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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只因他是沈煉

  其實大部分天仙都不可能如沈煉這樣萬法隨心,其根源在于兩點,太虛神策以及他遠超同境界的元神。

  太虛神策蘊含的陰陽五行之道,無論放到任何世界,都會具備這樣的大道法則,最多會在細節上生出差異。

  陰陽五行又是演化萬物的基礎,故而沈煉才能具備施展任何術法的資本,但這不是無限制的,任何神通道術的模擬,都需要對其有著深刻的理解和記憶,這一方面就需要龐大的元神來支撐。

  即使天仙,也不可能有無限的記憶力,正如莊周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從另一方面來講,個體是有限的,宇宙萬物是無限的,以有限來容無限,本就不可能發生。

  沈煉亦非可以無限模擬所有道術,只是因為他元神足夠龐大,能夠容納太多東西,方才施展出這么多他見過的神通道術,得其神韻,做到七八分相似。

  這究竟是不是好事,對沈煉而言,難說的緊,因為抵達下一層次需要不要得法忘法,沒人說得清楚。

  有的人專精于一,不染紅塵,最后白日飛升,證得大道。

  有的人天資絕世,卻因不能取舍,在紅塵苦苦掙扎,千羅萬劫,方才從紅塵脫身而出,證得也是大道。

  兩者間是分不出高下來的。

  同樣沈煉也沒有同夏王分出高下,身穿玄黃帝服的夏王,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三昧真火,轟然一拳過去。

  能焚燒萬物的三昧真火,自然能焚燒這拳頭,只是正如風助火勢一樣,如果霎時間的風太大,火還沒來得及劇烈燃燒就被撲滅了。

  更可怕的是,明明霸絕天下的一拳,也僅僅是撲滅了火焰,沒有傷到其他任何事物。

  至于對于沈煉的氣機鎖定,夏王并沒有做到,因為三昧真火一旦點燃,就代表沈煉放棄了這道心念,自然也無從追尋。

  夏王的注意力又回到石雕上,其中洶涌澎湃的魔性絲毫不曾減少,夏宮深處一聲刀鳴響起,驀然間魔刀就到了夏王手中,他用刀一斬,狠狠劈在石雕上,最后石雕終于有了眼睛。

  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旁人都不好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只能用兩個字,那就是‘有神’。

  夏王一刀,同時雕刻出兩只眼睛,讓石雕真正活了過來,任何人只要盯著石雕,都會以為石雕在看著他。

  最后石雕和魔刀都被力士搬進了夏宮深處。

  夏王對著雷婧微笑道:“這份禮物我很滿意。”

  雷諾卻嚇個半死,只能給自家的夫人使眼色。姒姜知道丈夫的擔心,她自己也很擔心女兒,于是出列盈盈一拜道:“王兄,婧兒年幼無知,今天的過錯,我們夫婦愿意替她承擔下來。”

  夏王哈哈大笑道:“婧婧哪里有錯,她不但沒錯,還有功勞。你們只以為那人利用婧兒獻石雕,會傷害到我,卻不知道他必然也在夏宮中,既然來了,就不要想離開了。”

  隨后他目光一冷,向著雷婧道:“說吧,那個人是誰,說出來,舅舅就會重賞你。”

  雷婧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夏王上前一步,繼續道:“說,還是不說?”

  雷婧低著頭,在夏王的氣勢下,就像一根置身暴風雨中的小草,即便瑟瑟發抖,依然沒有被連根拔起的跡象。

  夏王威嚴深重,別說是雷婧一個弱女子,其余十一大貴族族長中除了辛烈那等硬骨頭,旁人也不敢在夏王面前犯倔。

  而辛烈的下場亦是眾所周知,故而群臣都暗嘆婧貴主再不說就完了。

  夏王冷笑起來,“真是我姒家的種。”

  姒姜跪在夏王面前,道:“王兄你要處罰我女兒,就連我一起處罰吧。”

  夏王道:“你在威脅寡人。”

  “我怎么能威脅到你。”姒姜顫聲道。

  這句話的意思唯有夏王和姒姜自己才清楚,因為姒姜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哥哥殺了自己的父親。

  “大王要尋的是我,何必為難她一個孩子。”幽幽地語聲乍然傳入大殿里,如春風徐來,拂平大殿里的不平靜。

  雷婧咬著唇,望著殿外,一朵白云飄進了大殿,上面立著一個清秀少年,沒有身披黃金戰甲,只是他來了,就讓人安心。

  她心里告訴自己,“先生比任何人都勇敢。”

  如果要找出比如今夏宮更危險的地方,那一定有,但絕對不會超出一手之數。

  于此同時群臣也見到了這些時日攪動帝丘風云的人,他們本以為會是鶴發童顏的道人,或者白發須眉的僧侶,但決計想不到會是一個清秀的少年。

  但仿佛又順理成章,他足下的白云落在大殿的青石上,隨即散去,深邃的眼神,似藏有浩瀚星空。

  夏王本以為這人會逃,卻料不到他居然會來,他居然敢來。

  沈煉驚動了應龍,殺了他最忠實的狗冥羅,以及適才跟他的小小交鋒,所有一切映像,都及不上此時他坦然入內來得教人心折。

  就連夏王自己都生出,如果易地而處,自己會來么。

  答案讓他有些羞憤,因為他沒法確定。

  他想起死去的父王,“王兒勇武過人,世間莫有之能匹敵者,但還未算得上大勇。”

  夏王當時不屑一顧,可今天他知道什么是大勇了。

  沈煉就在那里,身子看起來還有些柔弱,可是這柔弱的身軀中不但有驚世駭俗的力量潛藏,更有一顆無畏的心。

  沈煉來了,連他自己此前都沒有預計到,可他還是來了,不為別的什么,只因他是沈煉,所以他來了。

  看似很玄妙,實際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試探結束后,他該清楚的大約也清楚了,有不清楚的地方,就是對于夏族的血脈研究還需要大量的印證。

  但世界上的事,沒有什么可以十全十美。

  他不會等著雷婧為了隱瞞他的行蹤,而受盡苦楚。

  況且他更無什么可畏懼的,生生死死,早就是看開了的事,更何況還能有什么事,會比在試探后,夏王盛怒之時,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來的刺激。

  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刺激感覺,令他的道心變得更加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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