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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〇一章 我的夢想

  朱厚照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在調度戶部銀兩上跟謝遷這個老頑固談妥,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不過在確定謝遷不是跟他開玩笑后,朱厚照便笑呵呵接受這種“好意”,此事讓他受到極大的啟發。

  謝遷離開后,朱厚照心里還在琢磨:“早知道的話那么麻煩干嘛,每次都跟謝閣老借銀子好了,這樣他每次都會同意,或許是他覺得朕可憐吧……嘿嘿……”

  雖然朱厚照也覺得有幾分丟面子,但對于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就在他瞎琢磨的時候,沈亦兒從屏風后走出來,氣鼓鼓地望著朱厚照,好像之前朱厚照的表現丟了她的臉。

  “皇后,剛才朕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謝閣老答應讓戶部調撥一百萬兩銀子來給我們花銷……”

  朱厚照迫不及待要跟沈亦兒分享好消息。

  沈亦兒不顧小擰子在場,當即斥責:“不是說都用作軍費嗎?你現在居然想用來自己花,指不定要用多少……我幫你忙是為了給我大哥籌銀子打仗的……”

  朱厚照這才意識到想要讓眼前的小姑奶奶認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苦著一張臉道:“朕也沒說不給沈尚書當軍費啊……剛才朕跟謝閣老說過了,這些銀子會用在正途上。”

  沈亦兒道:“我不信你,誰知道你會不會私下把錢挪用?只有這一百萬兩銀子,若是你花干凈了,我大哥那邊就沒銀子了。”

  朱厚照想了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跟沈亦兒應答。

  小擰子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沒料到皇帝跟皇后之間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斗嘴,小擰子這會兒心思跟之前的張苑基本相同,都不想表現自己,躲在旁一聲不吭。

  朱厚照道:“那朕怎么才能讓你相信?”

  沈亦兒繼續叉著腰,腮幫子鼓鼓的:“我大哥的銀子,我先幫他收下了,賬目不但要接受戶部的人監督,我也要親自看著,每一筆開支都要經過我審核,知道嗎?”

  “這怎么行?”

  朱厚照一聽急了,自己好不容易要來一百萬兩銀子,就算是以軍費的名義討來的,但他實際上只是想給沈溪個二三十萬兩意思一下,大多數他準備拿來在南下途中恣意揮霍。

  但現在有個女人要伸手管賬,這在民間家庭并不稀奇,但放在皇家就顯得太過另類了。

  沒有哪個皇帝會讓自己的經濟大權落到女人手中……皇帝權力大,身邊女人眾多,就算再寵愛哪個嬪妃,也不可能把江山拱手相讓,當然這只是明朝皇帝跟皇后相處的情況,前朝不算。

  朱厚照道:“朕借的銀子,怎能全給你?”

  沈亦兒罵道:“什么你的我的,就是咱夫妻倆的,還是我幫你出的主意要到的錢……若是你把其中大部分給我大哥充當軍費,我可以考慮給你留一部分,如果你不肯……以后跟你說一句話,本姑奶奶就跟你姓。”

  朱厚照這下徹底沒脾氣了,雖然他很需要那一百萬兩銀子,但想到因此而開罪這位小祖宗,他終歸有些底氣不足。

  最后朱厚照只能苦著臉道:“皇后你別著急,有事好商量嘛,這些銀子……大不了都歸到你保管,要用到什么地方,你說了算。”

  朱厚照很憋屈,雖然最后讓沈亦兒監管銀子使用的決定是他做出的,但始終不甘心。

  沈亦兒帶著宮女回到交泰殿,朱厚照坐在乾清宮大殿的案桌后邊,獨自生著悶氣,只有小擰子陪伴身邊。

  朱厚照突然道:“朕若是把這一百萬兩銀子給皇后,她一定全都給沈尚書,誰讓人家是兄妹,互相間會偏幫呢?”

  小擰子想了想,本來他準備跟朱厚照搭話,但忽然念及這是皇帝家事,以他的身份不該牽扯進去,那是給自己找罪受。

  朱厚照再道:“小擰子,你覺得朕應該如何保住銀子?或者再去跟謝閣老借個幾十萬兩?”

  現在皇帝已明確談話對象,小擰子沒法再躲避了,只好出言:“陛下,以奴婢想來,皇后娘娘不會將這些銀子悉數扣下,到底只有賬冊在皇后娘娘手上,而銀子……她怎么可能看管得住?”

  朱厚照眼前一亮,一拍腦門兒道:“正是如此,她一個丫頭片子,哪里懂得一百萬兩銀子是多少?而且銀子總歸有折色,運送途中也會有損耗,到時候朕有大把的理由跟她解釋……”

  “嘿嘿,皇后根本難以察覺其中貓膩,朕只要在花銀子的時候不走賬便可,最后她以為留下大筆銀子,但實際上……”

  本來朱厚照很興奮,但說到后來,臉色慢慢變得頹喪起來,顯然是發現了自己考慮并不周詳。

  朱厚照幽幽嘆了口氣,苦著臉道:“朕都已答應皇后,卻在背后耍詐,她知道真相的話……一輩子都不理朕了吧?”

  說到這里,朱厚照重新陷入懊惱中,坐在那兒蹙眉沉思,苦惱的模樣讓小擰子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再一次被顛覆了。

  小擰子心道:“皇后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若說陛下一天兩天如此也就罷了,怎到現在還深陷情網走不出來?以后不會夏皇后在皇宮和朝廷說一不二,慢慢成為第二個武則天吧?”

  想到這里,小擰子自己也會覺得這想法太過瘋狂,低著頭不敢跟朱厚照對話。

  朱厚照喃喃自語:“不行不行,這一百萬兩銀子主要用在沈尚書軍費上,朕答應過謝閣老和皇后,若言而無信,以后再想贏得他們信任就難了,不過南下經費終歸還是要有,那就另行籌措資金得了。”

  到最后朱厚照終于想明白了,不再去動那一百萬兩銀子的歪腦筋,轉而想辦法另行籌措銀子,總歸他有張苑和小擰子等人可以幫他活動,以前劉瑾、張苑等人可是源源不斷為他斂財的。

  朱厚照望著小擰子道:“距離出發沒幾天了,中秋節后次日便要啟程,應該準備的讓人全部準備妥當……你去跟張苑說清楚,你們倆去看看是否有人愿意為朕南巡之事籌措銀兩,誰忠心誰不忠心,就看這次是否能讓朕滿意!”

  小擰子聽得目瞪口呆,皇帝居然要以貢獻銀子多寡來決定誰忠心與否,這跟當初出賣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職一事如出一轍。

  小擰子沒辦法了,他只能去找張苑商議,而自己卻沒打算給朱厚照籌錢。

  其實朝廷府庫有的是錢,但內庫這邊卻因為朱厚照揮霍無度幾乎被掏空,謝遷管理財政極為嚴謹,讓朱厚照平時很難向戶部伸手,花費日益捉襟見肘,好在之前抄劉瑾府邸時大撈了一筆。

  朱厚照花錢如流水,小擰子知道自己沒法滿足朱厚照的好胃口,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暫時沒有進入司禮監當掌印或者是秉筆太監的希望,干脆把這差事交給張苑,自己寧可當個傳聲筒。

  小擰子在司禮監掌印房把事情跟張苑一說,張苑顯得很驚訝:“陛下要銀子?不是聽說陛下剛從謝閣老那里要得一百萬兩?”

  小擰子道:“陛下說了,這一百萬兩銀子將會充作沈尚書的平倭軍費,即便陛下要花銷也不過是取其一小部分,南下主要開支還是要靠張公公你來籌措。”

  張苑顯得有幾分難以理解,問道:“陛下都將銀子要來了,且是以南巡的名義拿到手的,憑何全都給沈大人?”

  張苑不知內情,理所當然以為朱厚照不可能那么大度。

  從張苑的角度出發,他希望看到朱厚照多跟戶部要銀兩,如此一來錢便落到他手上,從中中飽私囊的機會就多了,但若是悉數調撥給沈溪的話,等于說他一絲一毫玩貓膩的機會都沒有。

  小擰子不耐煩地道:“這種事,不需要咱家跟張公公你解釋太多吧?”

  有關皇帝應允謝遷和沈亦兒二人找人監管資金使用,甚至皇后打算親自管賬之事,小擰子不想告知張苑。

  小擰子的話讓張苑越發迷惑不解,他皺眉打量小擰子:“小擰子,你不會是到咱家這里來信口開河的吧?”

  “愛信不信。”

  小擰子一撇嘴道,“陛下已吩咐下來,剩下的事就跟咱家無關了,咱家還要回去伺候陛下,走了!”

  說完,小擰子果真轉身徑直離去。

  張苑沒有出門送小擰子,站在那兒佇立半響沒回過神來。

  “張公公,剛才擰公公來這邊有事?”李興從保寧門進來,遠遠看到小擰子出崇樓而去,有些好奇,連忙來到掌印房問張苑。

  張苑隨口回道:“能有什么事?不過是陛下要銀子罷了。”

  本來張苑對李興很不耐煩,正準備遷怒,突然想到可以把幫皇帝斂財之事交給下面這些人,頓時轉變口風。

  “陛下南巡,從戶部調撥了一百萬兩銀子,如今謝閣老和戶部楊尚書均已同意,陛下卻說錢要用在正途上,主要交給沈尚書打倭寇所用,不能擅動……如此一來,陛下南巡開銷不是需要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費心么?”

  “啊?”

  李興對于皇帝能跟謝遷達成和解,成功從戶部討得銀子,還把銀子充作軍費很意外。

  張苑冷笑:“不管怎么著都要給陛下籌措十萬兩銀子,二十四監衙門每個管事都有任務,不得推脫,人人有份!”

  京城這邊為皇帝出游之事籌措銀兩,四方尋求贊助,發起者正是司禮監衙門。

  就連高鳳都被調動起來,到處找人募集資金,以保住他秉筆太監的位置,為此甚至連張太后都支持了一百兩。

  至于皇帝從戶部調撥來的一百萬兩銀子如數調撥到位,將隨同皇帝南下的隊伍一起運往江南。

  大明沒有類似于銀行性質的錢莊。

  十多年前,沈溪曾在福建和臨近的廣東、江西、浙江一些地方開設兌換銀子和銅錢的錢莊,后來隨著汀州商會瓦解,這些錢莊相繼被各地官府或者商會接管,同時一些官員受到啟發,以官府名義開設了一批,甚至如今在南京、蘇州等地已開始有存錢業務的錢莊出現,當然這里的存錢是不給利息的,還要給錢莊保管費,著實奇葩。

  沈溪有意在新城開設具有后世貨幣信貸業務的銀行性質的票號錢莊,不過因沈溪沒有得到皇帝首肯,同時他也不是戶部尚書,此事暫時只在籌措中。

  沒有可以通兌通取的票號錢莊,銀子在各地間運送有諸多不便,就算實力再雄厚的錢莊也不可能一次兌換一百萬兩銀子,這筆錢非要以官兵押運不可。

  有人想中飽私囊,更多的人則是想平平安安把銀子送到江南,交到沈溪手上。

  為了保證銀子專款專用,謝遷花費了不少心思,一改之前跟沈溪以及皇帝作對的做法,反而在皇帝南巡以及沈溪備戰之事上多有幫助,戶部和工部那邊通通開了口子,各種各樣的支持源源不斷送到沈溪手上。

  對于突然而來的資助,沈溪始料未及。

  因為以沈溪的籌劃,短時間內已解決新城建設的資金短缺問題,根本不需要朝廷再調撥經費。

  不過銀子始終不怕多,這筆錢的到來給沈溪帶來諸多便利,本來捉襟見肘的財政狀況瞬間好轉,甚至沈溪還可以拿這筆錢開設更多工坊,以銀子生銀子,將以上海縣城為中心的新城建得更加輝煌燦爛。

  “……老爺,朝廷之前不是說對建造新城不支持么,怎么突然間風向就變了?這一百萬兩到底只是謠傳,還是真的?”

  作為沈溪的大管家,惠娘不敢相信朝廷能一次調撥一百萬兩銀子給沈溪,這幾乎將之前朝廷拖欠沈溪軍費和建造城池、船廠、船只的費用解決大半。

  以惠娘想來,朝廷不可能會完全順著沈溪的意思,更像是醞釀著一場天大的陰謀,不可不慎。

  沈溪道:“我自己也不知是否為真,不過這次謝閣老親自點了頭,想來事情八九不離十。但最大的變數,還在于這筆銀子是否能順利運到江南。”

  惠娘想了想,點頭道:“就算此事為真,但銀子落實可能需要兩三個月時間……能在年底前到賬就算好的。”

  惠娘對于新城如今的境況很了解,她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現在新城所缺不是銀子,而是各種各樣的物資。

  江南富庶之地,看起來有錢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大明長久以來都還處于一種相對封閉落后的市場環境,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銀子或者銅錢買來,大明不是市場經濟,許多時候民間購買商品,多以物易物,跟原始社會沒多大區別。

  百姓對于銅錢和銀子不太信任,對大明寶鈔等紙幣就更加不信任了,因為這些東西的價值隨時會變,這也跟大明缺少白銀和銅有關,銀子和銅錢幾乎不是普通百姓能接觸的東西,就算有也非常少,反而以物易物最方便。

  李衿也在旁說道:“咱建造新城,花費那么多銅錢和銀子,江南物價已經猛漲一撥,連同閩粵之地物價也在飛漲,這些銀子能辦到的事情并不多。”

  惠娘道:“或許老爺不跟佛郎機人做買賣是對的,市面銀子多了,大明自家的貨物就少了,一下子流入那么多白銀,物價不漲才怪。”

  沈溪搖頭:“或許在你們看來,白銀流入對我們不利,但這里我要跟你們說的是,陣痛是完成改革的必要條件……”

  “若是沒有這些白銀,大明百姓會長期處在一種以物易物的落后環境中,商人的利益會被攤薄,而有心投身工商業的人就可能因此改變想法,地主守著土地不思進取,大明將永遠是農耕社會。”

  沈溪的話很深奧,即便惠娘和李衿都是有才學的女人,聽了這話還是不由對視一眼,都能清楚看到對方眼中的迷惑。

  惠娘搖頭:“老爺說得太深奧了,不如淺顯些來說。”

  沈溪笑道:“你們以前都做過生意,應該知道限制商業發展的桎梏是什么吧?不需要你們回答,你們想想以前做買賣最怕的是什么?銀子的折色,還有銅錢的年份和含銅量,大明寶鈔年份是否保值,還有商品成色,等等等等……”

  “其實這一切歸根結底在于流通貨幣的不確定因素太多,更有一些黑心的家伙在貨幣上做文章,在銀子和銅錢中參雜太多雜質,以至于貨幣價值得不到保證,到最后不得不以物易物,以確保買賣公平。”

  惠娘和李衿仔細想了想,一起點頭,她們都是生意人,當然知道當前營商環境如何。

  沈溪道:“因為大明黃金、白銀和銅等貴重金屬極度缺乏,使得純度很高的黃金、白銀基本不會在市面流通,流通的基本都是劣幣,比如說成色很差的銀子,或者劣質的銅幣,又或者是那些年份久遠紙張發霉的大明寶鈔,而成色好的貨幣基本都為士紳、地主或商賈收藏……”

  “有關經濟學的東西我沒法跟你們解釋太多,總歸就是市面上成色好的貨幣越來越少,偽劣貨幣卻越來越多,隨著劣幣驅逐良幣,對手工藝者的影響便會增大,因為就算他們能制造出產品,也缺少流通變現的渠道,商人也是有一筆賺一筆,然后把白銀、銅板、寶鈔和貨物兌換成土地,以本守之。”

  惠娘依然在皺眉思索,李衿卻已經聽明白了,點頭道:“老爺說得很有道理。”

  惠娘問道:“所以老爺就想辦法讓市面上流通的白銀增多,讓普通商賈和百姓可以拿白銀作為流通物,刺激工人、農民生產出更多的貨品,刺激工商業發展?”

  沈溪笑道:“還是惠娘你了解我的心思,其實要解釋的地方不少,但大致意思便是如此,白銀的增多對大明經濟平穩發展非常有好處。”

  “未必吧。”

  惠娘搖頭道,“市面上白銀多了,會刺激部分人投身工商業,但華夏自古以來的生活模式也會隨之改變,許多人卻因循守舊……白銀加大流通,會讓這種不確定因素增多……不是嗎?”

  惠娘迫切想得到答案,沈溪卻只是搖搖頭否定她的看法。

  沈溪道:“或許在惠娘看來,任何改變都屬于徒勞無功,或者說改變意味著顛覆,意味著固有的秩序不存。”

  “但這里我想說的是,華夏文明經過一次次改變才走到今天,如果一定要因循守舊,那么科技和社會發展就將處于停滯不前的地步,你看看,曾經根本不起眼的西方小國佛郎機,可以用船艦利炮打開我們的過門,若非當初僥幸獲勝,或許大明海疆會遭遇他們持續不斷的騷擾。”

  “你再看看沿海倭寇,只因為他們不因循守舊,便制造出大船,可以跟佛郎機人和海外各色人等做買賣,居然在大明近海跟朝廷分庭抗禮,形成巨大的安全隱患,非要逼著我跟他們交戰,將他們鏟除。”

  “這一切難道不足以證明,因循守舊的結果只會被先進的文明淘汰,落后就要挨打嗎?”

  也許是沈溪對華夏歷史了解太多,深知未來大明走向,可以說明朝的滅亡跟因循守舊關系重大,至于明清兩朝閉關鎖國給華夏文明帶來怎樣顛覆性的影響,他沒法跟惠娘和李衿做解釋,只能是盡量避免這種情況出現,他要做的就是要先世人一步去做一些事,如此才能掌握主動權。

  好在當今皇帝是胡鬧且開明的朱厚照,沈溪一直沒有刻意改變正德的品性,也是看中朱厚照的冒險精神,若強行讓朱厚照當一個忠厚刻板、符合儒家思想的好皇帝,那他的改革計劃也會胎死腹中。

  但即便如此,沈溪依然覺得自己在朝中受到到的阻力太大,便在于那些老臣沒有一個有進步思想,都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抱著大明乃是天朝上國的思想,一步步看著大明走向衰落。

  沈溪再道:“因為蒙上眼睛,我們看不到外面世界的改變,但我并不想當一個一葉障目之愚人,惠娘,我希望你和衿兒能最大程度幫我,我希望把新城建造成未來世界的中心,四海來朝時,這里便是迎接他們的港口,這里擁有整個世界最先進的文化思想和技術。”

  “未來是全世界來大明模仿我們,而不是我們被動去模仿世界,改變歷史進程的科技必須要出自這里……這才是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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