易的木德化身,也就是肖像東皇的那具化身。
得到司東青主的幫忙,這具化身溝通中州各地的司東神廟以及帝嚳神廟,暫時將所有存活下來的凡人統統保護起來。
而嫦主那邊,則談妥關于嬴琇的事情,讓嬴琇暫時執掌九州太陰本源,作為太陰一脈儲君。
這個地位,和不久之前的元德少君類似。再進一步便是先天神女,太陰嫦曦了。
獲得整個人間的月神信仰,包括嫦主自己的信仰源頭也一并被嬴琇調動。她芊芊玉指一劃,背后那輪明月中升起玉色光華,將山海界四周的滄水一一分開。
“這位地母姐姐,你也看到了,我拿到月神本源,擁有和你一戰的能力。如果你要壓我一頭,勢必要從大地深處動用真身。那樣一來,未免傷了和氣。打打殺殺,終究不是我們所為。”
月神寄托眾生的美好向往。眼前嬴琇的一舉一動,都能干涉人心,用一種美好、祥和的意境來消弭兵戈,蠱惑人心。
只是面對亙古不滅的大地,明月再美,又豈能干涉這歷經悠久歲月的大地不動之心?
“小丫頭,那點手段還是收起來吧。就算是你們的嫦主親臨,都未必能影響本宮的滄海之心。”
“小舅媽,別跟她廢話啊。”這時,李興鴻從嬴琇背后探出個腦袋。“嗨!這位大嬸,要不要我們玩個游戲?”
“大嬸”素潼聽到這一句話,差點就炸了。自己雖然年紀大,但是在諸神之中也屬于年輕一輩吧?
“興鴻!別亂說!”嬴琇假意訓斥:“就算這位姐姐的年紀比我們年長數百倍,但在她面前也不能這么說話,明白么?”
素潼太陽穴猛跳,努力深呼吸壓下怒火,冷冷看著二人:“你們倆單獨前來,不是靠著月神這點力量準備對付本宮。說吧,你們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那就是跟大姐玩游戲啊。”李興鴻晃了晃拳頭:“力量搏斗太低級了,不如我們賭斗一局。如果我們贏了,你乖乖退去。如果你敗了,那么就把山海經還給我們。”
“哦?”素潼看向二人:“你們覺得,這種條件本宮會答應?”
嬴琇淡淡一笑:“您當然會答應。面對天黿城中鎮壓的地母神器,難道您不動心么?只要您贏了,大不了我冒著反天的風險,幫你把那件神器搞到手。”
情況緊急,嬴琇根本來不及和天庭商量。她想出辦法后,拉著李興鴻來拖延素潼地母,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地母神器?”素潼沉默了下,沒錯,她行動的目的之一,就是軒轅家鎮壓的那些神器。“你們想要玩什么。”
看她點頭,李興鴻心神大松:“既然山海經在你手里面,那么咱們就用山海經中的游戲來定勝負。”
游戲,是李興鴻最拿手的項目。不求贏過素潼,只要能分心,拖住她的時間就成。
“山海經的游戲?那種斗獸牌嗎?”素潼清楚天庭推行斗獸牌的用意。一來,讓凡人了解神獸異獸,日后入道后方便行事。二來,利用凡人游戲時產生信仰力,推動山海經升級。三來,讓相應的神獸異獸多一個信仰源。
但素潼本人并沒有涉獵這種游戲。不過她擁有山海經,更有《地紀之書》這種記載大地見聞的寶物。只見她的神魂溝通大地,便源源不斷將大地關于斗獸牌的記憶一一導入腦海,擁有斗獸牌的所有比賽資料。
“可以,就用這個來比。”她祭起山海經,這件天庭神器化作一卷山河圖,將三人罩在里面。
“本宮沒有組過卡牌,所以就用這本山海經之中的神獸臨時組牌。當然,你也可以隨便用。”地母手一招,自動有成千上萬的神獸在她身邊化作玉牌。她不斷在里面挑挑揀揀,配合組成一副卡組。
李興鴻聳聳肩,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用,我會贏的。為了贏得更光彩一點,就用自己的慣用手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