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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二章 侯府請柬

  狀元游街,是指皇帝在金鑾殿傳臚唱名,欽點狀元、榜眼、探花和進士后,狀元領諸進士拜謝皇恩,到長安左門外觀看張貼金榜及回家的過程。◇↓◇↓小◇↓說,

  其實所謂的狀元騎馬游街的風光,完全就是民間的訛傳,更不可能出現游街三天之事的事情。

  傳臚大典結束,眾進士各自返回自己住所,禮部報喜的公文會通過官路和驛站發往眾新科進士的戶籍所在地,地方會為新科進士修建牌坊,榮耀鄉里。

  三月十八傳臚,三月十九禮部賜宴,各進士打起了精神,全力以赴……這幾天事情會很多,后面還有上表謝恩、參拜先師神位、拜謁孔廟、等待授官等等,一直到忙到三月底才算完事。

  而沈溪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幫朝廷追查府庫失竊贓糧的下落。

  按照之前約定,三月底汀州商會將為戶部運糧,到時候官糧中將參雜大批贓糧,一同運走。

  贓糧藏匿之所,并不單單在京城,順天府周邊府縣的庫房或者是鄉野間不起眼的房子,都可能藏有贓糧,這也是之前官府不好追查的原因。

  沈溪在傳臚結束后返回東升客棧,此時客棧里多了一群前來賀喜之人。

  這些人連玉娘都不好隨便驅趕,他們是沈溪年初入太學時的“同學”,全部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這屆會試基本都參加了,可真正中進士的卻寥寥無幾……主要是這屆會試的考題對年輕閱歷淺的學子不怎么友好。

  其中前來恭賀的孫喜良,本身還是沈溪在太學時同一寢舍的舍友。

  這些人都客客氣氣帶了禮物,大包小包幾乎把沈溪的房間塞滿,上來就熟絡地說恭喜話,回憶過往展望未來,大攀交情。他們目的很簡單,沈溪既為狀元,要不了多久就會入翰林院,對他們日后參加會試乃至做官有很大幫助。

  同窗之誼算是朋黨中基礎比較牢靠的,此時不跟沈溪打好關系。等沈溪授官后,再來恭賀那就要投名帖拜訪了,還得看沈溪是否有時間和心情賜見。

  說過一大通客套話,又聊了一會兒新近城里的風聞。陸續有人散去。孫喜良本來也準備告辭,突然想起什么,問道:

  “沈狀元,之前我等拜讀您的大作《聊齋》,不知可否再賜一些手稿。我們商議一番,想為沈狀元著書立作……”

  沈溪馬上明白過來,這是準備幫他揚名。

  這年頭,但凡有什么才學大家有好作品問世,總會有商賈或者是拍馬屁之人,想方設法為其出書,除了代為揚名外也能為當事者帶來一些經濟上的收益……不過大多數出書人其實都是賠本賺吆喝。

  沈溪寫的《聊齋》,其實是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這本書的文學價值相當高,出書不是不可以。但沈溪自家就經營印刷作坊,卻讓別人出書,有種把利潤拱手讓出的錯覺。

  不過沈溪還是答應下來,讓仆從唐虎上樓把手稿拿下來,交給孫喜良,雖然手稿不是很多,但出一本中等篇幅的故事集完全夠了。

  孫喜良拿到手稿后,興致盎然地離去。

  等送完客人,玉娘才走了過來,笑著道:“狀元郎可真是官場得意。名聲眼看也要飛漲,以后天下人再提及弘治朝的才子,非要加上狀元郎不可……”

  沈溪苦笑一下:“玉娘言笑。”

  玉娘和沈溪上樓,到了房間。玉娘把最近這些日子調查到的盜糧案的細節詳細說與沈溪知曉,從她知無不言的態度看,應無絲毫隱瞞,沈溪不知她說這些,是否為急于立功的江櫟唯準允。

  “……京城周邊追查到的用于藏匿贓糧的大小糧庫足足有六十多個,內儲糧食大約四萬石左右。劉大人已吩咐,兩日內就會派兵查封,公子要小心為賊人報復。”

  沈溪不以為然:“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暴露身份,應該不會報復到我頭上吧?”

  玉娘愣了一下,細細一想不由啞然失笑。

  這件事確實是沈溪與對方交易時,錦衣衛和東廠順藤摸瓜逐漸查出蛛絲馬跡的,可表面上汀州商會和沈溪只是單純等候對方送貨到碼頭,并沒有其他任何接觸,就算出了事,對方也只會以為是其他環節露了底。

  賊人以后再出糧的話,說不得還會跟汀州商會有接觸,二者作為“生意伙伴”,怎會報復沈溪?

  就在說話間,樓下突然有人喊:“新科狀元可是住在這里?”

  聲音嘹亮,既能進到客棧而不被人攔下,此人必定有一定背景,連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也不敢對其無禮。

  玉娘陪沈溪走出房間,來到樓梯口,只見一名臉上帶著笑容的中年漢子站在樓下,手上拿著一封請柬,微微行禮:“我家侯爺特讓小的來送請帖,三日后府上設宴款待……”

  沈溪問道:“不知府上是?”

  這時候那漢子臉上涌上一抹趾高氣揚:“壽寧侯,張侯爺。”

  沈溪跟玉娘對望一眼,心里都浮現一個念頭,來得可真快啊!

  壽寧侯正是張皇后的弟弟,國舅爺張鶴齡,而這次府庫盜糧案的幕后主腦也很可能就是外戚張氏兄弟。

  既是侯府來人邀請,沈溪不能怠慢,下樓把請柬接過,還得給送請柬的人打發賞錢。

  宰相門前七品官,沈溪就算高中狀元,也不能跟一個侯府門子置氣。不過送門子出去的事沈溪還是不屑于去做的,待人走了,沈溪把請柬拿回房間,玉娘眉頭蹙了起來:“指不定是好是壞呢。”

  張延齡邀請沈溪三天后過府,肯定不止請他一人,至于到時候去的是誰暫且不知,但張鶴齡要將新科狀元收為己用的意思非常明顯。

  沈溪年歲不大,本不該受張氏兄弟的青睞,可問題是,沈溪是汀州商會的少東主,張氏兄弟還準備用汀州商會幫忙運糧,說不定兩兄弟已打定主意,要將汀州商會收入麾下。那拉攏沈溪的用意就很明顯了。

  之前玉娘說過,劉大夏決定動手的時間就是這兩天,沈溪到壽寧侯府,能否平安出來是個未知數。可既然侯府相邀不去還不行。

  誰都知道現在就算張氏兄弟為所欲為,不為正派朝官接受,但就連那些眼睛里藏不得沙子的御史言官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彈劾二人,癥結就在于弘治皇帝就張皇后這么一個妻子,張氏兄弟之事乃帝王家事。皇帝的兩個舅子稍微有點兒放肆,你去挑撥,遭難的只能是你自己。

  連前首輔劉吉得罪張氏,都被勒令致仕,更何況一小小言官?

  沈溪算了算時間,張鶴齡邀請他過府之日,恰好是他跟眾進士上表謝恩的當天,屆時沈溪與眾進士還要進宮一趟。

  沈溪道:“玉娘,在到侯府赴宴之前,我可否回家看看?”

  沈溪所說的“回家”。并非回福建老家,而是他在京城租住的院子。自從被玉娘強行接到東升客棧,林黛又恰好撞破他跟熙兒的“奸情”,沈溪就沒回去過,對于林黛有些牽腸掛肚。

  這次沈溪提出要回去看看,就好似要臨終交待后事一般,玉娘就算鐵石心腸,此時都不好拒絕。

  “那明日,奴家親自陪同公子回府……”

  第二天上午,玉娘讓人準備好車馬。似乎是送沈溪出外參加文會,實則兩人悄悄從后院出了門。

  玉娘防備的并非是盜糧案的賊人。

  從這些日子的情況看,賊人并未派眼線來,她主要是怕江櫟唯知道。因此而對沈溪加以責難。

  沈溪頭上罩了個黑色斗篷,與玉娘穿街過巷,終于回到租住的小院外。沈溪剛掀開斗篷就見到一個塊頭很大的年輕人蹲在墻角曬太陽。

  “師……師兄?”

  那人見到沈溪,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走了過來,旋即換上驚喜之色,“你……你跟師傅回山上去了?”

  沈溪被問得一愣。感情王陵之這些天當他是跟師傅回了山門,居然在自家門口等候?

  沈溪琢磨了下該怎么回答,才道:“剛回來,見過你師姐了?”

  王陵之臉上帶著幾分忌憚:“師兄,我看你還是別去見師姐了,她這些天可兇了,我想進門問問你去了哪兒,她連門檻都不許我跨進去,還說師兄你死了呢……”

  “我就在想,師兄那么大的本事,怎會說死就死?不過師兄啊,你不是要考會試嗎,怎么突然跟師傅回山去了?”

  沈溪心想,這王陵之要有多閉目塞聽,才會連他中了狀元都不知道?

  不過再一想也就釋然了,就算他中狀元的事傳播甚廣,不過京城這么大的地方,還是以兩耳不聞身外事的人居多,更何況王陵之這樣的外地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這年頭消息基本靠口口相傳,沒人告訴他,他從何知曉?

  “進去說話吧。”

  沈溪不想在自家門口多久留,想進去看看林黛她們。上前敲了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朱山的怒喝:“我們小姐說,再不走,打斷你的腿!”

  王陵之聽到后身體一顫,顯然就連他這樣一個習武之人,且是武舉人,也拿朱山沒招。

  沈溪又拍了兩下門:“是我。”

  里面傳來疑惑的聲音:“少……少爺?是你嗎?”

  “嗯。”

  沈溪應了一聲,隨即門“吱嘎”一聲打開。

  有一個多月沒見,朱山似乎又精壯了些許,漂亮但卻無甚神采的臉上,突然綻開個燦爛的笑容:“真的是少爺啊,嘿嘿。”馬上高喊,“小姐,少爺回來啦!”

  聽到聲音,林黛“噔噔噔”從房里跑出來,見到沈溪立在門口,眼前一亮,不過小嘴隨即撅起,氣呼呼轉身而去,險些撞進聞訊出來的寧兒懷里。

  “回來做什么,死在外面才好呢,他心里根本就沒這個家!”估計是跟周氏久了,說話行事,都跟生氣時的周氏一個腔調。

  下午女兒從學校打電話回來,說肚子疼得厲害,天子趕緊到學校接她去醫院看病,一直折騰到下午六點才回到家里。收拾一下心情,天子趕緊碼字,到現在才趕出一章來!

  這章寫得匆忙,可能有錯漏的地方,請大家諒解!

  請大家繼續訂閱、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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