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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七三章 一物降一物

  蕭敬奉命去勸沈溪回頭,可是他的消息比沈溪進城時間還要晚,朱厚照知曉沈溪到了行宮門口,才收到蕭敬的回信。

  “沒用的東西,讓他去勸,結果人比他來得還要快,真是老邁昏聵,不能再用了。”蕭敬道。

  小擰子解釋道:“是沈大人來得太快了,蕭公公昨日才出城,今日沈大人便到了,誰都未曾料到。”

  朱厚照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現在人都到門口了,朕該如何應付,難道讓他在外面等著?”

  讓大臣在宮門處等候,這種事朱厚照以前沒少做,拒絕見沈溪也不是一次兩次,但那時沈溪不算朝中中流砥柱,始終上面有謝遷,現在朱厚照正仰仗沈溪給他管著朝廷,越如此越怕沈溪撒手不管。

  小擰子試探地問道:“要不……陛下見見沈大人?”

  朱厚照斜著瞥了小擰子一眼:“好你個小東西,朕且問你,若沈尚書到朕跟前,質問朕,你讓朕如何去應答?”

  這問題別說小擰子回答不出來,就算能回答也要保持沉默,因為他知道朱厚照并不是征求答案。

  朱厚照沉思一下,道:“你不是很有見地嗎?那就由你去跟沈尚書見面,就說朕這兩天身體不舒服,讓他回頭來見,不能把沈尚書勸走,為你是問!”

  小擰子心想:“早知道就不說話了。”

  他非常憋屈,卻老老實實行禮:“奴婢這就去。”

  沈溪進城后,直接到行宮求見朱厚照,陣仗鬧得很大,簡直不給皇帝顏面。

  小擰子奉命從行宮出來,見到沈溪后一臉為難之色,上前恭敬行禮:“沈大人,好久不見,您身體可好?這……您大老遠前來,理應先去官驛休息,陛下龍體有恙,怕是不能召見您。”

  沈溪面對滿臉尷尬之色的小擰子,沒有理會,站在那兒好像木桿子一般,一動也不動。

  小擰子道:“沈大人,您可有聽清楚?小人再跟您說一遍,陛下無法賜見,要不您先把跟陛下說的事呈列出來,由小人給您送進去可好?”

  沈溪道:“擰公公不必勸了,本官前來有要緊事拜見陛下,若陛下不賜見便在此處等候不回,至于要說的事面圣后自會說明,謝過擰公公好意。”

  “這不行啊,小人沒法回去跟陛下交差。”

  小擰子哭喪著臉道,“陛下態度很堅決,說不見就真的不見,您在這里等著也是徒勞,若您是為兵部侍郎王大人來,小人也可傳達,其實陛下也不過是想稍微懲戒一下王大人,并非要判死罪,陛下說了只要您和和氣氣的,凡事都好商量。”

  沈溪閉上眼,不再去跟小擰子說話,這下小擰子只能干著急,說了半天也不見沈溪接茬,只能三步一回頭進到行在門內。

  “公公,您看這可如何是好,沈大人不走啊。”

  侍衛急了,沈溪在門口引起宣府城內的轟動,很多人在遠處打量這邊,雖然不能靠近也給行在的安保工作帶來影響。

  小擰子道:“沈大人是什么身份,他自己不走還能驅離不成?咱家這就進去跟陛下通稟,你們看著點,別讓無關人等靠近!”

  小擰子回到行在內院,朱厚照坐在那兒發呆。

  聽到腳步聲,朱厚照抬起頭來,問道:“走了嗎?”

  小擰子道:“陛下,沈大人沒走,奴才實在拿他沒辦法。剛剛蕭公公又來信,說他勸不動沈大人,這會兒正乘坐馬車,加速往宣府趕回來。”

  “沒用的東西!”

  朱厚照罵了一句,也不知這是在罵小擰子還是蕭敬。

  朱厚照又道:“那沈尚書來是何目的?讓朕放了王守仁?若如此的話,根本不必來。”

  小擰子低下頭道:“奴婢問了沈大人,他沒說,不過蕭公公傳回的信里卻說明,沈大人想讓陛下追究江彬的罪責,以正大明軍紀法度,警示世人。”

  “什么?”

  朱厚照震驚不已,瞠目結舌道,“江彬做錯了什么,這么多人想讓他死?他們都要跟朕對著來嗎?”

  小擰子道:“陛下,江大人雖然有功勞也有苦勞,但這次在草原上……的確在大好的形勢下打了敗仗,若不追究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小擰子說到這里便頓住了,心中一陣懊惱,覺得自己這么多話,一定會被朱厚照遷怒,可是朱厚照卻根本沒有追究的意思。

  朱厚照站起身,來回踱步,神色一片迷惘,半天沒回過神。

  小擰子終于有了點膽氣,道:“沈大人在外求見,城里軍民很好奇,百姓知道是沈大人親臨后,都在圍觀,沈大人在邊關的聲望很高。”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這還用得著你來說?沈尚書征服草原,封狼居胥,讓邊塞百姓可以過安心日子,這樣的人在百姓中怎么可能沒聲望?他很年輕,又不拉幫結派,百姓就喜歡這種年輕豪杰。”

  小擰子眨眨眼,沒跟上朱厚照的心路歷程,因為他不覺得這會兒朱厚照還有心夸贊沈溪。

  朱厚照停下腳步,打量小擰子問道:“江彬這兩天傷勢如何?”

  小擰子道:“奴婢不知,不過之前聽說傷病差不多好了,已能下地走路。”

  朱厚照喘了口粗氣:“朕本來要定他的罪,結果卻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難道現在又要殺了他?真是……朕這皇帝當得真是沒勁啊。”

  “陛下,可別氣壞龍體。”小擰子趕緊勸說。

  朱厚照擺擺手:“都這會兒了,沈尚書來宣府,想來朝野皆知,他這是想利用朕來積攢聲望啊,或許是他太年輕,需要這種聲望,但朕就這么被人白白利用!”

  本來朱厚照對沈溪的評價很高,卻出此惡言,小擰子立即意識到朱厚照跟沈溪間的嫌隙越來越大,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諧。

  朱厚照道:“他既然愿意等,就讓他等著,王守仁不能放,江彬也不會治罪,看誰耗得過誰!”

  朱厚照跟沈溪已很久未曾見面,本來君臣間言談甚歡,突然間起了矛盾,好像君臣間最后的信任也消失殆盡。

  當晚朱厚照并未出來見沈溪,去見了花妃,在花妃處過夜,沈溪在行宮外等了一宿。

  小擰子倒是一直在門口等著,畢竟已進入九月,宣大之地天氣已經很冷了,尤其是夜里,小擰子讓人給沈溪送衣服沒被接受,小擰子幾次想出來跟沈溪對話,但實在沒有那勇氣。

  一直到天明,小擰子睡眼惺忪起床,侍衛趕緊過來給他遞上熱茶。

  小擰子著急地道:“沈大人走了嗎?”

  侍衛道:“還在外面……公公,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得想主意讓沈大人回去,要是得了病如何是好?”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陛下都不能解決的事,你們倒有心思……既怕沈大人生病為何不去送衣服送椅子?讓他在外站著?”

  侍衛苦著臉道:“這不是沈大人不要嗎?再者說了,既是來求見陛下,坐在那兒可就不像話了,沈大人這么做也是為了朝廷,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啊?”

  小擰子又稍微吃驚一下,未料沈溪的舉動居然把宮中的侍衛都感動了,現在世人都站在沈溪的立場,覺得皇帝做的事很過分。

  既寵信奸佞,又為了奸佞而加罪忠良,現在有朝中股肱大臣前來說情,皇帝居然避而不見,讓肱骨之臣在外吹了一宿冷風。

  “壞了壞了,越是如此,陛下越會生氣,沈大人這么做,不是跟陛下對著干嗎?”小擰子感覺情況不妙,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張永和錢寧從行在出來。

  “沈大人還沒走?”

  張永先往大門外看了一眼,確定沈溪還站在那兒后,回頭道,“擰公公這一夜都做了何事?怎么不勸勸沈大人?”

  小擰子著急道:“勸說有用的話,沈大人早走了,能別說風涼話嗎?”

  錢寧對侍衛吩咐:“趕緊為沈大人準備熱茶和椅子,讓沈大人可以休息一下。”

  侍衛道:“不行啊,大人,別說沈大人不接受,若是給了,陛下那邊如何交差?”

  錢寧回頭看了看張永,希望張永能給個意見,但張永也沒好辦法,搖搖頭不言不語。

  “張公公、擰公公,陛下請兩位進去。”就在三人商量不出對策時,旁邊有太監過來通傳。

  小擰子和張永對視一眼,隨即二人便往里邊去,等見到朱厚照時,這位正德皇帝已整理好衣衫坐在那兒,手上拿著幾份奏本,并不見蕭敬。

  朱厚照將其中一份奏本丟到桌上,道:“蕭公公年老體邁,不堪大用,所以朕已派人去通知,讓他不用來面圣謝恩,直接回清河養老!朕會賜田宅和奴婢,讓他頤養天年。”

  “陛下,那司禮監事務……”

  小擰子提醒一句便緘口,此時他已意識到可能會關系到朝中人事變動,還跟他有關,不能隨便過問。

  朱厚照神色波瀾不驚,不緊不慢地道:“掌印太監出缺,就由秉筆接替……張永,你暫代司禮監掌印之職。”

  “老奴遵旨。”

  張永喜出望外,追求多年,終于一朝完成心愿,位列皇宮所有太監之首。

  朱厚照又道:“你東廠的差事,暫時交給李興,他在京師,朕會讓人前去通傳,至于司禮監中出缺,就由張苑接替吧,他以前干過掌印,現在讓他當個秉筆,如此也不至于荒怠朝事!”

  朱厚照簡單把撤換蕭敬之事說出來,就往內院去了,似完全忘記沈溪等在宮門前。

  等朱厚照的背影消失不見,張永歡喜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雖然他的老對手張苑又回司禮監擔任秉筆太監,算是很不好的消息,但總的來說張永還是很興奮的,多年夙愿一朝完成,好像人生也了無遺憾,至于張苑他覺得沒什么必要擔憂。

  “真不知你高興個甚。”

  小擰子對張永的興奮多少有些不屑,白了張永一眼。

  張永笑道:“多虧擰公公您禮讓,其實這職位非你莫屬才是,不過卻便宜了李興和張苑,咱倆可是一體的。”

  小擰子沒好氣道:“你當咱家羨慕嫉妒才說這話?也不想想陛下為何要把你提上來,門口那位的事你能解決得了嗎?”

  本來張永很高興,聞言身體一震,突然明白很多事。

  “你……”

  張永感覺無言以對,正如小擰子所言,他上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沈溪“請”回京城,若事情順利,那他的職位將會穩固下來,可一旦失敗,他很可能會成為最短命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剛上任就會被朱厚照卸職。

  小擰子道:“現在你上位了,先說一聲恭喜,不過丑話說在前面,若是勸不動沈大人,自己去跟陛下領罪,別想牽累他人下水。”

  張永神色尷尬,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隨即小擰子也往內院去了,張永站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

  張永走馬上任,出了行在去跟蕭敬見了一面,本意是傳達朱厚照的旨意,不想這邊蕭敬已知曉。

  蕭敬對于自己卸任司禮監掌印之事很是淡然,好像早就等著這一天,正式卸任后他反而神清氣爽,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歲,滿臉的皺紋都似乎消失了,這種精神狀態張永根本無法理解。

  蕭敬提醒道:“現在你到了這位子上,好好輔佐陛下,朝中事要多擔當,可不能把什么都往外推,別忘了劉瑾的前車之鑒啊。”

  張永頷首:“多謝蕭公公點醒。”

  “嗯。”

  蕭敬點頭道,“不過你也要明確現在朝中格局,沈之厚到宣府來是為勸說陛下誅除江彬,但陛下無意動江彬這人,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勢必造成君臣間的嚴重對立,朝廷也會出大亂子,現在此事交給你,好好掂量著辦。”

  張永趕緊問道:“不知蕭公公有何好建議?”

  蕭敬搖頭苦笑道:“若有好建議,老朽也不至于落得這般田地,陛下對老朽不滿日久,咱都是自己人,沒什么好隱瞞的,在陛下跟前做事得處處留心……”

  雖然蕭敬沒明說,但張永卻明白是什么意思:“這是提醒我伴君如伴虎啊。”

  蕭敬再道:“沈之厚雖然年輕,但也是先皇欽點的顧命大臣,處理事情有禮有度,謝閣老對他寄望甚深,在這件事上切勿跟他交惡,否則必然千夫所指……他現在已是監國,未來更是內閣首輔的不二人選,你要多協助他做事。”

  “嗯。”

  張永面色拘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蕭敬施施然站起來,沖著張永拱了拱手,然后叫來家仆開始收拾東西。

  張永起身問道:“蕭公公這就走?其實可在宣府多停留幾日。”

  以張永想來,蕭敬到底施政經驗豐富,可以聘請蕭敬當自己的幕僚,遇到事情可以多問問蕭敬的意見,必要時還可以把這個“前任”推出來當替死鬼。

  蕭敬卻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完全不眷戀權位,道:“陛下讓回,這就走,遵照陛下御旨辦事總歸沒錯,這里就交給你了。”

  張永別提有多懊惱了,他從蕭敬這里沒問出策略,只能硬著頭皮去勸說沈溪,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行宮門口,沈溪好像木桿立在那兒,張永遠遠看一眼,正要往前走,錢寧過來笑著恭維:“還沒好好跟張公公說聲恭喜,以后多仰仗張公公您了。”

  張永對錢寧倒是沒多大意見,道:“沈大人那邊,該怎么勸啊?”

  “這個……”

  錢寧雙目圓瞪,“一切聽從張公公吩咐。”

  張永不耐煩地道:“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別過來打擾,咱家要去跟沈大人交談……”

  說完張永走向沈溪,一直到沈溪跟前,輕輕咳嗽一聲算是提醒,沈溪睜開眼,掃視他一下。

  張永面色尷尬,拱手道:“沈大人,有件事跟您通知一下,咱家這不剛去面圣么……陛下說讓咱家接替蕭公公,做司禮監掌印,以后多多關照。”

  “恭喜了。”

  沈溪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

  張永面色略帶凄苦:“有什么好恭喜的,連起碼的替陛下分憂都做不到,咱家汗顏啊!”

  說這話時,張永眼巴巴地望著沈溪。

  沈溪嗤笑一聲:“怎么,我站在這兒,礙著張公公你的前程了?”

  “不不不……”

  張永趕緊解釋,“咱家并無此意,您想在此停留多久都可,只是……咱家不知該如何做好差事,想請沈大人多提點。”

  沈溪搖頭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張公公若有對公事不解之處,當求教蕭公公,而不是來問本官……內官和外臣見面交談一向是忌諱,張公公在司禮監并非一兩日,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這話等于是直接回絕張永,其實沈溪很清楚張永不是來求教他,而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但到這個地步,他已不可能退縮。

  張永道:“蕭公公什么脾性沈大人您該有所耳聞,知道退下來,他對咱家三緘其口,咱家不得已才來求教沈大人。沈大人在朝中多年,總能指點一二吧。”

  沈溪搖搖頭,懶得搭理張永。

  張永嘆息:“沈大人定以為咱家是來當說客,勸您回去,其實不然,陛下除了安排差事外,并未提任何事,沈大人您……”

  本來張永還想替君臣間說和,但等話出口后便后悔了,因為他意識到朱厚照對沈溪“罰站”之事不聞不問,體現了皇帝對臣子的不重視,或許會引起沈溪的強烈不滿。

  沈溪道:“張公公到了這位子上,好好做事,本官能提點的就這么多,別的事既不相干,也最好不要過問。”

  “這……”

  張永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皺眉問道,“沈大人,您可有事呈奏陛下?”

  沈溪搖頭:“面圣后自會說。”

  “嗯。”

  張永點了點頭,卻是他先“知難而退”,選擇回避進了行宮,入內后一頭冷汗,錢寧趕緊遞上手帕。

  朱厚照安排張永當司禮監掌印,就是讓張永去驅離沈溪,他本來在等“好消息”,卻一天都沒個音信。

  沈溪在行宮外等了一天兩夜,朱厚照緊張起來。

  “不吃不喝?立在那兒沒事嗎?沒暈倒或者體力不支?”

  朱厚照問詢小擰子情況時,臉上滿是關切之色,對沈溪的身體狀況很在意。

  小擰子道:“回陛下,沈大人暫且沒事,以奴婢想來他多次領兵出入草原,身體應該能扛得住。”

  朱厚照惱火地道:“讓張永辦事,他怎么當逃兵了?人呢?”

  小擰子本來可以趁機說張永壞話,但他知道自己跟張永是一伙的,只能隱忍地道:“張公公多次去勸說沈大人,但沈大人態度堅決,非見陛下不可。”

  “氣死朕了,就沒一個頂用的嗎?”朱厚照怒氣沖沖,要去砸東西,還沒等伸手,只見里面出來一人,臉色瞬間變得非常尷尬。

  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沈溪的親妹妹沈亦兒,也是朱厚照最發愁的人物。

  沈亦兒過來,渾然不顧小擰子在場,喝問:“我大哥來了,你讓他在外面等兩天,這算什么意思?想讓我大哥身體吃不消?他病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朱厚照態度瞬間軟化下來,道:“這不……朕也在想辦法……沈尚書就是不離開……朕也沒辦法啊。”

  說著話,朱厚照擺擺手示意小擰子退下,小擰子還沒后退兩步,就被沈亦兒叫住。

  “站住!”

  沈亦兒先朝小擰子喝了一聲,再看向朱厚照,“我大哥來求見,有事要說,你不見他他肯定不會走!你說你沒辦法?根本就是誠心想害我大哥。”

  小擰子這會兒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覺得自己聽到的話都是催命符,沈亦兒一點皇后的樣子都沒有,把朱厚照當窩囊廢丈夫訓斥,作為皇帝朱厚照偏偏連一點脾氣都沒有。

  “不是這么回事。”

  朱厚照只能苦口婆心解釋,“你大哥來,是想讓朕殺大臣,他要保的王守仁,也是一個罪臣……這些是朝廷大事,跟你沒關系。”

  沈亦兒氣呼呼地坐下來,道:“你說朝廷大事跟我沒關系,我承認,但若是跟我大哥有關系,那就跟我有關!”

  朱厚照心下踟躇,但他又非常忌憚沈亦兒,支吾半天也沒給個音信。

  沈亦兒大喝一聲:“你到底要怎么做!”

  朱厚照身體抖了一下,隨即一咬牙:“來人,先去把江彬下獄,朕準備回頭好好審問一下,拿出個結果……回頭朕自會見沈大人,只是現在不方便,讓他先回驛館等候,朕處理完手頭之事便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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