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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〇六章 姑娘,你認錯人了

  謝遷將沈溪翻譯的內容整理好,站起身來,手撫著下巴,愁眉不展:“蒙古人說這東西可以延年益壽,卻不知精妙在何處沒有丹藥,也無養生之法,如此進獻上去,只怕會讓陛下失望。”

沈溪心想,要不怎么著難道還能擅自增加內容到里面  本來宗教的東西,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沈溪無權抨擊經書中的內容,讓一個儒家子弟去看圣經中的詩文以及傳道的心得體會,必然會覺得荒誕不經。

  沈溪道:“學生只是依照謝閣老的話,將內容直接轉譯出來。”

  謝遷瞥了沈溪一眼,帶著幾分懷疑,擺手道:“也罷,你先在敝舍稍候,老夫這就進宮向陛下進呈,若陛下有疑問,老夫還要回來問你。”

說完謝遷轉身就出了書房,很快就不見人影。這下子沈溪倒有些無所適從喂喂,謝老狐貍,這是你的家,你說走就走把我留下來,那我以什么名義留在貴府你進宮面圣我沒權力反對,是不是先把我肚子問題給解決下  謝遷此時根本就顧不上別的,連句交待的話都沒說,心急火燎便出府,乘坐官轎往皇宮去,沈溪只能留在謝府書房反正謝遷家里有上千冊藏書,拿來看看可以增長學問和見識,當然最主要是打發時間。

  不過在別人家里看書總覺得怪怪的,尤其四周不時有窺探的眼神,似乎擔心他動四周墻壁掛著的諸多名畫,以及一些價值不菲的絕版書。

  沒過一會兒,沈溪便覺得在這種狀態下,根本讀不進去,索性走出書房,到后面的謝家花園逛逛,解解悶。

  誰想剛走到花園前面的月門,便被謝家家仆攔了下來:“這位大人,沒有老爺吩咐,您不能進內宅。”

什么內宅不是下人院嗎  沈溪腦子里滿是疑問,上次來時他欲解手,被謝府下人帶往側院,沈溪只當花園的月門后面便是下人院,不想進去,干脆在花園的水池子解決但若后院是內宅,那可真冤枉了謝遷。

  “我到花園里轉轉,總該行了吧”沈溪道。

  謝府家仆遲疑了下,盡管他不知沈溪身份,但也知沈溪是朝廷命官,而且是自家老爺請回來的貴客,終于答應下來,恭敬請沈溪進園子,不過人卻守在院門口,不時打量,顯然怕沈溪唐突后院的主子。

  沈溪無奈搖頭,看來不管是書房還是花園,人家都把他當賊防備。

  天近黃昏,沈溪只是在小院亭臺前站了一會兒,看了看池子里游來游去的金色鯉魚,就見對面假山后有個粉色的身影,正往池子里丟什么東西,雖只見到一條藕臂,但也依稀能辨別是剛才在書房門口見到的那位少女。

  一看到花園里有女眷,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沈溪只能暫避,轉身剛要出園子,就聽到后面傳來幾聲“噠噠噠”的輕盈腳步聲,然后聽到“嗖”地一聲破空響,沈溪轉過身,正好一塊石頭落在他面前。

那么萌那么可愛的少女居然朝自己扔石頭  還好小姑娘家細胳膊細腿沒力氣,不然這石頭非正中他面門不可。

  “姑娘,你”

沈溪一臉無辜地看著少女,自己有那么惹人煩嗎第一次見面就朝我扔石頭,難道這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特殊方法  少女氣呼呼地道:“壞人”

沈溪心想,這評價真夠準確啊,我的確算不得什么好人,似乎正應該歸類于“壞人”的范疇這一世才過了六七年,坑蒙拐騙的事情沈溪自認沒少做,連人都殺過,雖然不是親手殺的可我做這些壞事,你怎么知道的  沈溪一臉無害的笑容,顯得彬彬有禮,拱拱手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哼哼,一個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的陸曦兒,我都能治得服服帖帖,還治不了你個從來沒出過門的小呆瓜  少女氣呼呼地道:“你往池子里尿尿。哼,魚都被你害死好多條呢。”

沈溪臉上的笑容一僵哎呀,我往池子里撒尿,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謝府仆人察覺后議論此事,被你聽到了可謝府這些下人連我是誰都不知,你怎么能確定是我除非是你親眼看到的一陣風吹過,沈溪突然感覺下身涼颼颼的,他不曾想自己上次來謝府不過是戲謔一般往池子里撒了泡尿,居然就“”了  沈溪義正辭嚴:“姑娘,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

  沈溪第一次在一個小姑娘面前顯得無地自容,不過他心中卻暗自慶幸,那日做壞事時天色昏暗,只要少女不是站在近前,根本無法判定他就是那個“壞人”。

  想到之前在書房的時候小姑娘對他的凝視,沈溪這才明白過來,小姑娘不是看他順眼想多看,更不是對他感到好奇,而是想鑒定“兇手”。

  少女手里仍舊拿著女訓,生氣地撅著嘴走過來,到沈溪身前不遠處停下,又將沈溪打量一番,最后揚了揚白玉般的小手,道:“你側過身去”

  雖然不說為何讓沈溪側身,但沈溪心思何等狡黠這是想從他的身體形態鑒定他是不是當日的壞人。

要說沈溪如今的年歲正是快速長身體的時候,青春期發育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再加上他特別作出一些不符合自己習慣的動作,少女怎會辨別清楚  沈溪暗自警惕,自己撒尿時有什么“習慣動作”不要穿幫了才好待沈溪側過身,少女打量他許久,最后輕蹙眉頭,呢喃道:“好像是不太像。”

  沈溪趕緊轉過身:“就說不是了,姑娘,你下次一定要看清楚,我乃是堂堂的翰林修撰,天子近臣,誣陷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少女身體略微一僵,顯然被沈溪的話給嚇著了。

  從這點上,沈溪基本就能判斷,這丫頭沒什么處世經驗,果然是個養在深閨天真無邪的小呆瓜。

  少女怯生生望著沈溪,雙手手指頭勾在一起擺弄,顯然她有些緊張,聲音也變得嬌怯:“你你是朝廷命官,我我才不信呢。”

  沈溪笑道:“我可是跟謝閣老一起回來的,哦,對了,你是謝閣老什么人”

  “嗯”少女神色中帶著不解。

  沈溪只好換個方式問道:“你怎么稱呼謝閣老”

  “那是我爺爺。”少女回答。

原來是謝遷的孫女啊  謝遷如今五十歲,小孫女十二三,這年歲不大不小,剛剛好想來這是謝府的千金小姐,平日除了家人應該沒接觸過外面的人,尤其像他這么狡猾多端的。從這點上說,沈溪倒真是十足十的“壞人”。

  “我跟你爺爺一樣是朝廷命官,不過你爺爺的官比我大,但都是為皇上辦事,做事不分大小,所以你肯定認錯人了。”沈溪說著前后根本不成理據的話,自己都覺得荒誕不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眸子水汪汪的,像是被沈溪的官威給嚇著了,哭倒不至于,但情緒稍微有些變化,低下頭,撥弄著衣角道:“我大名叫謝恒奴,小名叫君兒。”

  一般的女兒家,只有閨名而無大名,或許是謝遷對這個孫女很寵愛,居然給她起了正式的名字。不過沈溪還是比較喜歡“君兒”這閨名,很符合她的性格,如同個謙謙君子,只是有些萌萌呆呆的,太好騙了。

  “哪個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君。”

  小姑娘家家的居然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來詩經中那些膾炙人口的詩篇,小姑娘沒事的時候就會翻看一下,多少帶著一些對幸福生活的向往。估計閨中少女朦朧的愛情觀,便是由這些文字來樹立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沈溪覺得自己把謝恒奴吃得死死的時候,剛才嬌怯不已的少女,突然開始發動反擊。

  沈溪道:“我叫沈七,七是五六七八的七,熟悉我的人都叫我七哥。”

  謝恒奴抿嘴一笑,道:“這世上哪有叫這名字的,你騙人。”

  映著斜陽的霞光,這笑容那么地燦爛無暇,沈溪被這明媚的笑容震懾了一下,幾乎神魂顛倒,趕緊收回目光,道:“我在家里排行老七,所以別人才這么稱呼我。”

  “哦。”

  謝恒奴眼睛突然變得迷茫了,兩只手扒拉起來,好像要把“七”這個數字給數出來,用了兩只手好半天,她才算明白七是如何一個概念,點點頭,“是這樣啊,那我應該叫你七兒嗎”

  少女的邏輯很單純,沈溪自報家門說叫沈七,那似乎就應該在七后面加個兒化音,就變成“七兒”,可怎么聽都像是“乞兒”,是個小要飯的。但或許謝恒奴本就不知道這世上有悲苦而沒飯吃的乞丐,她這么稱呼,僅僅是覺得好玩。

  沈溪看少女那天真模樣,心里卻在想,原來是個小迷糊,連數數都數不好,那更別說是加減乘除了。

  “我說過,熟悉我的人都稱呼我七哥。”沈溪道。

  “哦,七哥。”

  少女自然地稱呼一聲,臉上帶著一點開心,如此一來,兩個人的關系頓時親密許多。

  沈溪將謝恒奴先前扔過來的石頭順腳踢進水池,驚擾了魚群,小妮子有些不忍:“七哥,你別傷了那些魚。他們都是有爹有娘的。”

  沈溪聽小妮子的話,似乎有些傷感,問道:“你爹和你娘呢”

  小妮子貝齒咬著下唇,似乎勾起她心中的傷心事:“我爹很早就死了,我娘想念我爹,后來也死了,我都快不記得娘長什么樣子了。”

  謝遷作為大明朝的才子,狀元出身,青壯年時風流不羈,家里妻妾眾多,他的長子謝正早歿,卻留下了謝恒奴。

  “那平時誰教你女紅和讀書寫字”沈溪繼續問道。

  “是祖母,還有二叔二叔他可聰明了,嘻嘻,若是遇上他不讀書,他還會陪我玩呢。”謝恒奴臉上升起開心的笑容。

ps:第六更天子終于完成承諾本身喝了那么多酒,早就困得不行,但想起還有事情沒做到,只能咬緊牙關做完天子啥都不圖,就是希望廣大書友能夠繼續支持,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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